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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桃花石帝國

第六十一章 “奇襲”怛邏斯(5)援軍疑云②

真桃花石帝國 龍吟森森 3821 2021-06-19 12:20:11

  都摩度抵達阿斯哈堡后也是吃了一驚!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究竟——“爾微特勒這個蠢貨,唐軍就是因為人數(shù)少不利于防守才將阿斯哈堡的外墻推到了,若是彼等有五千人,豈會這么做?真是白白丟掉了一座大營”

  在看到唐軍拆除外墻后重新在里面砌筑的內(nèi)墻,都摩度大喜,“矮墻不過三尺高,一部分戰(zhàn)馬都能越過,彼等這樣做究竟是為何?”

  想了半晌也沒想通,在觀察矮墻每邊的長度后,他下定了決心。

  “每邊大約五十丈,可放百人,粟特人都有大盾,每次上兩百人,一百人舉著大盾,一百人貓著腰跟在后面,等抵達矮墻后后面的一人踩著前面那人的肩膀沖上去就是了,唐軍這么蠢,竟然將爾微特勒的一萬大軍都嚇走了?”

  “這樣的話一次就是八百人,若是第一攻擊不奏效,那就只能安排最多三個波次的進攻了,嗯,每次一百六十人,這樣的話就有三個波次的滿員進攻,粟特人雖然孱弱,但我在四周安排拿著彎刀的巡弋騎兵,若是有誰不奮力向前的,立斬不饒”

  “唐軍人少,在三個波次連續(xù)不斷的進攻后肯定乏了,一個波次按照半個時辰計,那時,時間恐怕也來到了寅時時分,我的騎兵先下馬歇息,三個波次后再上,而矮墻里面的唐軍在外面有大軍壓境的情形下肯定是歇息不好的,那時,彼等疲累交加,我軍已經(jīng)歇息好的精銳再給其致命一擊,大營就拿下了……”

  “可惡!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唐軍為何將大營的外墻拆了,因為就算我軍奪回了這里,也不能駐扎大軍,等敵人的主力一到還能輕易再次奪去!”

  “無論如何,在天明之前要將這股敵人消滅!”

  “嗚……”

  很快,在經(jīng)過了短暫的喧鬧之后,在火把的映照下,突騎施人對矮墻的進攻開始了!

  矮墻的四面都出現(xiàn)了敵人,最前面的一人扛著大盾,后面跟著一人,對著影影綽綽的矮墻奔去。

  在夜間,孫秀榮好像生怕敵人看不見己方似的,在矮墻的四個角都點上了火把,如此一來,敵人不需要點上火把就能大致辨別方向沖過來。

  為了應(yīng)對敵人的攻擊,孫秀榮將八百少年兵也分成了兩撥,矮墻的每一面也是兩百人,一百人主攻,一百人輔助。

  推了一晚上外墻的黑夫南弓騎兵全部在里面歇息。

  孫秀榮就這樣相信自己的少年兵?他們面對的可是此時中亞地區(qū)最大的步軍來源粟特兵,雖然在各游牧部族眼里看來戰(zhàn)力不佳,但終究是訓(xùn)練有素的步軍,區(qū)區(qū)少年兵就一定有把握在步戰(zhàn)時擊敗他們?

  四個方向分別有前后左右四營鎮(zhèn)守,無論是進攻方還是守衛(wèi)方,人手都是一根長矛,而三尺左右的矮墻對雙方來說都可視為一道屏障,并沒有什么優(yōu)劣之分,何況粟特人還有超過三尺的大盾護衛(wèi)!

  孫秀榮一臉鎮(zhèn)定地站在大營正中間的望樓上,完全是胸有成竹的模樣,他的身邊放著好幾把上好弦的單弓弩,由于矮墻的四邊只有五十丈,也就是說從矮墻到大營的正中間也只有三十丈左右,五六十米的樣子,若是對方陣中有一個神箭手的話,完全有可能將其射殺,當然了,反過來,孫秀榮站在望樓上居高臨下,憑著單弓弩高達六十丈的射程,亦可輕松地將敵人射殺。

  孫秀榮淡定,但不包括所有的人都是這樣,負責鎮(zhèn)守東端矮墻的納倫曉風(fēng)更是如此,在孫秀榮的五大營中,哥舒迷奴的左營、南弓熏的前營,無論在年紀上還是戰(zhàn)力上都是名列前茅,李進才的后營屬于年紀大但戰(zhàn)力一般的,耿思都的中營屬于戰(zhàn)力強但年紀最小的。

  就只有納倫曉風(fēng)的右營,平均年齡在十六歲左右,不上不下,戰(zhàn)力也就是比李進才的后營強一些,何況,在少年兵損了了兩百人后,孫秀榮已經(jīng)將幾乎沒有損失的中營全部分到了另外四營,如此一來,納倫曉風(fēng)的右營就是年紀最小的營頭了。

  秋天的怛邏斯夜晚天氣已經(jīng)有些涼意了,還穿著唐軍夏季戰(zhàn)袍的納倫曉風(fēng)的臉上竟然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作為營中戰(zhàn)力最強者,納倫曉風(fēng)沒有資格躲在后面“指揮”,他端著一根一張二尺長的長矛站在第一排的正中間。

  納倫曉風(fēng)的長矛矛桿是自己制作的,取材于雪山的櫟樹,這種樹木材質(zhì)堅硬,但缺乏韌度,不過在樹種稀缺的雪山附近能夠找到這種材料做矛桿也算不錯了,作為游牧部族,若是事事都依靠外來輸入的話,這個部族很快就會消亡,起碼的制作兵器,鞣制皮子還是會做的。

  但話又說回來,孫秀榮將這些少年兵聚在一起后,除了給他們發(fā)放軍服,還有的就是為他們更換了矛頭,對于都護府來說,鎧甲、強弩,甚至橫刀都是不傳之秘,但矛頭則是對周圍部族實施羈縻的物資之一,自然沒有對納倫都督府吝惜的必要。

  連帶套筒、鋒刃在內(nèi)的矛頭通體黑色,只有矛尖有一抹雪亮,半個時辰前所有的少年兵剛剛磨過!

  “曉風(fēng),莫要懼怕,等會敵人不可能扛著大盾跳上矮墻,多半會采用一人伏低,一人端著長矛從其背上踏過,那時彼等中門大開,我等在納倫時除了練習(xí)弓箭,練得最多的就是這長矛了,按照平時練的法子,統(tǒng)一行動,在彼等剛一露出半個身子時立即刺出,記住,統(tǒng)一刺出,大喊著刺出,敵人是不可能戰(zhàn)勝我等的”

  一想到孫秀榮之前對自己的撫慰,納倫曉風(fēng)稍稍平息了一下心情,但就在此時,敵人已經(jīng)殺到眼前了!

  正如孫秀榮所說,敵人不可能扛著大盾跨過矮墻,他們帶著大盾無非是為了在抵近矮墻的途中不被己方弓箭射中罷了,這一節(jié)孫秀榮早就料到了,況且這一次,他也沒準備將弓箭作為抵御敵人的主要武器。

  作為前世利用矮墻的高手,在訓(xùn)練長矛時,除了平常對敵的左刺之術(shù),自然也練習(xí)了對付準備越過矮墻上來的敵人之術(shù),無非是將尋常的“左刺之術(shù)”改成“左上刺”罷了。

  與左刺之術(shù)相比,左上刺更需要長期的習(xí)練才行,因為與純粹的左刺可充分利用腰腹力量相比,左上刺主要習(xí)練的就是雙臂的力量,揮臂的速度,若是長期習(xí)練并形成條件反射的話,配合矮墻使用,將是進攻矮墻敵人的噩耗。

  “收!”

  等敵人出現(xiàn)后,納倫曉風(fēng)剛才還狂跳著的內(nèi)心倒是平歇下來了,當矮墻上出現(xiàn)了幾十個敵人時,他立即大喊了一聲。

  所有的人將手中的長矛向后收了一下,由于是向左上刺,收矛的幅度比尋常略大。

  “刺!”

  一百桿長矛閃電般地刺向半空,霎時,在火把暗淡光芒的映照下,血霧伴隨著慘叫聲此起彼伏,一個照面,就將所有在矮墻上探出半個身子的粟特兵全部刺倒!

  這就是群體的力量,若還是在大唐,抑或部族里面,依托地形或城防設(shè)施防御時,雖然某段防御面有一定數(shù)量的士兵,但在敵人抵近后基本上都是各自尋找敵人廝殺,像野戰(zhàn)那樣一起出槍刺擊的方式少之又少,那樣的話,是能將勇猛頑強者顯露出來,但一旦遇到比如“先登”這樣的銳士,大多數(shù)守衛(wèi)士兵是抵擋不住的。

  于是缺口就出現(xiàn)了,逐漸形成連鎖反應(yīng),最后缺口越擴越大,乃至崩潰。

  但在孫秀榮的體系下,最膽怯的人在與群體幾乎同時做出刺擊的動作時也會變成膽氣橫生之人,若是身邊正好站著一位強悍之人那就更是如虎添翼,假若正好刺殺了一人,見過血后他也很快就成了強悍之人。

  孫秀榮孫秀榮的少年兵雖然還是“少年”,但游牧部族的少年,到了十五歲的年紀基本上成丁了,不說打仗,尋常在放牧牲畜時也會遇到狼群,若沒有一定的能力,牲口群指定會被狼群全部吃掉,故此,他們比中原少年還是強上一些。

  一抹伴隨著慘叫的亮光過后,矮墻后面又平靜了,由于后面第二排的人已經(jīng)被刺下了矮墻,前面扛著大盾的人想要進行第二撥攻擊便只能扔掉大盾,用手中的短刀與少年兵手中的長矛相對。

  他們也是這樣做的,看來都摩度之前還是有演練的,這些扛著大盾的人明顯比第二排端著長矛的人更加悍勇,當長矛兵被刺倒后,他們也只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貓著腰將大盾斜靠在矮墻的中間,讓大盾變成了一處可以通行的橋梁,然后退后幾步,各自拿著一把長約三尺的彎刀從橋梁上沖了上去!

  與剛才的長矛兵不同,當他們在矮墻上探出身體時,用手中的彎刀橫掃了一下,這一次,他們的策略稍微奏效了,少年兵中有的長矛被彎刀掃中了,但當一百名少年兵的長矛同時向左上方刺出時,當中一兩個被掃中無關(guān)大局,這一次,所有在矮墻上探出身體的大盾兵依舊無一例外全部被刺殺!

  像這樣的攻擊也就是一錘子買賣,考驗的就是雙方的耐心和膽氣,若還是在以前,都是捉對廝殺的話,這樣的戰(zhàn)斗恐怕要進行很長時間才能告一段落,但在孫秀榮的訓(xùn)練下,他的少年兵在兩個照面就將敵人擊退了!

  見到這一幕后,不光是孫秀榮,所有的少年兵都長舒了一口氣,矮墻外沒有來得及冒頭的粟特兵也退了回去,每面矮墻后面是兩百人,一個照面之下就有大約一半人失去了戰(zhàn)斗力,剩下的人自然心膽俱裂,沒有任何理由再堅持下去,因為率先冒頭的肯定都是勇悍之輩,他們都不行,遑論其他?

  孫秀榮又下達了命令。

  他將守在矮墻后面的士兵中原本屬于耿思都中營的人重新匯聚起來了,每一面五十人,人手一把單弓弩,而前面手拿長矛的士兵第一排則變成了八十人,第二排七十人。

  他顧慮的是,當?shù)厝说谝粨芄羰『?,肯定不會再傻乎乎地湊上來實施第二撥同樣的攻擊,肯定會有新花樣的,而在當下這個世界,所謂的新花樣,無非是兩樣。

  其一,改變平均用兵的方法,將最為勇悍的士兵集中在某一側(cè)實施重點攻擊,這個法子對于孫秀榮來說也沒什么大用,當擊退第一撥進攻之后,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在這種高度機械化、同一化的刺擊下,饒是你有再高的武藝也白搭。

  其二,用弓箭的拋射對進攻士兵進行掩護,孫秀榮估計敵人會面用這一招,便有了重新將中營匯聚起來以便快速應(yīng)對的命令。

  但事情卻不是孫秀榮所想像的那樣,敵人依舊派出了第二撥攻擊部隊,與第一撥一樣,很快就鎩羽而歸,然后是第三撥,結(jié)果同樣如此。

  看來,敵人的將領(lǐng)根本沒有將粟特兵的性命放在心上,第一撥逃回去的粟特兵的訊息也沒有完全反應(yīng)到突騎施人將領(lǐng)的耳朵里。

  在他們的眼里,粟特人孱弱、怯戰(zhàn)才是主要原因。

  從外面己方陣地抵近到矮墻附近,加上攻擊、不敵、敗退,每一波進攻大約需要小半個時辰,三次進攻加起來還不到一個時辰,這倒是都摩度沒有想到的。

  這下他的眼睛有些凝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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