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問話

　　佐藤美和子的嘴角抿得很緊，將文件放在桌上，“夏川教授，我知道你是有名的社科天才，21歲就拿到斯坦福博士學(xué)位的精英，但有名的人不代表他不會犯錯?！?p>　　“你一歸國，就去神奈川縣的理由是什么？”

　　“你這樣的人，為什么會卷進(jìn)謀殺案，而且，神奈川縣的案子遠(yuǎn)不止是表面上那么簡單，他們涉及器官販賣，背后還會牽扯到國際犯罪組織?！?p>　　“這次，也是你報的警。但我們警方趕到的時候，身為受害人的你，絲毫沒有危險，反倒是兇犯被五花大綁，完全控制住了。”

　　“難道夏川教授覺得，這期間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夏川研不置可否，嘴角依然帶著自信鎮(zhèn)定的笑，“那說明我的專業(yè)素質(zhì)過硬，綜合能力不差，這有什么問題嗎？”

　　“警官，既然你看過我的檔案，那應(yīng)該知道，我受過犯罪側(cè)寫師的訓(xùn)練，當(dāng)過BAU兩年的顧問，有一點防身的能力，也不過分吧？”

　　不說他根本沒有真正做過什么，他只是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找點樂子而已，這有什么錯。

　　夏川研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

　　即使他真的做過什么，也不是佐藤美和子這樣的人，能抓得到的。

　　“況且，同普通人相比，對于犯罪的味道，我嗅覺也該是更加靈敏的。更加靈敏的我，對于案件好奇，主動探查一二，也沒什么不對吧。”

　　高木涉感覺沒啥問題，但是佐藤美和子仍在堅持，所有人都覺得夏川研沒問題，但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不對，“那你為什么不報警，你完全可以讓我們警察來解決案件不是嗎？這樣，遠(yuǎn)比你自己單干要安全得多吧?！?p>　　夏川研一攤雙手，“報警總要些真憑實據(jù)吧，如果只是沒有被證實的猜測，浪費警力，可不是什么好事啊?！?p>　　“何況，同樣的東西，我能看到的，別人未必還能看得到。”

　　佐藤美和子皺著英氣的眉，看向他，“你這是在小看我們警視廳的能力嗎？”

　　夏川研也站了起來，一手搭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傾，瞧著佐藤美和子笑一笑，眉眼彎彎，就和他平時講課一樣溫文爾雅，“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如果警官你要這么認(rèn)為得話，那我也沒有辦法?！?p>　　“畢竟單是東京，就能養(yǎng)活那么多偵探和罪犯，頭版也常常能看到怪盜基德的身影?！?p>　　“這么說的話，警視廳確實應(yīng)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啊?！?p>　　高木涉臉皮薄，而且這話又頗有些事實基礎(chǔ)，聽了夏川研的話，他棕色的臉都漲紅了，也不知道是因為氣憤，還是羞恥。

　　反倒佐藤美和子咬牙切齒，但一點兒也不回避他的目光，還很大膽地回視他。

　　‘可惡.......’

　　怒火一上頭，她現(xiàn)在只想把這爆打混蛋一頓！

　　高木涉卻先說話了，這個先生看似木訥，關(guān)鍵之時卻有挺身而出的勇氣，比起讓女孩子出頭，他這個男人更該這種近乎當(dāng)面侮辱的話，“我很抱歉，但是警視廳一直在努力，請再多給我們一點時間吧，一切都會好起來?！?p>　　“也希望夏川先生不要對大眾說這種話，我們大家都在努力，還有很多很多警察，他們都在努力工作，想要改變現(xiàn)在的情況，這樣對大家的積極性打擊太強(qiáng)?！?p>　　夏川研拿起手邊的咖啡杯，將剩下的咖啡喝干凈，微微搖一搖杯底的沉淀，“黑咖啡煮得不錯，糖放到剛剛好，很合我的口味?！?p>　　“但是，”重點來了，他笑著說，“大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努力是努力，但是有沒有成果，效率是否有所提高，這些都很重要啊?！?p>　　“如果目前的制度與狀態(tài)，強(qiáng)差人意，也怪不了記者報道吧。各個行業(yè)有各個行業(yè)的立場，不同身份的人，看法也都不一樣。”

　　“身為一個見義勇為，遵紀(jì)守法的普通市民，政.府也應(yīng)該保留我的權(quán)益吧，我應(yīng)該還是保留了基本的言論自由吧?！?p>　　沒有言論自由=無法批評政.治。

　　這個大殺器一出來，不管是高木涉還是佐藤美和子都驚呆了。

　　——看把你能的，這世界是怎么了，難道人讀幾本書，就是為了懟別人方便嗎？

　　特別是佐藤美和子，她的表情幾乎要凝固了，眼睛死死盯著夏川研，她畢竟年紀(jì)還小，受到的毒打還不夠多，似乎是要看清楚，世界上怎么會有如此無恥之人。

　　夏川研放下咖啡杯，拿紙巾擦了擦嘴，才說道：“我現(xiàn)在坐在這里，是為了做關(guān)于上衫直子謀殺的筆錄?！?p>　　“她的精神病史，直接或間接交易化學(xué)試劑的記錄，她的左手應(yīng)該還有被氫氟酸腐蝕的傷口，這些，你們都可以慢慢查?！?p>　　“喜歡的話，還可以請幾個名偵探，推理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殺人手法?！?p>　　“我去神奈川是因為要祭拜我的養(yǎng)父，舉報上杉直子也是為大眾的安全著想，我沒有殺人動機(jī)，也沒做過你幻想的那些事?！?p>　　“佐藤警官要是有證據(jù)的話，大可正式拘捕我，要是沒有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再胡攪蠻纏了，我想你的上司應(yīng)該不知道你除了給我做筆錄，還在這里審我。”

　　佐藤美和子卻冷冷地道：“我的職位是警部補(bǔ)，即使沒有報告給目暮警部，我也有問詢證人與受害人的權(quán)利，既然夏川先生這么了解心理學(xué)，那我就勸夏川先生一句，不要懷有僥幸心理?！?p>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p>　　但是夏川研根本不怕她，人敢說話，他就敢懟。

　　青年微微一笑，語氣委婉，內(nèi)容欠揍，“我只是不想讓警官稀里糊涂地卷進(jìn)什么事情，要知道這世界很大，除了傳統(tǒng)的犯罪，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太好奇反而對自己不好啊?！?p>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我告訴你，這里的監(jiān)控錄音可都開著?！?p>　　可佐藤美和子又怎么會被幾句話給嚇倒，她以冷笑回應(yīng)。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她出點什么事兒，這里便剛好留下了物證，可以有個什么名目合法拘留夏川研。

　　她的話才剛剛說完，目暮警官卻已經(jīng)帶人過來了。

　　“嗨，高木，佐藤，筆錄做完了嗎？快一點啊。”

　　“夏川先生，有人要見您?！?p>　　佐藤美和子與高木涉不知道的事，目暮十三卻知道一點邊邊。

　　有時候，人懂得愈多，便愈有敬畏之心。

　　目暮十三的年紀(jì)大了，不比佐藤美和子年輕，他更希望一切都安穩(wěn)平靜地進(jìn)行下去。

　　況且，夏川研本來也沒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