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號穿越選手晏寧
“可疑的人?怎樣算是可疑的人?”
夏千樹皺著眉,不明白夏岱宗的這一問是什么來由,夏岱宗又繼續(xù)解釋道。
“那天你落水后,花翎衛(wèi)帶人圍了整艘船,明面上是來保護官眷的安全,維護船上的秩序。但奇怪的是,他們上來之后,也不幫忙,反而像是在搜捕什么人似的,挨個船艙闖進去搜查?!?p> 花翎衛(wèi)明面上負責京城的治安,但實則是直屬皇帝的特務情報機構(gòu),是獨立于三法司之外的執(zhí)法機關(guān),掌管詔獄,辦的都是涉及政權(quán)斗爭要案。
能動用到花翎衛(wèi)上船抓人,想必這個抓捕的目標,是個相當危險的人物。想到這里,夏千樹腦海里又再次閃過自己被推下船的畫面。
難道……會和這件事有關(guān)么?
夏岱宗見夏千樹想得出神,手在夏千樹眼前晃了一下,喚了她一聲:“翩翩?你是想到什么了嗎?”
“呃——沒有。我都掉水里了,哪兒還能見著什么鬼鬼祟祟的人啊。”
夏千樹尚不清楚推自己落水的人究竟是何目的,她不想讓夏岱宗平白擔心,便隨口搪塞了過去,可心里還是存了個疑影。
夏岱宗本就覺得夏千樹不會知道什么,只覺得夏千樹這落水甚是巧合,怕她卷進危險里,便順嘴問了一句。可見夏千樹一無所知的樣子,便放了心。
“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過來看你。”
夏岱宗也不多打擾她,出門叮囑了芙蕖兩句,便離開了。
但夏岱宗前腳剛踏出門,夏千樹又想起了另一件更為迫切重要的事情!
——沈元夕!
夏岱宗剛說完花翎衛(wèi)的事情,直接給她帶跑偏了。她都忘記交代夏岱宗這茬了?,F(xiàn)在的燃煤之急,是要見到沈元夕!確認他是不是和自己一起穿越了!
并且——她絕對不能被提親!
夏千樹這邊是地獄開局,手忙腳亂,而繁華皇城的另一邊也沒閑著。
——皇城司詔獄,一個凜凜森森,白天烏鴉會叫,晚上貓頭鷹會笑的地方。這斑駁猩紅色的磚墻外,是足足三人高的鐵門圍欄,進了這里的人,沒人能站著出去。
“啊——”
“啊——啊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聲在耳邊不斷地回響,監(jiān)牢里一共有四個審問的隔間,每個隔間不過用稀疏的圓木隔開,這邊受刑的人,能聞見隔壁人肉被烤焦的香氣。
晏寧手里拿著發(fā)紅的烙鐵,烙鐵上還沾著絲絲皮肉。眼神里盡是冷漠森然,活像一個生人勿近的閻王。
如果這樣的晏寧出現(xiàn)在夏千樹的面前,夏千樹是打死也不敢認他的。從前的晏寧眼神深邃,像是住進了夜空里最遙遠的星星。他家三代都是檢察官,雖然待人嚴肅、不茍言笑,但對職業(yè)理想的炙熱和熱忱,讓人明白他骨血的陽光熱血!
因此,夏千樹即便每周996,即便無法像咸魚一樣躺平,依然對他充滿尊敬。但是眼前這個人,像是從冰窖里走出來的一樣,陰鷙狠辣,不留情面。犯人在他手里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招供,要么在死之前招供,他們生命和尊嚴,沒有任何意義。
“你還不招是么?”晏寧冷聲靠近老虎凳上犯人道。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大人您放了我吧。”那人祈求道。
“呵——”
晏寧也不和那人廢話,隨手丟掉了手中沾了皮肉的烙鐵,腦袋輕輕一歪,“最近詔獄里又多了些新的花樣,聽說過剝皮實草么?”晏寧的聲音一下子冷得教人打顫。
“從前剝皮的時候從脊背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膚劃開兩半,慢慢用刀分開皮膚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樣的撕開來……但是呢,這樣的方法對你這樣的胖子太費力了,皮膚和肌肉之間還有一堆油,實在不好分開。所以我們改良了新的方法……”晏寧的聲音更沉了。
“我們把你埋在土里,然后在你頭上開個口子,再把水銀倒進去。水銀比血沉啊,就會把血肉和皮膚扯開來,這樣就得到了一張完完整整的人皮。而且,埋在土里的人會痛得不停扭動,又無法掙脫,最后身體會從那個缺口中囫圇跳出來,只剩下一張皮留在土里……”
晏寧面無表情地敘述著血腥殘酷的刑罰,一面手握鋒利刀刃懸于那胖子的頭頂,緩緩地,輕輕地拉開了不淺一個口子——
“啊啊啊啊——我說!我說!”那人急切招認起來。
晏寧的眼里閃過一絲不屑,將手里的刀拋給了身后的侍從,轉(zhuǎn)身坐到了四方官帽椅上,冷冷吐出一個字。
“說?!?p> ……
崇明宮大殿,雕梁畫棟,釘頭磷磷,房梁上兩條飛龍爭相盤旋而上。晏寧在玉砌的臺階下拱手而立。
金碧奪目的盤龍金椅前,一個穿著黃色龍紋緙絲長袍的男人負手不語。男人不過40多歲的模樣,留著一撮山羊胡子卻已有些花白,兩只深不見底的瞳仁深深地看著晏寧。
“事情查得怎么樣了?”魏永季的語氣平靜,卻又帶著極強的威懾力。
“稟告皇上,我們在船上搜捕到人確實為藍黨的余孽?,F(xiàn)下已將他們在城中的據(jù)點盡數(shù)拔出,涉案大小官員也已經(jīng)嚴密監(jiān)控起來,如若發(fā)現(xiàn)同黨,定可在第一時間內(nèi)將其抓捕?!标虒幍椭^如實報告道。
魏永季聽了貌似頗為滿意,微微點了點頭,“愛卿這兩日辛苦了。藍黨余孽一日不清,朕就一日的寢食難安。這件事辦的不錯,兵貴神速,你父親有你這樣能干的兒子,朕也是深感欣慰啊?!?p> 晏寧依舊低頭拱手,全然沒了之前在詔獄里那樣的冷冽氣息,低眉順眼地像一只小貓一樣乖。
“為皇上分憂是臣應盡的本分?!?p> 魏永季擺了擺手,“好了別拘著禮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前兩日的春日宴游湖,被藍黨攪得一團亂,過兩日朕在重華宮設(shè)了宮宴,算是彌補春日宴的遺憾,到時候你也來吧?!?p> “是?!标虒幐┥硇卸Y退下,即便這位高高在上的君主看起來如此地和善,他腦子里始終奔著一根為人臣子的弦。
伴君如伴虎——
這個世界前世不同,那高臺巍坐的人,只一句話便可定人的死生富貴,他是這個世界的絕不容撼動的權(quán)威。
晏寧從宮里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擦黑了。遠處紫黑色的云霞,隱隱透著紅光。為了審這個犯人,他已經(jīng)兩天沒合眼了。
上輩子都是他逼別人加班,這輩子換自己被皇權(quán)壓榨,也真是報應不爽……
他一面無奈地搖了搖頭,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個人的身影,那個總是被自己拖到深夜下班,一邊哭喪著臉,一邊又極高質(zhì)量地完成任務的女孩兒,完事兒了她還總狗腿地看著自己。那彎彎的眼睛,仿佛能將這世間所有的煩惱都消散。
晏寧這樣想著,人也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夏家附近的街上。
他索性三拐兩拐地摸進了夏家后院,熟練地翻墻進去后,又熟練地摸進了夏千樹的院子里,然后跳上了一個綁了秋千的幾人高的海棠樹,歪在樹干上閉目養(yǎng)神起來。
兔月十六
作者有話說:晏寧同學要不是你長得好看,翻人家院墻我都要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