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通知王爺,王妃已經(jīng)尋到了?!贝溆穹愿朗绦l(wèi)先行一步回府報信,自己與翠碧一起,擁著桃夭進(jìn)了馬車。
剛剛車簾下放,翠玉就開始檢查桃夭的胳膊腿,還不停的尋問:“王妃,您傷著了嗎?”
桃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雖然被桂翁主用那小黑丸炸了,但并沒受到什么沖擊,倒是被她推開的翠碧身上有沒完全掩飾住的血氣,可見傷得不輕。
翠玉檢查了一遍,確定她并沒有受傷之后,這才松了口氣:“還好王妃穿了綃紗內(nèi)衫,要不然,小奴們?nèi)f死也無顏見王爺了?!?p> “什……什么,綃紗?”不是她想的那般吧。
桃夭怔了下,然后迅速的翻開衣袖看了眼里面并不起眼的白色內(nèi)衫,就拽著一角用力的撕扯;她幾乎用上了全力,內(nèi)衫別說被撕破了,連一點褶皺也沒留下。
果然,這就是南淵海域里靈鮫織出來的綃紗!
據(jù)說,這可是大陸上極難得到的帶防御性靈寶,但鮫人一生只能織出一匹紗,視之如命。若想要取到綃紗,就要做好與鮫人拼命的覺悟,
元辰卻把這樣的靈寶給了她。
她的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裘掌堂的那句話:她在元辰心里,真的是特別的嗎?若真是這樣,他發(fā)現(xiàn)自已背棄了諾言有心逃跑,那……
桃夭倒抽了口寒氣,不敢再想下去。
翠玉見桃夭栗栗發(fā)抖,以為她是驚嚇過度還沒緩過來,轉(zhuǎn)身從釘死在馬車?yán)锏男」窭锶〕鰷刂牟鑹?,倒了半杯茶水又取了加了些定神花送到她手里,才道:“王妃您先喝茶杯定定驚,等回到王府之后,一切自有王爺做主?!?p> 她可不敢求什么做主,只要別跟她算帳就好……
馬車的車簾突然飄起,還沒等桃夭等人反應(yīng)過來,車廂里已經(jīng)多出了一人,桃夭更是被人擁入了懷里,腰都快被勒斷了。
險些被一口茶噎死的桃夭連咳了好幾下,大罵道:“咳咳……要勒死了……”
“若是可以,我還真想勒死你?!鳖^頂上傳來冰冷的言語。桃夭抬頭,對上元辰冰冷的眼睛,不由得心口一寒。
他到底知道了什么,是自己有心逃跑,還是自己剛剛見了二叔和裘掌堂他們?
“你還記得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嗎?”元辰問。
差點兒被嚇得停頓了呼吸的桃夭只覺得自己又活了,她低頭把臉埋在他的肩膀上,悶聲撒謊:“我當(dāng)然沒有忘記,今天這事不怪我?!?p> 她沒忘記,只是這么好的機(jī)會擺在前面,她只是抵不住誘惑,誰讓她只是一個脆弱的小女子。
元辰?jīng)]有再逼問,只是唇邊泛起了一抹不易查見的嘲諷,桃夭悄悄抬起頭偷看,正好瞥到那抹笑,不止打了個哆嗦,心跳也加速了起來。
“都是那桂翁主?!彼呕艔垙埖貑枺骸盀槭裁创浔潭枷蛩撩魑业纳矸萘?,她還要對我們下殺手,是不是你得罪她了,所以她才把氣撒到我頭上?”
“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痹綄⑺念^往自己胸口壓了壓:“你只要乖乖的呆在我身邊,我保證這種事不會再發(fā)生?!?p> 他就這樣放過自己了?
不追問今天的真相,也不會繼續(xù)查自己離開后發(fā)生的事?
這些話在桃夭的舌頭尖上打了個滾,最終也因為心虛過頭沒有說出來。
回到王府之后,元辰吩咐翠玉和翠碧好生伺候她,自己就轉(zhuǎn)身走了??粗x開的背影,桃夭這才松了一口氣,覺著自己揀回了一條命。她剛想撲到床上好好的休息一下,就被翠碧翠玉勸著去洗浴更衣,說是去去晦氣。
“好好好,我去洗,你先回去上藥?”桃夭面對著翠碧,底氣不足。
她一直認(rèn)定翠碧和翠玉是元辰放在她身邊的監(jiān)視者,但她真沒想過翠碧和翠玉的身手并不比她好多少。就剛剛的事,若不是她反應(yīng)靈敏推開翠碧,只怕翠碧會死在當(dāng)場。
“小奴沒事,翠玉已經(jīng)給小奴上過藥了。”見桃夭板臉,翠碧笑得眼兒彎彎,舉起手中的衣服給她看:“小奴保證不會讓傷口沾到水的,只在旁邊幫翠玉的忙,等王妃您休息了,小奴也馬上回去休息?!?p> 桃夭懂了,她們這是要確定自己身上無傷,才放心。
她放棄了抵抗,由著她們替自己更衣,洗浴。
爬在浴桶邊上,由著翠玉仔細(xì)的替她揉洗長發(fā),她瞇著眼問:“你們兩是純曜族嗎?”
翠碧應(yīng)道:“小奴的部落是最先效忠于王爺?shù)哪且恢?。”她又急忙向桃夭解釋:“王妃,小奴是府里備下專門伺候王妃的,在您進(jìn)府之前,小奴們是不敢靠近王爺身邊十丈的?!?p> “那在你們的心中,元辰是個什么樣的人?”桃夭又問。
翠碧嚇得手上的梳子都掉了,連連搖頭道:“小奴不敢私下議論王爺?!?p> 翠玉倒是接了她的話茬:“小奴們到您身邊伺候后,才覺著王爺并不像傳聞中的那般冷漠?!彼皖^附在桃夭耳邊道:“小奴好幾次看到王爺瞧著王妃的眼神格外的溫柔。”
最開始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次數(shù)多了,不信也不行。
翠玉也忙點頭:“小奴也見到過,王爺一定很在意王妃?!?p> 是真的嗎,桃夭心底有幾分欣喜,隨后又是一片蒼涼。
他們之間隔著的天塹,注定他們是不可能的,以前還只有南合會的那筆血債,現(xiàn)在還有二叔和裘掌堂他們的所求。
吃了點東西,桃夭倒在床上就睡著了,等到她醒來的時候,都已經(jīng)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她打著呵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張幾乎貼到她臉上的大臉。驚嚇之下,她控制不住的尖叫響徹云宵,同時條件反射的沖著那張大臉就是一巴掌肩了過去:“啊……”
她的手被人輕易地抓住壓在頭頂上,大臉不滿的擰眉:“做什么?”
他怕她昨天受驚過頭,會有什么不安,才特意留在屋里陪她的,結(jié)果她倒好,抬手就想打她。心里不舒服,元辰也很小心的控制著力氣,生怕捏疼了桃夭的手。
桃夭怔了怔:“你怎么還在?”
每天早上,不是她還沒醒的時候,他就奔出去辦公了嗎?
想到他最近辦的公事,桃夭心里狠狠的揪了一下,要不要問,要不要問?
“你在想什么?”元辰松開她的手,翻身坐了起來:“做惡夢了?”
桃夭遲疑了一下,決定賭一把。
他們都說他在意她,那她就賭一下,她在他的心里到底有多少份量。
“南合會的事算不算已經(jīng)了結(jié)了?”
元辰勾起她的下巴,讓她與自己對視:“為什么想問這個?”
桃夭拍開他的手,翻身坐到床角,與他對視:“我想知道,我表哥現(xiàn)在的下落?!?p> “目前還沒有他的消息?!痹轿⒉[著眼,目光里的溫度流失,漸漸變得冷冽和危險了起來。
桃夭只覺得屋里的溫度下降了好幾度,她把被子往身上拽了拽,裹緊了才問:“如果你抓到他,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放他一馬?”
“不能。”元辰直接拒絕。
桃夭:“……”
他連考慮都不考慮一下?
他連騙都不想騙她一下?
桃夭不死心:“若是你把他也定為反賊,到時候整個柳家都會受牽連的,到時候我就沒家了?!?p> “柳家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元辰不滿地看著她:“他們不是說嫁出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嗎?”
桃夭怒了,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要弄清楚,不是我桃夭嫁給你,是你元辰入贅給了我,現(xiàn)在你是我家的人!”
元辰點點頭,承認(rèn)她的這個說法:“你是曜族女才擁有招婿入門的權(quán)力,與柳家也沒瓜葛?!?p> 桃夭:“……”好氣啊,她連說理也說不過他?
她咬咬牙,撲過去抱住元辰,“可柳家是我的外家,柳家人是我的親人,我欠了柳家的養(yǎng)育之恩的?!?p> 元辰輕輕環(huán)住她的腰,挪了下身體,讓她靠得更舒服一些,言語卻疑惑不已:“官府付了柳家一枚靈晶做為他們養(yǎng)育你的報酬,屬于你的那一枚靈晶也是由他們領(lǐng)取的,他們可交給你了?””
桃夭:“……”
這件事,她是頭一回聽說。
不過真相如何,她現(xiàn)在不想知道。
“那你真要殺了我表哥,還要牽連柳家?”
“他們?nèi)菰S家人做反賊時,就應(yīng)該有這覺悟!”元辰不為所動。
“你……”桃夭氣得臉都白了,掙扎著從元辰的懷里脫身出來,然后沖著元辰就是狠狠一腳,只可憐她沒把元辰踹下床,反而把自己的腳給踹腫了。
元辰看著她腫得跟豬蹄一樣的腳踝,搖了搖頭:“你這是何苦呢?!?p> “滾,我不要看到你。”桃夭吼道,心里默默的下定了決心,她一定要偷到他的九王令,替柳家覓一線生機(jī)。
元辰對她的怒罵充耳不聞,壓著桃夭上好了藥,這才下床穿衣服,出門前他還不忘叮囑:“好好在家養(yǎng)傷,不管聽到什么動靜,你都不要出院門,一切交于柱東處理。”
“滾!”回答他的,是桃夭砸過去的軟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