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皇突然想到族里對元辰不成親的各種猜測,再連想到他偷偷帶人藏在院子里的消息,一下子警惕了起來。他掐著元辰的肩膀怒吼道;“我不準(zhǔn),你不能娶一個(gè)男妃!”
他們曜族各大部落里比女子還要漂亮妖嬈的妖孽比比皆是,大家私底下只要瞧對了眼,也是能來個(gè)及時(shí)行樂的。但玩鬧歸玩鬧,有些事逢場作戲也就罷了,不能當(dāng)真,最重要的是,無論什么都不能影響了要傳承血脈的大計(jì)!
元辰冷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但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睛里目中閃過一道森然的殺機(jī),“誰說我喜歡男子?”
“那個(gè)……”面對著元辰的冷臉和冷眼,曜皇有些頂不住,松開掐著他肩膀的后,后退了兩步:“謠言,外頭的謠言而已?!?p> 只可惜,他的含糊其詞并不能糊弄住元辰,元辰緊迫不舍:“那是誰將這種無稽的謠言傳到您耳中的?他?還是他?”他的手指向殿內(nèi)的熊濤和葉石,被他所指的兩人馬上把頭搖成了波浪鼓。
借他們十個(gè)膽,他們也不敢在背后說這位活煞星的閑話,何況還是這種不靠譜的謠言。
曜皇見混不過去了,只得很無奈的把大兒子給賣了:“你大哥也是關(guān)心你。”
“大哥啊……”元辰冷笑了兩聲;“我會親自上門去謝謝他的關(guān)心。”
敢傳他的閑話,就要敢接通受他的謝意。
某位好心人,不可避免的連打了個(gè)噴嚏。
曜皇打了個(gè)寒顫,不用想也知道元辰是怎么個(gè)“謝法”,堆著笑替大兒子解釋:“估計(jì)他也是聽人說的?!?p> “哦~~~~”元辰的聲音更冷了,有一個(gè)算一個(gè),他都不放過。
曜皇摸了摸鼻子,打定主意待元辰一走,馬上就派人給老大送個(gè)信,讓他跑出去躲幾天,等元辰氣消后再回來。
等等,不對!這小子還沒回答他的問題呢,該不會是他剛才嚴(yán)厲的說不準(zhǔn),這小子惱羞成怒才想遷怒老大的?
他馬上板起臉,追問:“你老實(shí)回答本皇,你要娶的人到底是不是男的?!?p> “不是!”元辰又往前緊逼了一步:“還是父皇心底是這么希望的?”
“沒有,可沒有!不是才好呢!”曜皇松了一口氣,放聲大笑起來,連眉間威嚴(yán)的褶皺都舒張開,不停地拍著他的肩膀,連聲贊許后才追問:“快說,你瞧中是哪個(gè)部落的女子?”
他可是個(gè)開明的父親,小子又是頭一回說愿意成親,無論如何他不該要求放得太高。
再說這小子眼光又毒又高,他挑了那么多優(yōu)秀的姑娘都沒入過他的眼,他自己瞧中的人怎么會不好?
“她沒有部落?!?p> “沒有部落?”曜皇吃驚地低呼,“你忘了嗎,我族不能與他族通婚?!?p> 第一任曜皇立下了不能通婚的鐵血族規(guī),是絕對不能違背的。
不說各族對他們的痛恨,就說兩邊的人口差異,若是聯(lián)姻,幾代人下來,矅族的血脈就會被稀釋得淺不可見,若后輩再被有心人教導(dǎo),他們曜族的江山怕是會從內(nèi)部被推翻。
元辰冷言道:“她是曜人。”
曜王怔了下,隨后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難道她是出生于桃花塢?”
他們曜族女子稀少,又孕育子嗣艱難,為了解決這個(gè)問題,他聽了權(quán)士的建議,在各府設(shè)下桃花塢,讓自愿替他們曜族生孩子的各族女子在每年春天都可進(jìn)入桃花塢待選。
若是被選中,女子可以得到保障一生的報(bào)酬。
這樣生下的混血子若是繼承了他們曜族天賦的,就會被送回他們生父的部落精心教養(yǎng);沒有天賦的孩子可以由女子家族領(lǐng)一筆錢財(cái)自己撫養(yǎng),或者官府集中撫養(yǎng),直至孩子年滿十六。
尤其是女孩子,哪怕是她們年成之后,官府還是會每年會定期撥一定的財(cái)物給她們,讓她們哪怕脫離外家也可以衣食無憂,更是給了她們可以與曜族通婚或者招夫入贅的特權(quán)。
至于她們心所向哪方,那是她們的自由,也是他們給這些混血女子的一個(gè)選擇自己生活的權(quán)力。
小九剛才嘴中說的沒有部落的女子,怕就是那種沒有天賦的混血女子。
曜皇一下子陰沉了臉;“那樣的女子配不上你,若你真喜歡就養(yǎng)在府里做個(gè)夫人,或者當(dāng)個(gè)側(cè)妃?!?p> 元辰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實(shí)話實(shí)說;“我已經(jīng)入贅給她了?”
“什么?”曜皇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的兒子,他自己了解,說出的話肯定是真的:“你個(gè)混賬東西竟做出這種混仗事!”
他抓起個(gè)擺件就要砸過去,看著元辰那張面無表情眼皮微垂的臉,又實(shí)在砸下不手了,只能狠狠把東西往地上一丟,跟困獸似的在大殿上來回走動。
他邊走邊用手指著元辰,罵道:“老子看你是豬油蒙了心!”
他引以為傲的兒子給人入贅了?
元辰一言不發(fā),任他發(fā)火,但看那樣子就知道,不是被曜皇的怒火嚇怕了,而是任你雷霆雨露,我自巋然不動。
罵人這種事,要一邊罵一邊有人回嘴,那就越罵越起勁,越罵越上頭;要是一邊罵一邊有人求饒,那就越罵越痛快,越罵越舒爽。若對方這樣像塊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不僅無動于衷,還跟看猴戲似看著你,那就罵越憋得慌了。
“信不信,老子、老子……”他連說了好幾遍,但對面元辰油鹽不進(jìn)的臉,硬是威脅不下去。
不到一刻鐘,曜皇很快就息鼓偃旗了。
眼前的臭小子就是茅坑里的石頭,他打又舍不得(打不過,也打不痛),踹也不忍心(踹了也白踹,還會踹痛自己的腳),他把所有的怒氣都算到了那個(gè)引誘了兒子的女子頭上:“我倒要看看,什么樣的混血子能引得你連自己的驕傲也不要了……”
元辰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眼睛一下子瞇了起來:“父皇!”
曜皇聽出了他的不樂意,火氣更旺了,一邊死捂著心口一邊拿眼睛瞪他,看在自己氣死之前能不能瞪出兒子幾分孝心來,只可惜他的怒眼拋給了瞎子看。
旁邊侍衛(wèi)首領(lǐng)葉石忙端上茶,一邊給曜皇舒氣,一邊給元辰使眼色:“王爺,您待大皇消消氣,再好好求……”
元辰動動于是嘴唇,沉悶悶地憋出一句:“您應(yīng)該高興,至少她不是個(gè)男的?!?p> “噗……”曜皇一口茶剛?cè)肟?,又都盡數(shù)噴到了葉石的身上。
元辰嫌棄的退了一步,“還是您愿意我娶個(gè)男妃?”
曜皇這次真氣得連茶杯子都砸過去了,砸完還覺得不解氣,指著元辰吼:“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gè)討債鬼?”
他前世到底欠了這混蛋小子多少債,這輩子要被他氣得三魂七竅都升天了。
“我沒讓你生我?!痹讲灰詾槿唬軡龘溥^去抱住了他的腳:“九王爺,您就少說一句吧?!?p> 好歹讓大皇今兒緩一緩,留著下回再氣,可別真一次氣出個(gè)好歹來。
曜皇在葉石的拍背順氣下,也緩過勁來了,剛才那些怒火都褪了下去,只覺得頭痛欲裂、滄桑無力:“你、你、你……給老子滾……”
他已經(jīng)無力與兒子的頑固和那張刁嘴抗?fàn)幜?,與其與他生氣,還不如眼不見為凈,省得一下真被氣上了天。
再說不過是一個(gè)女子而已,那小子喜歡,那就留下,之后他就照著那女子的模樣,從各大家族里再挑幾個(gè)相似的給他,不信他不動心。
“那,您是承認(rèn)她的身份了?”元辰還非要個(gè)確定的答案,嚇得葉石和熊行又一哆嗦,差點(diǎn)沒叫祖宗,求他嘴下留情。
“滾!”曜皇吼道:“老子今天不要再看到你!”
元辰看了看靠在龍椅上的曜皇,知道他這是變相的妥協(xié)了,神色柔和了些:“父皇,我已經(jīng)如您所愿成親了,往后就不要再把那些無謂的人往我面前送了,你送了我也不會收的。”
“混蛋小子,你這是威脅本皇了!”曜皇大聲地罵道,兒子精明是件好事,可是太精明了就不好了,讓他想私下做點(diǎn)什么小動作都不成:“你要娶的本皇都答應(yīng)了,不過是讓你多娶幾個(gè),有什么不好的?”
各花有各花的妙,哪怕不喜歡,也只是多雙筷子多個(gè)碗,他王府又不是養(yǎng)不起。
“我說不要就不要?!痹降溃骸澳粽嫠瓦^來,我也會把她們給丟出去的,到時(shí)候鬧得不好看,您可別怪我。”現(xiàn)在桃夭還沒接受他,他可不想再起什么波折。
說罷,元辰飛快的閃身往門口走,眼見要邁出門檻了,他突然回頭問道:“父皇,您說今天不想再見到我,那南合會處理后項(xiàng)是不是可以由都副來稟報(bào),或者我明天再來說?”
“做夢!”曜皇徹底被激怒成了咆哮火龍:“一會兒你乖乖滾進(jìn)來向本皇稟明!”
這小子想娶了親就什么正事也不做,回家抱小嬌妻,那怎么可能,沒見他這老父親還在勞心勞力嗎?
元辰不滿的瞇了下眼,倒也沒再駁嘴地離開了。
矅皇靠在椅上由葉石按摩頭好一陣子,才道;“算了算了,總比他不愿娶的強(qiáng)。葉石,你去把他的入贅的消息給本皇徹底抹滅掉。”
他的兒子是絕不能給人入贅上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