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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桃花石帝國

第二十一章 胡弩鎮(zhèn)風(fēng)云(6)練兵(下)

真桃花石帝國 龍吟森森 3757 2021-05-30 13:40:50

  就在李繼勛大大咧咧走向他的第三什最前面的位置,身形尚未轉(zhuǎn)過來時,孫秀榮猛地?fù)淞松先?,眼花繚亂間,李繼勛已經(jīng)被他摜倒在地。

  “豎子敢……”

  李繼勛也是武舉出身,雖然他說的那甚李林甫的侄子多半有些不著邊際,但肯定也不是完全沒影,中國武舉從武則天時代才開始有,從舉辦那天開始,雖然大多是為勛貴子弟準(zhǔn)備的,但也不乏平民出身的勇武之士,別的不說,一身武藝都是有的。

  而李繼勛能夠擔(dān)任第三什的什長,雖然與他武舉的身份不符,但也是跟著白孝德好幾次前去羌塘草原偵查過吐蕃人的形勢的,白孝德每次都能全身而還,說明他的三十六騎沒一個孬種。

  你可以說孫秀榮是趁著李繼勛沒有轉(zhuǎn)過身來實施了偷襲,但在眼下這個場面下,特別是經(jīng)過了與胡弩鎮(zhèn)武藝上的第一人白孝德的比試后,沒有人會認(rèn)為孫秀榮是投機取巧,何況他是為了軍法。

  李繼勛頭朝下?lián)涞乖诘叵?,一張俊臉占滿了灰塵,他的“豎子敢爾”尚未說完,就被孫秀榮一腳踩了回去。

  孫秀榮蹲了下去,也貼著李繼勛的耳朵說道:“吾聽說李宰衡自己的子女就有五六十個,親侄子、外甥也有幾十個,都被安排在長安、洛陽附近,就算從軍的,也會就近安排到隴右或者朔方,豈會安排到一個如此偏遠(yuǎn)的地方?就算你是他的侄子,不是遠(yuǎn)房無甚來往的,就是不受待見的,吾說的是也不是?!”

  其實,就在剛在那一剎那,孫秀榮就想明白了這一點,如果李林甫是一個公忠體國的忠臣,而李繼勛真是他的親侄子,李繼勛也不會如此囂張,來到這里可能是真來歷練的,但明明李林甫是大唐首席奸臣,安祿山就是被他養(yǎng)大的,他是大唐在位時間最長的宰相,門人弟子、親戚塞滿了朝堂和地方,大唐地域廣闊,但上好的地方還屬于中原地帶,安排自己的子弟豈有舍近求遠(yuǎn)的?

  就算安排到了安西,還有大都護府以及四鎮(zhèn)鎮(zhèn)守府可以安置,再者,他一個武舉出身之人,就算安排到了最為兇險的胡弩鎮(zhèn),豈只安排一個什長的職位?

  還有,這樣的人,若是知曉安西虛實的話,肯定會先走蓋嘉運、夫蒙靈察這樣高官的路子,先進入跳蕩營遴選,再成為牙兵歷練才是正經(jīng)啊。

  這是因為,像磧西節(jié)度使這樣的關(guān)鍵職位,很少有任職超過五年的,蓋嘉運近一兩年就要走了,像他這樣的人,多半會調(diào)到河西、劍南任職,而河西、劍南都是李林甫掌控的職位,蓋嘉運作為堂堂一鎮(zhèn)節(jié)度使,難道不知道其中的關(guān)竅,而不對他的子侄分外關(guān)注的?

  故此,孫秀榮大著膽子在行使職務(wù)的第一日便用號稱李林甫侄子的李繼勛立了一個下馬威。

  似乎印證了孫秀榮的想法,當(dāng)他在李繼勛的耳邊說了這些話后,李繼勛似乎老實了許多,乖乖地躺在地上等著孫秀榮的杖擊。

  但李繼勛如此,不代表別人也是如此,只見第三什那位魏繼龍大聲叫道:“你個契丹狗賊,竟敢當(dāng)場羞辱大唐中書令、尚書左仆射的子侄,你這是在折損大唐的顏面!難道就不怕事后滿門抄斬?!”

  孫秀榮看了一眼遠(yuǎn)處高臺上的白孝德,見他依舊沒有動靜,心里更是篤定了幾分,再看其他伙長,呼延云、閻剛、侯琪眼里都閃著熱切的光芒,明顯對此事十分期待,而明顯是李繼勛死黨的李進才也偃旗息鼓了,搭著腦袋站在原地沒動。

  此時聶峰湊了上來,在孫秀榮耳邊說道:“伙長,魏繼龍也是犯官家屬的后代,還在永不赦免之列,他能擔(dān)任府兵,但永遠(yuǎn)升不了職,自從李繼勛到來后,逢人便說自己是李宰衡的侄子,他便信以為真,以為自己家族的前途全部著落在李繼勛身上了,至于那李進才倒是普通府兵子弟,不過是趨炎附勢罷了”

  孫秀榮心頭大定,他大喝道:“魏繼龍!”

  魏繼龍不情愿地嚷道:“作甚?”

  “吾令你對李繼勛施行二十杖的軍法!”

  魏繼龍一愣,“孫秀榮!你敢!”

  孫秀榮笑道:“你這是違抗軍令嘍?”

  魏繼龍嚷道:“是又如何?”

  孫秀榮暗嘆,“此人一門心思巴結(jié)李繼勛,但明顯是一個傻蛋,難道沒見到眼下李繼勛已經(jīng)服軟了?主人都已經(jīng)服軟了,你一個狗腿子再強硬著又有何能為?這樣的人能活到現(xiàn)在簡直是一個奇跡!”

  “聶峰!”

  “職部在”

  “吾問你,在邊軍里,不服從軍令該當(dāng)何罰?”

  “回稟伙長,輕者杖五十,重者立斬!”

  “那你說魏繼龍的情形屬于輕的還是重的?”

  聶峰又湊了上來,“伙長,就算你想殺魏繼龍立威,那也得稟明了鎮(zhèn)將才是,按照軍規(guī),你只有杖打的權(quán)力……”

  孫秀榮點點頭,三兩步走到高臺下面,單膝跪下了,大聲說道:“啟稟鎮(zhèn)將,按照慣例,騎兵伙全體成員每日一操,還是披甲操練,但李繼勛、魏繼龍、李進才三人違反軍規(guī),按律一律杖擊二十,還有,職部責(zé)令魏繼龍杖打李繼勛,但這廝不肯,還當(dāng)場羞辱上官,職部認(rèn)為,為嚴(yán)肅軍紀(jì),李繼勛、李進才立杖二十,魏繼龍斬立決!”

  剛才的一切,白孝德都看在眼里,李繼勛的所作所為他自然曉得,但他作為龜茲國王的弟弟,雖然是安西副大都護、磧西節(jié)度使蓋嘉運的牙兵,但身份極為尷尬,李林甫眼下權(quán)傾朝野,他不是不知道,李繼勛到底是不是李林甫的子侄,他完全無法分辨。

  何況李林甫還兼任著安西大都護的職位,眼下的龜茲、焉耆、疏勒、于闐四國,于闐鎮(zhèn)實力稍強,剩下的雖然還保留了王國的稱號,但實際上也就是一個空殼子,大部分當(dāng)?shù)剞r(nóng)戶都被大唐納入到了折沖府的管轄,四國國王能夠管轄的也就是牧戶,能夠出動的蕃軍也少之又少。

  故此,若是想徹底滅亡四國王室,對于李林甫來說,也就是抬抬手指的事,牽涉到家國命運,白孝德完全不敢冒險,故此,對于李繼勛等人干脆聽之任之,但如果是同樣犯官家屬后代孫秀榮做出的,就大不一樣了。

  白孝德略微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說道:“準(zhǔn)了!”

  一句“準(zhǔn)了”,魏繼龍的命運也決定了,魏繼龍一聽不禁大驚失色,趕緊跑到高臺下面跪了下來,大哭著說道:“鎮(zhèn)將,冤枉啊,分明是孫秀榮這狗賊初來乍到,想要拿我等立威……”

  “咣!”

  孫秀榮從刀鞘里將自己的長刀抽了出來,先向白孝德施了一禮,然后一刀便斬了下去!

  魏繼龍的腦袋落到了地上,孫秀榮拎著來到了隊伍前面,大聲喝道:“軍法尚未完成,誰愿意替吾執(zhí)行?”

  “我愿意!”

  聶峰倒提著馬槊對正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李繼勛抽打起來,而從孫秀榮兼管的第一什里也出來一人,看著身材高大精悍,約莫二十多歲。

  “你叫什么?”

  “回稟伙長,我叫元豐,來自于闐鎮(zhèn)”

  “哦?祖上來自何部?鄉(xiāng)藉何處?”

  元豐一愣,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趕緊湊上去小聲說道:“伙長,我的祖上應(yīng)該是拓跋鮮卑人,何部就不知道了,籍貫洛陽,三十年前家里就到安西來了……”

  “三十年前,武周時代?”

  孫秀榮心下了然,多半是犯了事被發(fā)配到了這里。

  “執(zhí)行!”

  “是!”

  見到元豐過來了,那李進才自己倒是趕緊躺倒在地上老老實實等著杖打。

  “諸位!”

  孫秀榮一手魏繼龍的頭顱,一手五尺長的長刀,那長刀上的血液剛剛凝結(jié),與吞口的火云紋交相輝映,看起來觸目驚心。

  “從即日起,騎兵伙的訓(xùn)練按照這樣來!”

  “其一,還是一日兩練,辰時二通鼓之前必須披掛完整趕到大校場,然后圍著大校場跑步小半個時辰,接著進食早餐,下午申時一整個時辰的操練照舊,不過頭半個時辰改為拉弓、射箭操練,另外半個時辰進行兵刃操練”

  “每三日進行一次騎馬射箭、兵刃操練,每五日進行一次長途奔襲操練,你等可愿意?”

  “愿意!”

  “吾聽不見!”

  “愿意!愿意!愿意!”

  孫秀榮心中冷笑,暗忖:“不管是攝于魏繼龍的人頭,還是其它,從今日起,在騎兵伙,就是老子做主了!”

  當(dāng)下,他安排兩人將接受完杖刑的李繼勛、李進才抬回營房,自己一撩明光甲的裙甲擺,一馬當(dāng)先跑了起來,聶峰等人趕緊跟上。

  而李繼勛的第三什什長之位,他讓元豐暫時管理,李繼勛、李進才兩人挨打之后至少十日才能起床活動。

  小半個時辰后(半個小時)后,孫秀榮停住了,他能準(zhǔn)確掌握時間也是有原因的,這大校場一圈的長度大約是五百米,比后世正規(guī)操場略大一些,兩圈就是一千米,孫秀榮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他全幅披掛后跑一圈需要兩分鐘,這樣的話,跑上十五圈左右也就夠了。

  當(dāng)他停下來后,只見自己的輕兵伙居然沒有一個人掉隊,不禁暗道:“果然是大唐府兵里的精銳,別的不說,這身體素質(zhì)一項就遠(yuǎn)遠(yuǎn)強于其他人,何況還是邊軍的騎兵?看來高仙芝、封常清等長途奔襲大小勃律完全是可以做到的,并沒有吹牛啊”

  按照規(guī)矩,在早晨需要操練半個時辰(一個小時),眼下除了一個個累的氣喘吁吁的輕兵伙,其他伙的人都在校場上進行其他練習(xí)。

  此時,聶風(fēng)湊了過來,“伙長,我等都是騎兵,就算有了戰(zhàn)事,都是在馬上完成,如今進行這步跑是否適宜?”

  “不”

  孫秀榮卻搖了搖頭。

  “有一副好的身板是一切的基礎(chǔ),有了這幅好身板,才能有效進行其它操練,放心吧,聽我的沒錯,不會耽誤你等進行其它操練的”

  就這樣,孫秀榮就在遠(yuǎn)離本土的昆侖山南麓的胡弩鎮(zhèn)展開了轟轟烈烈的大練兵,在于闐鎮(zhèn)時,他除了采購糧食,還采購了一些鐵錠,到了胡弩鎮(zhèn)后,除了練兵,他還親自動手,打制了五十副馬掌,并給自己的騎兵全部裝上了。

  自那以后,馬上的操練便多了起來,不過這也是在夏季才行,若是到了冬季,由于草料缺乏,這馬上的操練雖然還是按照三日一操來進行,不過,時間卻變短了。

  胡弩鎮(zhèn)的夏季異常短暫,兩個月過去之后,還只是八月初,胡弩鎮(zhèn)的第一場大雪便如期而至了。

  有了校場斬殺魏繼龍、杖打李繼勛和李進才的事,他的所有操練都沒有出現(xiàn)任何問題,何況他將自己剩余的五貫錢全部給了錄事張翰,騎兵伙的伙食在加強了訓(xùn)練的情形下也同時得到了加強。

  但這只是暫時的,這五貫錢也只能管三個月,想要弄到更多錢,就必須再想辦法。

  此時,也到了白孝德精細(xì)籌劃的伏擊象雄馬賊的時間。

  象雄馬賊與自己的關(guān)系,只有孫秀榮、楊守瑜、楊承恩三人知曉。

  孫秀榮該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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