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為新,揭蓋如舊
推開臥房紅木制的門,屋內(nèi)小幾上放著凝神靜氣檀香,寥寥燃著煙氣,襯的室內(nèi)煙火繚繞。
白初輕輕一吸,她不懂品香,自然吸了好大一口。
“咳咳咳…”
身為鬼,居然還能被嗆到,簡直顛覆世界觀。
就算嗆得難受,白初還是能感受到內(nèi)心愈發(fā)沉心靜氣了。
這什么香,可以對無實體的她也如此管用?
伸手給小姑娘撫背順著氣,讓她好受點:“這是凌思香,顧家自古便自己研制成的,可以凝神靜氣,凈化心中污穢,老爺子信的很,所以現(xiàn)在還沿用?!?p> 白初好受了點,知道剛才嗆得難受是這男人給她順氣。
他們非親非故,圖財圖色也說不過去,總不可能因為這人能看見她,就對她這么好吧?
現(xiàn)在她只身一鬼,本以為要盲目游蕩,孤魂野鬼的度過這120年,要孤身一人面對所有。
她的世界原本暗了下來,這個男人卻像是一束光,他能看得見她,能同她說話,能讓她感覺自己不是孤身一人,還是有人可以陪伴她。
就像初升的太陽,硬生生的照亮了她這方昏暗的天地。
白初一時間神色有些復(fù)雜。
她能感覺出來,這個男人沒有惡意。
靈魂比人身更加敏銳,她沒有嗅到這男人有絲毫可疑。
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只有他朝她伸出來手。
雖是才初見到現(xiàn)在不過三個小時。
——白首為新,揭蓋如舊。
有的人縱使白發(fā)蒼蒼,垂垂老矣,白首相攜走完一生,可身邊人卻還像是剛認(rèn)識般陌生,從未看透。
而有的人不過剛挑起新娘喜帕,卻覺似曾相識,好像認(rèn)識了許久,一見如故。
白初記得后還有兩句。
——天降而得,珍重對待。
現(xiàn)在回味過來,心中情意比之剛才,更加天翻地覆。
原以為這句古文形容的揭蓋如舊,是古時候話本里才會有的感情。
當(dāng)初讀到這句白初嗤之以鼻,她原本不信鬼神,也不信佛,不信前世今生。
而如今自己都成了鬼,怎么還會不信。
什么都沒有顛覆了23年世界觀來的震撼。
白初看向顧琰,一時竟說不出話。
顧琰低頭看向小姑娘,不過片刻,眼中便藏了些深邃的情意,深邃到連他都快看不懂了。
兩兩對視,目光如炬。
白初那眼中本就藏不住事,這一對視,眼中情意傾瀉而出。
顧琰微訝,這下還有什么不懂,只是倒沒想到是小姑娘先主動了。
倒是他的不對了……
拉過小姑娘的手,這下才想起還沒問過名字。
薄唇輕啟:“名字?”
白初望向他,回道:“白初,白首不分離的白,人生只若初見的初?!?p> 復(fù)又問道:“你叫什么?”
“顧琰,一顧傾人國的顧,晁采琬琰的琰。”
說著,怕小姑娘聽不懂,執(zhí)手在女孩掌心寫起了名字。
顧琰行的草書,此刻怕太潦草看不懂,故寫的女孩才行的小楷。
白初細(xì)細(xì)感受著男人指腹劃過手掌的溫?zé)嵊|感,顧琰,倒是個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