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驚訝地看著走出來的那個瘦高的男人。
身穿棕色的夾克和破洞的皮褲,戴著深黑色的護(hù)目鏡,凌亂如鳥巢的頭發(fā),說話時露出發(fā)黃的牙齒,估計很久都沒有清理過口腔衛(wèi)生了。
二個字脫口而出:“老爸!”
“修!你咋跑到這里來了?”男人摘下護(hù)目鏡,瞪大他那渾濁的眼睛望向修。
“你頭發(fā)怎么變白了?”
修兩手一攤表示:“不知道?!?p> “?。。?!”身后傳來靈的尖叫。
僅僅是見到了被肖的身體擋住而露出的一個頭部,她就被液體罐子里裝著的恐怖怪物差點嚇的魂飛天外。
“都說了不讓你下去的,非要下來?!毙ぷ焐县?zé)備靈,手已經(jīng)遮在她的眼前。
不過肖自己也嚇得不輕,一直緊咬著下嘴唇才沒有叫出聲來。
“你們?nèi)齻€都在??!”修的父親也很意外,沒想到他們?nèi)齻€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林叔叔!”肖回頭望見修的父親,也沒想到他在這里。
“唉~你們一定是從小洞里偷偷溜出來的吧?!毙薜母赣H看到曲奇,也猜到了大概。
這幾個調(diào)皮的孩子肯定是被曲奇帶到這里的。
“我?guī)銈兓厝グ?。?p> “等等,我需要知道這里的真相?!毙拗钢拮永锏墓治镎f道。
兩人隔空對視著,修的眼神中充滿對真相的渴望。
林父想起來這些年對修的虧欠,以前修問起母親還有地面上的事情時,他總是含糊其辭。
不敢在和修對視,林把目光瞥向了另一邊,這次他向修妥協(xié)了。
“唉~知道太多對你們并不好?!?p> 林從夾克胸前的兜中,拿出個鐵盒,取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拇指滑動滾輪式打火機,將其點燃。
深吸一口,吐出煙霧。
“這里不過是時代遺留下來的研究所,一切不過是在記錄著人類曾經(jīng)犯下的罪惡。”
“嘶......呼......跟我來吧,注意腳下別掉下去了?!?p> 剛跨過門,修就踩了個空,好在他及時扶住了門框,沒有摔下去。
打開頭燈,發(fā)現(xiàn)前面用混凝土修建的平臺有不同程度的損毀,像是被什么東西從下面砸穿的,還有不明的機械體插在上面。
通向下面的升降臺也被炸毀,內(nèi)心很疑惑父親會帶他去哪?
“這底下原本是大型的研究場所,不過發(fā)生了爆炸,損毀了。”
通過孔洞向下照去,各種被炸毀的儀器,還發(fā)現(xiàn)了類似之前存放人型怪物的罐子,不過已經(jīng)破碎了。
肖和靈面帶愁容地跟在修的后面,為他們自己擔(dān)心,也為修擔(dān)心。
修的老爸沒有用探照燈,十分平靜地走在前面,完美地避開了平臺上的坑洞,是對這條路已經(jīng)很熟悉了。
來到另一邊的實驗室,林隨手按下開關(guān),打開了頂部的日光燈。
這里各種偵測數(shù)據(jù)的儀器都蒙上了一層灰,很久沒人動過了;機器人也沒了頭部,剩下殘缺的身體;只有一臺老舊的全息投影儀上沒有灰塵。
角落里堆疊了幾本厚厚的書籍。
《萬物歸一》、《量子力學(xué)概論》、《煉金術(shù)的秘密》......有些還是修看過的。
墻壁上貼了幾張海報。
‘驚爆??!人類軀體竟然成為詭異植物的培養(yǎng)基’,旁邊還趴著一只從來沒有見過的怪物,和他們在星際飛船里見到的怪物模樣不同,但有些特征很相似。
比如:都張了六條腿。
這詭異植物正是他們所祭拜的‘圣物’,也就是那朵紅色的球狀花。
看著三人驚訝的神情,修的父親解釋道:“這種花的名字叫做瑪娜之花,旁邊的怪物叫做噬極獸。”
也就是說他們在飛船遇到的怪物也叫做噬極獸。
海報里面人的樣子,像極了他曾親眼目睹的神圣儀式,難以形容的癲狂。
聽到父親的解答,修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那‘祂’,也就是他們的守護(hù)神,難道也是噬極獸。
父親猜到了修的想法,點了點頭,但沒有說破。
繼續(xù)移動視線,鎖定在另一張海報上。
上面打印的文字已經(jīng)看不清了,但還有用紅色記號筆留下的文字:‘ASH終將磨滅我們的靈魂?!?p> “這項實驗中部分人類失去了情感,就如同行尸走肉般,不會哭,不會笑,不會悲傷,不會發(fā)怒?!?p> “那ASH究竟......”修想問出心里的疑惑,卻被父親打斷。
接著說道:“失去情感的人類在災(zāi)難爆發(fā)后,居然幸運地活了下來?!?p> “噬極獸會攻擊情感強烈的人,沒有情感的人在它們面前就像透明人。”
“還記得瑪娜之花釋放出的紅色氣體嗎?”
“嗯?!毙撄c點頭。
“紅色的氣體名叫腥紅素,會使人產(chǎn)生幻覺,參與那次實驗的人有部分產(chǎn)生了對腥紅素的免疫,就是我們能在這末世里存活下來的原因。”
“可我也看到受到腥紅素影響的嬰兒,還有我們現(xiàn)在不是也擁有情感了嗎?”
“那是因為‘祂’想利用我們培養(yǎng)瑪娜之花,有了‘祂’的庇護(hù),噬極獸就無法進(jìn)到這種中心地帶的。隨著我們不斷迭代繁衍,恢復(fù)的情感人也越來越多。”
聽到了父親的解釋,修也終于明白那些怪物之前為啥不會攻擊自己了,他是情感缺失的人類。
沒想到真相竟然是如此。
“可我們?yōu)槭裁床蝗シ纯??”說完,修自己也意識到,其他的人們稱呼瑪娜之花為圣物,稱呼‘祂’為神明,對于神的旨意,又有誰敢違抗。
父親重重地點了幾下頭。
“可外面的世界為什么會變成那副模樣?”靈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修的父親指向墻上最左邊的海報。
‘Nirvana公司10號’背景是一根巨大的藤蔓。
修也認(rèn)出來,海報中這條比大廈還高的藤蔓,就是地蔓藤。
“可能一切的根源就在這家涅槃生物公司吧。”修的父親猜測道。
怕他們一直問個沒完沒了,林還是決定趕緊帶他們回去。
“好了,今天的事誰都不要說出去,就當(dāng)作沒有發(fā)生,否則我們都會死?!?p> “我們向神發(fā)誓,不對,向天發(fā)誓今天的事情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膘`和肖拍著胸口保證道。
“我們處于腥璇的中心地帶,這里的空間時常發(fā)生錯亂,出去很可能就回不來了,下次可不要再到外面亂跑了?!?p> “知道了?!毙す郧傻鼗卮鸬馈?p> 父親拿起桌子旁邊的圓形羅盤,上面刻著‘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指針就代表著回去的方向。
四人趁著守衛(wèi)正在地上打著瞌睡,悄悄溜回了地下的住所。
肖和靈若無其事地回到了自己房間,還和巡查的監(jiān)視員親切地打了招呼。
屋里就剩下修和他父親。
“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要到外面去,就是不聽?!?p> “你不也向我隱瞞了不少真相?!毙薏桓适救醯鼗貞坏馈?p> “老爸,我還想問你呢?關(guān)于ASH的事情?!?p> 修的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沉悶的敲門聲。
父親打開門一看,居然是身材魁梧的,頭戴鴨舌帽黑色的監(jiān)視員。
難道他們偷偷溜出去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了?
父親不慌不忙地笑道:“有什么事嗎?我們剛準(zhǔn)備睡覺?!?p> “您就是林先生是吧?!?p> “是我。”
“我來通知您的,明天孕育圣物的光榮任務(wù)將由您來完成,感謝神明吧,被選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