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烏鎮(zhèn)決戰(zhàn)（一）

　　自拔營起寨離開湖州后，歷天潤率領(lǐng)的起義軍就消停過。在太湖被圍的宋軍居然跟了上來，不住的騷擾他們。尤其是到了晚上，宋軍要不就是不時地往他們駐地扔幾個轟天雷，要不就是點兩箱一窩蜂，在要不就是在起義軍睡著之后就鑼鼓一番。歷天潤派兵去廝殺，跟隨的宋軍也不交戰(zhàn)，轉(zhuǎn)身就跑。起義軍本來就有許多裹脅過來的百姓，行軍速度就不快，而且還帶著從湖州劫掠來到財物糧草，所以走得就更慢了。

　　歷天潤、石寶、鄧元覺都覺出不對勁了，這是明顯要拖住他們。這天石寶對歷天潤道：“元帥，現(xiàn)在放棄老弱，挑選精壯3萬，甩掉敵軍，火速回救杭州?！?p>　　鄧元覺卻道：“咱起義本來就是給老百姓找口飯吃，如果放棄老幼，以后誰還跟我等一起反抗朝廷？”

　　歷天潤也知道這樣帶著百姓不是長久之計，可是他一事舍不得軍中財物，二十如果放棄老弱，軍心可能渙散，要是士兵一哄而散可就麻煩了，他能帶回去的兵馬還能有多少？這十幾萬人可是他的老本，方臘自稱圣公后，任人唯親，重用方氏子弟，已經(jīng)引起了起義的老兄弟的不滿。如今方七佛雖然死了，還有侄子方杰、還有方杰的父親丞相方肥等人。如果自己的兵馬散了，這元帥的職位能不等保住也是說不準(zhǔn)的事情了。

　　歷天潤沉默半響，默默的說道：“我并非不想火速回杭州勤王，只是這十幾萬弟兄隨我起義，如無故放棄必然傷了眾人之心。”

　　石寶立刻明白了歷天潤的憂慮原因了，他暗嘆道：如今西軍大軍壓境，杭州被圍，可是義軍將領(lǐng)卻無法同心同德，看來義軍危矣！可是這話又不能跟歷天潤、鄧元覺明說。于是幾乎用懇求的語氣道：“元帥，《左傳》有云‘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如果圣公蒙難，咱們?nèi)娢Ｒ?。?p>　　鄧元覺怒道：“你這窮酸，就他媽的會子曰詩云，有個屁用。要想回杭州，就先殺散這些鳥官軍再說……”

　　“哎！”歷天潤擺手直指了鄧元覺，道：“先生可有兩全之策?！?p>　　石寶見無法說動歷天潤，只好退而求其次，道：“請讓我挑選3000精壯，先回杭州協(xié)助防守，如若敵軍來攻，我定拼死守城，等到元帥救援?！?p>　　鄧元覺道：“你這窮酸是要拉走老子的的隊伍嗎？”

　　歷天潤卻覺得，這個方法也不錯，畢竟方臘要是出問題，這個起義也就算完了。于是說道：“就依軍師。你可自主選兵，但不可選我的牌刀手?！?p>　　石寶挑選了3000精壯士兵，離開了歷天潤的大隊，繞小道直奔杭州而去了。歷天潤繼續(xù)帶領(lǐng)士兵在宋軍的糾纏下奔杭州而來。

　　烏鎮(zhèn)在秀州和湖州中間，大軍路到達(dá)杭州的咽喉之路。雖然西軍從秀州出發(fā)晚了兩天，但是卻提前到了烏鎮(zhèn)。

　　烏鎮(zhèn)在后世是著名的水鄉(xiāng)，但是宋朝卻不算什么，那時候江南到處都是水鄉(xiāng)。這烏鎮(zhèn)地處咽喉要道，陣前又有大片的空地，因此適合用兵。

　　種師道看著破敗不堪烏鎮(zhèn)，不由得感慨起來。道：“看來真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種師道這句詩是來自元朝張養(yǎng)浩，種師道本人其實也不知道出處。后世來過烏鎮(zhèn)旅游，對比現(xiàn)在的烏鎮(zhèn)是有感而發(fā)。

　　西軍將大多都是粗鄙之人，這句詩很多人也不解其意，不知道如何對答，面面相覷。每到此時，眾人都看折賽花。折賽花只好催馬上前，問道：“經(jīng)略相公此詩何解？”

　　種師道其實只是隨口一說而已，見折賽花問起，指著眼前破敗的烏鎮(zhèn)道：“江南興旺時受朱勔花石綱之苦，如今苦難之際，又遭刀兵之禍，實在是可嘆?！?p>　　折賽花雖然猜不透種師道最終要做什么，但是她早就覺得大病之后的種師道與大病之前的種師道不同。制造各種新式器物、編練神機營、成立軍機處、建立錦衣衛(wèi)、興建西軍農(nóng)場，所有事情都是要開疆立國的表現(xiàn)。尤其是今天當(dāng)中指責(zé)花石綱，這話在聽到折賽花耳里，如同暗示西軍未來要取宋而代之意思。畢竟方臘就是以這個借口起義的。

　　折賽花急忙低聲的道：“伯父慎言，成大事還需等待時機。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種師道一聽折賽花的低聲回答，知道她誤會了，不過他也沒必要解釋。未來什么樣自己也不知道。于是高聲道：“沒啥，我只是在嘆息這江南百姓的不易而已?！?p>　　諸將一聽，紛紛笑起來。劉延慶道：“經(jīng)略相公也是殺伐決絕的人物，怎么今天感嘆起來了。不如想想來日決戰(zhàn)之時，如何指揮我等多抓些苦力、多劫掠些財物靠譜些。這秀州之戰(zhàn)，末將可是一個大子都沒撈著??！”說完哈哈笑了起來。

　　相對于種師道的話，劉延慶的話雖然粗鄙，但是更能激起西軍的興趣，于是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種師道看到這種情況，也頗為無奈，只好依著大家意思說了下去。他道：“來呀，升帳，咱們商量一下如果殲滅歷天潤?！?p>　　大帳之內(nèi)種師道將軍機處制定的決戰(zhàn)方案，分派給了西軍諸將。西軍諸將都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兵了，當(dāng)知道這個決戰(zhàn)策略相比以往的策略精細(xì)很多，也都對軍機處作用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種師道也認(rèn)識的西軍逐漸在改變，比如決策由軍機處擬定，軍機處擬定決策依靠錦衣衛(wèi)營的情報，折賽花獻(xiàn)上的獎賞之策雖然有待完善，但是也獲得大多數(shù)人的認(rèn)可。另外秀州三策雖然有傷天和，也在有條不紊的執(zhí)行。最讓種師道滿意的是西軍的軍紀(jì)還算森嚴(yán)，再與西夏的百年戰(zhàn)爭中，軍紀(jì)不嚴(yán)的家族已經(jīng)給淘汰了。但是就是軍紀(jì)，也難以達(dá)到種師道的要求，畢竟西軍軍紀(jì)只是在戰(zhàn)場上還算嚴(yán)謹(jǐn)。但是他們打仗目的就是劫掠，劫掠起來就什么軍紀(jì)也就提不上了。

　　種師道分配完任務(wù)后，再次對諸將說道：“西軍立軍百余年不倒，所依著勇氣也。此番決戰(zhàn)歷天潤，勇往直前者賞，臨陣脫逃者殺！”言罷，有對林沖說道：“林沖，受媼相恩準(zhǔn)，你又回到西軍。上次臨陣飲酒在西軍中是死罪，這回你從大頭兵做起，跟隨神機營為先鋒。明日與賊軍決戰(zhàn)！”

　　林沖嚇了一跳，沒想都臨陣之前種師道處罰自己。他急忙躬身道：“遵令。”

　　西軍諸將從中軍大帳中散去開始各自忙碌起來，林沖卻一把拉住了折賽花的袖子。林沖大折賽花10多歲，從小看著折賽花長大，公開場合也隨著別人稱折賽花軍師，私下里就叫妹妹。

　　林沖道：“折家妹子，小種經(jīng)略相公這是何意呀？你在軍機處，幫助哥哥分析分析?！?p>　　折賽花道：“這幾天軍機處議事都沒提你的事情，我估計就是小種經(jīng)略相公要嚴(yán)格軍紀(jì)。他老人家能從媼相爺那里把你要回來，不會重罰你的。只要這次立功，官職賞賜是少不了的?！?p>　　林沖一聽放心了不少，但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說道：“這神機營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一點也摸不著門?！?p>　　折賽花皺眉道：“神機營說來話長，這個四公子最清楚，可是他去湖州未回……”這時候折賽花突然看見神機營那個神炮手李老憨走了過來，她一把抓住李老憨，道：“李老憨，這個林教頭你認(rèn)識吧，明天他就交給你了?！?p>　　歷天潤帶著自己的人馬慢慢悠悠的來到了烏鎮(zhèn)，這幾天的騷擾讓他煩躁不已。本想在烏鎮(zhèn)好好休整一番，沒想到剛到烏鎮(zhèn)就遇見了西軍的主力！歷天潤大吃一驚，不是說西軍主力都去了杭州嗎？怎么突然出現(xiàn)在了烏鎮(zhèn)！

　　歷天潤幾乎來不及安營扎寨，西軍部隊黑壓壓的就撲上來了。歷天潤見西軍騎兵舉刀，步兵持槍，5萬大軍陣容整齊，刀槍如麥穗一般。尤其是由數(shù)千騎兵壓陣，自從起義以來他從來沒見過這么多騎兵!

　　歷天潤和鄧元覺都明白，決戰(zhàn)的時刻到了。他們也以牌刀手為核心，密密麻麻列好了陣營。

　　種師道看著起義軍列起了陣營，雖然陣型松松垮垮的但是人數(shù)眾多，比起方七佛的烏合之眾自是不同。種師道用馬鞭指著歷天潤的大陣道：“總算是有些樣子?！?p>　　西軍諸將都在摩拳擦掌，騎兵戰(zhàn)馬不住的用蹄子刨地，弓弩手的將弓弦都拉滿了，神機營已經(jīng)組裝好了各種的武器，只等著作戰(zhàn)的信號。

　　林沖跟隨李老憨在神機營的陣中，這個神機營只是一個小營500人，看起來多少有些單薄。指揮的營官多少有點緊張，好在神機營的后面就是魯達(dá)率領(lǐng)懷德營的3000步兵，左右各1錢懷德營的輕騎兵，由胡三和種世豹率領(lǐng)，本來林沖應(yīng)出現(xiàn)在懷德營的輕騎兵里。這個5000多人可以說是西軍的精銳了，也是這次決戰(zhàn)的先鋒。

　　林沖聽著營官發(fā)出自己根本聽不懂的口令，神機營的軍士就有序的忙碌起來。自己本來也想幫忙，但是由插不上手。李老憨這時候看出了林沖的窘迫，對他笑道：“林教頭勿憂，跟隨我即可?！?p>　　這時候林沖猛地聽到中軍大旗下的戰(zhàn)鼓打得如同爆豆一樣，這是進(jìn)攻的信號。他耳邊猛聽得營官喊道：“300步，轟天炮發(fā)射?！绷譀_還沒明白什么意思，只見李老憨用錘子打開了轟天炮的栓柄，同時有人點燃了轟天雷的引線，這顆轟天雷就騰空而起。這個小營由120人操縱20架轟天炮幾乎同時將轟天雷投了出去。

　　20聲巨大的爆炸聲在起義軍中響起，起義軍的軍陣又有些亂了。好在轟天架只有20架，殺傷力有限。歷天潤和鄧元覺知道此時決不能亂，于是約束部下，逼著部隊前進(jìn)，并且命令不多的弓箭手射箭。

　　此時兩軍的距離超過了弓箭手的射程，大部分弓箭沒有射到西軍的軍陣中，只是落在了地上，雖然有義軍少數(shù)的神臂弓射出的弩箭落道了西軍陣內(nèi)，可是真的沒有造成什么傷害。

　　神機營的營官又喊道：“200步，轟天炮裝彈。一窩蜂發(fā)射?！鄙駲C營的200箱一窩蜂被點著了。萬箭齊發(fā)的場面以前只是在想象中出現(xiàn)，這次歷天潤見識到了，他終于明白拿天完上為何短時間內(nèi)又那么多火箭射到自己的營內(nèi)。

　　一萬支火箭射入了歷天潤的陣中，起義軍大陣瞬間大亂。歷天潤瘋狂喊著：“不許后退，沖!沖!”

　　鄧元覺更狠命令牌刀手，道：“有后退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