“好久不見!”
這一聲好久不見,他曾在夢里聽過很多回了,只是,這次他沒在做夢。
“好久不見!”
包勞苦澀的回道。
他看著她手上牽著的這個孩子,心里好像有點(diǎn)什么東西卡住了,想說出來點(diǎn)什么卻又不敢開口。
她這些年過來沒怎么變,自己倒是看起來老了不少,看來她的日子過得應(yīng)該還不錯。
“包子,十一年了,看到我就沒什么想說的嗎?”她眼睛里還依然帶著笑意,看著包勞這失望的樣子,嘴角都微微上揚(yáng)了起來。
“這孩子誰的?”
包勞憋了半天臉都紅了,鼓起勇氣說出了這句話,瞬間感覺如釋重負(fù)。
“你猜?”她故作懸疑,似乎在看包勞是什么反應(yīng)。
“你的?”包勞試探性的回應(yīng)道。
“對,我的?!?p> 砰!
包勞這一刻,心里好似有一道響雷在劈下,帶起陣陣涼風(fēng)和絲絲細(xì)雨,他好像終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凄涼。
當(dāng)年,獵團(tuán)在一次慘烈的戰(zhàn)斗后解散,于是眾人各奔東西。
她不知不覺地離開了這座南興市,而他那時候還沒來得及向她求婚,就聽別人說,她走了。
他也曾找過她,不論是企鵝還是電話,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而且各處打聽也沒得到她的地址,仿佛人間蒸發(fā)了一般。
有人勸過他,你年紀(jì)也三十七了,就沒有過想成家的念頭嗎?聽到這句話后,他想想一直喜歡著的那個人,然后搖搖頭沒回答。
他是一根死腦筋,就算結(jié)果是孤獨(dú)終老,他也不會對其他女人動心。
所以,包勞一直單身到了現(xiàn)在,不過他是怎么也沒想到,再一次見到她,會是在游樂場,會是一個這樣的場面。
“你很失望?”
女人嘴角含笑,更拉近了和包勞的距離,讓包勞不禁低下了頭不敢看。
“失望又有什么用?祝你幸福?!?p> 他長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子想要離開這里。
或許從此,這個城市又多了一個傷心的人。
“她是我收養(yǎng)的?!?p> 女人聲音突然變得平淡,一時的轉(zhuǎn)變讓一旁看戲的白羽都不禁感到訝異。
“嗯?”
包勞的腳步停下來了,回頭看著這個女人的眼睛。
“你沒結(jié)婚?”
他繼續(xù)問道,說話的語氣突然多了些顫抖。
“怎么?你這么希望我結(jié)婚嗎?”
她輕哼道,雙手橫抱在胸前,等待著前面這個國字臉憨貨的答案。
“不希望!不希望!”
包勞眼里泛起淚花,腦袋像撥浪鼓似的搖頭,此刻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
“你?。∵€是跟以前一樣憨?!?p> 她上前用那雙白皙的手,輕輕地捏住了包勞的臉,很開心地笑了起來。
“這次我不走了。”
她貼著包勞的耳朵,小聲道。
包勞沒有一絲猶豫,雙臂緊緊抱住她,在這一刻,他好像擁有了全世界,其他一切在他心里都無所謂了。
他們就這樣擁抱著,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彼此,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空間,忘記了世界。
這是一個來遲了十一年的擁抱!
十一年前,他們也才二十幾歲。
十一年后,他們已是將近四十!
這么多年來的心酸與煎熬,或許只有他們自己才會懂。
周圍許多經(jīng)過的人都不禁將目光投向他們,眼中都不免帶有一絲驚羨或是祝福。
對??!
只有經(jīng)得住時間的愛才會是永恒。
而另一邊,白羽實(shí)在是受不了。
前一秒還和他一樣,是孤家寡人的包勞,后一秒就狂撒狗糧。
太tm缺德了!
跟老趙那個可惡的畜生簡直就是如出一轍!
難道夏天才是萬物復(fù)蘇,動物……
emmmm。
“哥哥,我要吃那個?!?p> 小家伙被白羽牽著,她看到路邊的一個賣冰激凌的小攤子,于是興奮地用手指著那邊。
“走,哥哥給你買!”
白羽面帶微笑,拉著小家伙的手,走到攤子邊給她買了個最便宜的冰激凌。
然后。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冰激凌,再看了看白羽手里那個最豪華的,小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哥哥,能不能給我你那個大的?”
她嘟著嘴,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對白羽撒嬌道。
“啊?”
白羽剛美滋滋的咬了一口,看著眼前這個小家伙的表情,不由得思考了片刻。
給還是不給呢?
算了,還是給吧。
白羽嘆了口氣,終究還是心軟??!
“喏!拿去吃吧!”
白羽露出了一個老父親般的面容,慈祥而神圣。
“謝謝大哥哥!”她興奮地接過冰激凌,委屈立刻消散,整個人歡欣雀躍地跑到那個女人身邊去。
“媽媽!媽媽!你看!大哥哥給我買了冰激凌!”她拉著女人的連衣裙,小手將冰激凌舉高高,想給這個女人看。
可是和包勞正沉浸在彼此的世界里的她,哪會還有心思吃冰激凌呢?
“嗚嗚~”
小家伙發(fā)現(xiàn)自己被冷落了,一個人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那邊又買了個豪華冰激凌的白羽也走了過來,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禁感到無語。
這兩個人抱了這么久,手不酸?
瑪?shù)拢?p> 這是有多缺愛?
這樣想著,他走過去將小家伙從地上拉了起來。
“小妹妹,哥哥帶你去玩好不好啊?”白羽壞笑道。
她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看了看還沒動靜的媽媽,哽咽著點(diǎn)點(diǎn)頭。
“我要去玩那個!”
她用手指著這座游樂場最大的設(shè)施——米卡摩天輪,大眼睛里帶著好奇的目光。
“好好好?!?p> 良久。
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孩子已經(jīng)被某個腹黑的家伙拐走,女人才剛從包勞的懷抱里松出來。
“你有沒有覺得好像有點(diǎn)不對勁?”
包勞看看周圍,摸摸頭說道。
“不對勁?這怎么會呢?”
女人白了他一眼道。
“是嗎?那可能我搞錯了?!?p> 包勞不好意思,笑了起來。
“對了!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女兒小冰?!迸擞糜沂置砗蟮目諝?,發(fā)現(xiàn)沒有小冰的小腦袋,臉上的笑容頓失消失不見。
“我的小冰呢?”
她大叫著,一時慌了陣腳。
而此刻,小家伙正在摩天輪上開心的往下看。
“哥哥,你看,現(xiàn)在我們飛得好高??!”她用小手做了一個飛天的手勢,一臉鼓起來夸張道。
“是是是!”白羽失笑道。
這其實(shí)是他第二次乘坐摩天輪,第一次是他父母國慶節(jié)的時候帶他來的。
他將視線和思緒投向遠(yuǎn)方,南興市的繁華盡收眼底。在這上面,他的心情并不像小家伙一樣。
一切還是那樣,只有人不一樣了。
小家伙看著發(fā)呆的白羽,也裝模作樣地學(xué)起發(fā)呆了,眼睛一動不動,做得還是挺有樣子的。
只是,她還小,人類的悲歡并不相同。
她是高興著,而白羽卻是惆悵著。
世界銀裝素裹,鵝毛般的大雪淹沒了整座南興市,還是秋季,它就讓人意外的出現(xiàn)在所有人的視線里。
摩天輪上。
“小羽!以后想不想隨時都飛這么高???”英俊的男人對著還一臉稚氣的白羽問道。
“想!”白羽笑著大聲回道。
“那你以后可得努力了!這要達(dá)到凌空境才行哦。”他微笑道,拍了拍白羽的肩膀,做了個加油的動作。
一旁的女人捂嘴笑著,聽著父子兩人的交流,不禁對著男人埋怨道:“小羽還小,給他那么大壓力干嘛?”
“我相信他能做到的?!蹦腥擞砍瞿男判?,看著還一臉?biāo)嫉陌子稹?p> 作為他白靖的孩子,不僅會繼承他的天賦,那項(xiàng)神通應(yīng)該也會被他傳承下來,到時候只要肯努力,凌空境對他的難度來說絕對不會特別大。
而白羽那時候,還在想著凌空境是什么。
可笑的是,當(dāng)初他盡管什么都不知道,還點(diǎn)點(diǎn)頭一臉堅(jiān)定地答應(yīng)了父親。
但是。
以他現(xiàn)在所能知道的來看,凌空境卻不是一般人能觸及的。
白羽不禁苦笑了起來。
“來?。】旎畎。 ?p> 這時,他手機(jī)上的電話響了。
他有點(diǎn)疑惑,點(diǎn)了一下綠色的接通圖形,然后直接一個熟悉的咆哮聲傳了過來。
“小兔崽子!你把我愛人的女兒拐哪去了?”他的聲音略帶猙獰,把小家伙一下子嚇哭了起來。
“嗚哇~”
“摩天輪上呢,你們兩個還好意思說?!卑子饹]好氣說道。
剛才不是秀恩愛挺來勁嗎?現(xiàn)在才想到這個小家伙,白羽懷疑他們根本沒有當(dāng)大人的潛質(zhì)。
而且聽說有個地方最近連續(xù)發(fā)生了極多起兒童拐賣事件,他們這個時候竟然還不多操點(diǎn)心在小孩子身上。
“你等著!我們這就到那去!”那一邊,包勞急急忙忙掛了電話,就和他的愛人準(zhǔn)備趕過來。
“小妹妹,等會看到你媽媽旁邊那個大叔就叫他大笨蛋好不好?”白羽安慰著被聲音嚇哭的小冰,然后唆使道。
“好!”
小冰擦了一下眼淚,咬了口冰激凌,她也聽出來那聲音是那個大叔的,便氣鼓鼓地點(diǎn)頭道。
白羽面帶微笑,連忙跟她說一大堆好話。
不久,他們就下摩天輪了。
然后,白羽就看到包勞和小冰媽媽在外面焦急等待的身影。
“小冰!快過來!”她媽媽在護(hù)欄外大聲喊著。
“媽媽!”小冰聽到這親切的聲音,兩條小腿就咯噔咯噔跑過去了。
白羽一臉茫然。
難道我存在感就這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