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皇懷著舍財需要補(bǔ)的不甘心思,將兩海碗的魚丸吃得一干二凈,連湯汁都沒留下,瞧著旁邊伺候的人都傻了眼,一個個在心里猜疑著,有這么好吃嗎?
曜皇看著不用洗的碗,老臉也覺著有些燒得慌,他不是沒吃過好東西,也不是重口服之欲的人;這也不是什么稀罕的菜,不過就是皎白魚丸而已;怎么就覺得這么好吃呢?
瞧著元辰正在慢吞吞的吃小碗里的魚丸,他的眼底閃過了一絲幽暗,不過沒等人發(fā)現(xiàn)就飛快的掩去了:“回頭本皇讓人送幾條大皎白來。”
還有大皎白?
桃夭眼睛一亮,馬上滿口應(yīng)下:“謝大皇。”她又小心翼翼的問:“能不能隔三天一條?多吃魚對傷口恢復(fù)有好處?!?p> “嗯?!标谆视挚戳搜墼剑瑧?yīng)下。
元辰吃完最后一個魚丸,放下勺才慢悠悠的糾正:“你得跟著我改口稱父皇?!?p> 桃夭聽話的改口:“謝父皇?!?p> 曜皇頓了一下,在元辰平靜而又堅持到底的目光里,不得不沖她額頭,“往后好好過日子,替本皇多生幾個孫兒?!?p> 這是對她既往不咎?
桃夭撇了眼元辰,滿臉通紅的小聲應(yīng)下:“是?!?p> 曜皇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又關(guān)切地詢問了一些關(guān)于元辰傷勢的話,才在葉石的頻頻提醒中,起身離開。
上了馬車,曜皇挑起簾子看了眼九王府的大門,垂下眼簾吩咐:“再派人去明城查桃夭的身世?!?p> 桃夭并不知道曜皇已經(jīng)盯上了自己,她一臉羨慕地與元辰道:“曜皇還真寵你?!?p> 元辰由著桃夭將他推回內(nèi)屋,再扶著他在床上躺下,才像是突然記起一般,叮囑:“對了,我對外宣稱,你是消逝多年的七丹部落遺孤?!?p> “行。”桃夭爽快應(yīng)下,根本就沒往心里去。
她沒有遺傳到父系那邊的天賦,而且她出生前一年桃花塢那邊出過混亂,現(xiàn)在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她的親生父親,更別提父系的部落了。前兒元辰跟她說,要弄一個出身來糊住一些人的嘴,她只要求尋個簡單不會有一堆人借機(jī)來跟她套近乎、尋麻煩的就好。
至于七丹部落到底個什么樣的部落,那些都不重要;反正消失多年想必知道的人也不多。
次日一大早,曜皇承諾的紅玉霜風(fēng)冠連同南冰海珠都送到了府里,緊隨著而來的,還有厚厚的一大疊請?zhí)?p> 桃夭只是隨便翻看了一下,就把注意力放回到紅玉霜風(fēng)冠上,“真漂亮?!币簿腿种粋€巴掌大,做工也不是很精細(xì),但看得出來盡量保存了整塊紅玉的完整性。
她試著往頭上比劃了一下,看向鏡子里,只覺戴上這個霜風(fēng)冠后,以后旁人看過來的第一眼,肯定是落在這個霜鳳冠,而不是她的臉。
只是,她真的需要戴著這么搶眼的它出門嗎?
而且它好重!
桃夭將霜風(fēng)冠取下,扁著嘴看著元辰:“我覺著……”覺得戴上之后,她不像自己了,壓力好大。
元辰自然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瞥了一眼道:“這個物件只是代表父皇對你的承認(rèn),還有看重罷了,又不是讓你天天戴著。”
桃夭馬上將紅玉霜風(fēng)冠放進(jìn)盒子里,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交于翠碧去收起來,這才拍著胸脯道:“還好還好……”瞧著元辰抿直了嘴,她眼一斜,不滿的指著他道:“是不是覺得我小家子氣,上不了臺面?”
元辰根本就當(dāng)成沒聽見,轉(zhuǎn)過身繼續(xù)看自己手上的公文,桃夭氣得撲過去搶:“昨兒的事我沒跟你計較了,別想得寸進(jìn)尺!要不然,你前腳翹了,我后腳就改嫁去?!笨粗嚼溲蹤M了過來,她一點(diǎn)也不怵,反而得意洋洋的笑著:“我還真得謝謝曜族對于女子的尊重?!?p> 相比以前的柳家,不,應(yīng)該說其它各族來說,曜族在這方面真的做得很好。曜族的女子不僅可以跟男子一樣外面拋頭露面,建功立業(yè),甚至還有婚嫁的自由。
像廣桂那種,嫁不了心上人,就想著一滴血脈生個孩子的事,怕也只有曜族能接受。
“你敢!”元辰陰著臉把公文甩在地上,“我若死了,必定要帶著你一起!”
“哼……”桃夭得意的踩著公文,用手指輕戳著他的胸膛:“好像前兒個在垂死之際非要送我走的人不是你一樣?”
“誰讓你不走的?”元辰一把將她拖過來,“不走,那就永遠(yuǎn)別走。”
“你……”發(fā)現(xiàn)自己又被他給繞進(jìn)去了,桃夭恨不得在他的傷口上拍上一巴掌:“那你也得好好活著,作死可就別拖著我。”
說罷,她狠狠的扒開元辰的手,一腳將公文踹到墻然,然后扭頭沖著外頭喊:“石奔,看好王爺,若是再讓我發(fā)現(xiàn)他去了大書房,小心我燒了所有的公文?!?p> 門外,石奔剛想應(yīng),柱東急忙捂住了他的嘴,一個勁的搖頭。
王爺和王妃吵架,哪輪得到他們插嘴,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見元辰板著臉,也沒有出聲反駁自己,桃夭更開心了,伸手在他的臉上摸了一把:“板著臉一點(diǎn)也不可愛,笑了一下,回頭姐姐給你買糖吃?!?p> “桃夭兒……”元辰的聲音陰得能滴出水來。
桃夭馬上扭頭就往門口跑,一邊跑還一邊喊:“翠玉,讓馬房備車,我們上街?!?p> 瞧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元辰眼中的陰寒化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盡是寵溺。
出府后,桃夭直接就去了玄城里最大的藥材店,想要尋一些可以用來做調(diào)味料的普通藥材,好給元辰再做幾道滋補(bǔ)的菜肴。
翠碧滿臉的疑惑,“王妃,什么藥材還需要您親自去買?”
藥材店里有的,王府都有;就是藥材店里沒有的,王府也有,而且還是最好的。
有了昨兒那一出,桃夭對她們兩人的顧及幾乎沒了,心里想什么也就直接張口就說:“單子我早就例給他了,只是他買回來的并不是我要的。今天天氣這么好,這閑著也閑著,就當(dāng)隨便逛逛,省得在府里與他吵架?!?p> 她瞧得出來,元辰肯定是閑不住的,與其留在府里為了元辰處理公務(wù)的事鬧,還不如她出來逛一個時辰,當(dāng)成什么也不知道,也給元辰一個空間。而且她要買的藥材太普通了,普通到富戶都瞧不進(jìn)眼里,柱東平常采買的地方哪里找得到。
翠玉彈了翠碧一個腦門兒,罵道:“你多什么嘴,王妃行事自有王妃的道理?!?p> 翠碧吐了下舌頭,剛想頂回去,就聽到車夫緊張的聲音:“王妃,六夫人派人在前面攔路,說是約您去旁邊茶樓里喝茶?!?p> 六夫人?
桃夭迅速的將這些天翠玉給她介紹的各家資料在腦海里回憶了一圈,問道:“是王爺六堂兄的正妻?”
翠玉低聲提醒:“王妃,這位六夫人是桂翁主的表姐?!?p> 又是桂翁主,桃夭剛剛冒頭的一點(diǎn)好奇之心瞬間沒了:“你去替我去回話,說我現(xiàn)在沒空跟她喝茶?!?p> 不管對方來意如何,在這種敏感的狀況下,只要是與桂翁主沾上了親戚關(guān)系的人,她就統(tǒng)統(tǒng)不待見。
翠玉脆生生的應(yīng)了,撩開簾子跳下車去應(yīng)付,桃夭讓馬車?yán)^續(xù)緩慢前行。沒一會兒翠玉回來了,她搖了搖頭:“王妃,六夫人像是不開心,只怕……她不會善罷干休的?!?p> “無所謂?!碧邑膊辉谝狻?p> 以前她出門,為了逃跑,特意讓柱東安排了最普通的馬車,身邊除了車夫也只帶了翠玉翠碧兩人;而現(xiàn)在她想和元辰好好過日子,自然在意自己的安危,這出門不僅坐的是掛著九王府的標(biāo)記的豪車,還帶了整整一隊王府侍衛(wèi),帶了眼睛的人想對她做什么,怕得三思再三行。
至于她會不會得罪了那位六夫人,這點(diǎn)她才不在意。
馬車還沒走出多遠(yuǎn),車壁外傳來了輕輕的敲擊聲,帶隊侍衛(wèi)長低聲稟報:“王妃,六夫人的馬車跟在后頭了?!?p> 桃夭撩開了窗簾一角往后看,果然看到了一輛朱輪華蓋車跟在后頭。
這是,不見她不罷休?
她甩下窗簾:“愛跟就讓她跟好了?!?p> 到了藥草鋪,她扶著翠玉的手下了馬車,才剛進(jìn)店門,果不然六夫人就快步趕了上來:“前面可是桃夭?”
桃夭直接當(dāng)成沒聽見,繼續(xù)往里走;六夫人氣得臉都白了,還是跟了過來,“我喚你呢,怎么不應(yīng)?”
桃夭學(xué)著元辰平常板著臉的模樣,微微抬高了下巴,用冰冷的蛑子掃了一眼六夫人,傲慢地道:“你怎么敢直呼我的名字?!?p> 六夫人雖然算是元辰的堂嫂,但六夫人的相公并不是王爺,她就算不客氣地稱自己一聲九王妃,也該喚自己一句九弟妹才是,這般直白的喚自己的名字,明顯是瞧不起自己。
她無理在前,自己又為何要給她臉面?
被她這么一斥問,六夫人的臉更加的白了,手指著桃夭的鼻子:“你你你……”
“我怎么了,哪兒說錯了嗎?”桃夭寸步不讓:“要想得到別人的尊敬,就先得尊敬別人?!?p> 反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