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九 闖御帳

　　其實歷史還是出現(xiàn)了一些變故，原本歷史上出現(xiàn)的北遼并沒有出現(xiàn)，遼國南京留守耶律淳沒有被耶律大石、漢臣李處溫等擁立為帝。主要是童貫帶軍隊北伐，這只軍隊雖然不敵遼國的南院軍，但是這只軍隊中環(huán)慶軍在多少受到了種師道的影響，戰(zhàn)斗力比歷史上的西軍強了不少。童貫的30萬軍隊也是人多勢眾，耶律大石雖然取勝但是遼軍也是損失慘重，再也無力與金兵對抗。金軍南下耶律大石無力抵擋，保護耶律淳、李處溫的人直接逃到了天祚耶律延禧處。

　　耶律大石是遼太祖耶律阿保機八世孫，從小好學(xué)，善于騎射。兼通漢文、契丹文，可以說是文武雙全。在天慶五年（1115年），中進士，入翰林院，任翰林承旨，后又統(tǒng)領(lǐng)遼國南院府兵鎮(zhèn)守遼國南京，也就是幽州。

　　耶律大石找到天祚皇帝后，本想重振朝綱，集結(jié)遼國各地精兵重新奪取南京、上京。但是天祚帝沉迷美色和打獵，無心整頓朝綱。遼軍一敗再敗，不但沒有打回南京，反而在鴛鴦泊遭到投降金國的宗室耶律余睹引來的金軍的攻擊，就連最后的都城西京都丟失了。遼軍見了了金軍就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全無斗志，只是知道一味逃竄。好在南院府兵中，還有幾千忠于耶律大石的“遼興軍”兵馬，拼死廝殺，才保護這天祚帝一行君臣到了“夾山”躲藏。

　　夾山地處白達番境內(nèi)，人煙稀少、物產(chǎn)貧瘠。耶律延禧帶領(lǐng)人馬駐扎在這里可以說是缺衣少穿，這能靠著在劫掠四周部落獲得一些物資。周圍的部落自然無法跟遼軍抗衡，紛紛向草原上新崛起的一座城池“包頭”聚集，最近一些日子駐扎在夾山的遼軍已經(jīng)很久沒有劫掠到東西了，眼看就要斷糧了。

　　面對困境耶律延禧毫不在意，他每日只知道喝酒行樂和大罵耶律余睹，似乎現(xiàn)在的這一切都是耶律余睹帶來的。他從不把他妄殺大臣、沉迷漁獵、不理朝政的這些行為放在心上。

　　這天，耶律大石來到耶律延禧的御帳前稟告當前遼軍的處境，離大帳還有數(shù)十步，他就聽到了大帳內(nèi)傳來的陣陣歌聲和飄來的陣陣酒肉香氣。耶律大石眉頭緊皺往前就走，不料被一個黃門官攔住了。

　　這個黃門官笑道：“大石林牙（耶律大石做過翰林院的林牙，由于遼國后期跟宋國風(fēng)俗形似，都是重文輕武了，所以現(xiàn)在耶律大石的官職雖然是遼國南院府兵的節(jié)度使，但是很多人還是稱他為‘林牙’以表示尊重），陛下昨夜批閱奏章到半夜，如今已經(jīng)睡下了。不見大臣，請您改日再來。”

　　耶律大石怒，道：“你這閹貨，就只知蠱惑陛下沉迷酒色，大遼國就亡在你們這些狗賊身上！”說完他一把推開，黃門官大步向御帳走去。

　　黃門官被耶律大石退了一個踉蹌，反應(yīng)過來后，見耶律大石已經(jīng)向皇帝的御帳闖了過去，急急忙忙追了過去，一邊追一邊喊道：“大石林牙，慢些走，容奴才給你通稟一聲！”

　　耶律大石也不理黃門官，到了御帳門前，大聲喊道：“遼興軍節(jié)度使（耶律大石現(xiàn)在的官職）耶律大石求見陛下，有國事稟告?！?p>　　站在大帳門口的幾個御林軍見耶律大石滿臉怒色也不敢阻攔，就這么愣愣的站在那里。耶律大石等了一會見御帳內(nèi)除了歌舞聲并沒有回音，于是再次喝道：“遼興軍節(jié)度使耶律大石求見！”

　　此時黃門官已將趕了過來，對耶律大石溫聲細語地說道：“大石林牙，稍安勿躁。奴才這就去稟告。”說完側(cè)著身從耶律大石身邊溜了過去，快速跑進御帳內(nèi)。

　　耶律大石等了一會，見御帳內(nèi)還是沒有回應(yīng)聲音，于是第三次喊道：“耶律大石求見?！闭f罷就不再等候，直就向御帳大門闖去。這要是在平時這是刺王殺架的大罪，但是此時守護御帳的御林軍見耶律大石滿臉怒氣，根本就沒敢阻攔。

　　耶律大石剛剛進帳，正好那個黃門官得了旨意往帳外跑，一邊跑一邊道：“大石林牙，陛下在休息，明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見耶律大石已經(jīng)闖進御帳，此時他大吃一驚，根本剎不住腳，眼看就要跟耶律大石撞了一個滿懷！耶律大石身手了得，抬起一腳就把黃門官踢飛了出去！正在御帳內(nèi)歌舞的宮女見突然闖進了一人，踢飛了黃門官，她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變故，惹得驚呼連連，在御帳內(nèi)四處躲藏。

　　耶律大石滿臉怒氣看著龍書案后面御榻上抱著美女正在嬉笑飲酒的天祚帝，心中充滿了無奈，他把怒氣壓了又壓，向耶律延禧施禮，道：“遼興軍節(jié)度使耶律大石參見陛下?！?p>　　天祚帝突然覺得帳內(nèi)一陣大亂，歌舞也停了，于是直起身子眼色迷離的環(huán)顧四周，半天才注意到耶律大石站在御帳中間。他滿嘴酒氣的問道：“汝為何人？見朕何事？”

　　耶律大石看見醉醺醺的天祚帝有一種沖上去痛揍這個昏君一頓的沖動，但是理智還是讓他沒有動手，他繼續(xù)說道：“臣耶律大石，參見陛下。”

　　“耶律大石？”天祚帝似乎忘了誰是耶律大石了，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大喜道：“大石林牙，我契丹人的才子嗎？來人，給大石林牙設(shè)座，咱們一同觀看歌舞?！?p>　　耶律大石有些惱怒道：“陛下，臣來覲見陛下并非為了觀看歌舞，而是有要事稟告。”

　　天祚帝道：“不看歌舞？那好，有什么事情速速報來?！?p>　　耶律大石道：“如今我大遼國數(shù)萬人馬，困于此處，缺衣少糧，已經(jīng)無法堅持了。還請陛下明察?！?p>　　天祚帝隨口大道：“就這個事情嗎？朕已知曉，你退下吧?！?p>　　耶律大石見天祚帝如此就要把自己打發(fā)走，不禁大驚，道：“陛下，這糧食關(guān)系大軍命脈，一旦缺糧，我軍心必散，我遼國危矣?！?p>　　一聽“遼國危矣”天祚帝不干了，怒喝道：“住口，我大遼自太祖皇帝起兵之后，獨享國祚200多年，如今國力強盛，四海天平，怎么就危矣了？不就是缺糧嗎，我契丹自古就是漁獵出身，天下獵物都由任我族人獵殺，怎能缺糧！三日后朕就帶人去打獵，害怕沒有吃的。”

　　耶律大石一聽，道：“陛下如今在夾山駐扎軍隊、官員、家眷、奴仆等人將近3萬，這如何能夠靠打獵解決缺糧……”

　　天祚帝突然喝道：“住嘴！汝是在教朕做事嗎？還不與朕速速退去！”

　　耶律大石還要辯解，天祚帝喊道：“御林軍何在，把這個人給朕趕出御帳?！?p>　　隨著天祚帝的旨意，幾個御林軍拿著金瓜、鉞斧就圍了上來，但是這些御林軍見一臉怒氣耶律大石無人敢于上前。耶律大石長嘆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耶律大石垂頭喪氣的往自己的大帳走去，半路之上看見了北院樞密使蕭奉先。蕭奉先一把拉住的耶律大石的手，道：“耶律林牙，讓我好找?！?p>　　耶律大石掌握著南院府兵，而蕭奉先掌握著北院的府兵，在遼國北院府兵戰(zhàn)斗力強于南院兵，二人都是遼國棟梁之臣。但是護步達岡一戰(zhàn)，北院精兵幾乎損失殆盡，如今在夾山只有不到1000人了。

　　耶律大石看到蕭奉先問答：“蕭大人，喚我何事?！?p>　　蕭奉先道：“我這里還剩下半壇子老酒，相與大石林牙共飲?！?p>　　耶律大石苦笑道：“如今國事艱難，哪有心思喝酒?！?p>　　蕭奉先道：“再急也在這一會兒吧。”言罷，也不由分說就把耶律大石往自己的大帳離拽。

　　耶律大石本來不想去，但是看他目光閃爍，似乎有什么話要跟自己說，于是也就跟著蕭奉先進入到他的大帳內(nèi)了。

　　蕭奉先進入大帳，立刻屏退左右，又四處觀察，確認無人后，悄聲對耶律大石道：“耶律林牙，你看當今皇帝如何？”

　　耶律大石聽出蕭奉先話里有話，故作不明明白，道：“當今皇帝自然是英明神武，你的酒呢？快拿來我飲?！?p>　　蕭奉先怒道：“大石林牙不相信下官嗎？”

　　耶律大石上下打量了蕭奉先一番，看他不向開玩笑。于是道：“蕭大人有何見教，盡管說來?！?p>　　蕭奉先道：“如今陛下沉迷酒色狩獵，我軍困守夾山這個死地，大遼國早晚必亡?！?p>　　耶律大石一聽吃了一驚，急忙攔阻蕭奉先道：“慎言！”

　　蕭奉先突然跪地發(fā)誓道：“我蕭奉先所為都為大遼國國祚延續(xù)著想，若有二心遠死于亂箭之下?！?p>　　耶律大石一見肅然起敬，急忙將蕭奉先攙扶起來，道：“如能就大遼國于危難，我愿與蕭大人共擔之?！?p>　　蕭奉先道：“好！不過此事是掉腦袋的事請，也請林牙起誓?！?p>　　耶律大石笑道：“這有何難，只要能救我大遼國。”于是耶律大石也跪地起誓。

　　蕭奉先見耶律大石也已經(jīng)起誓，于是道：“當今夾山駐扎軍民3萬人，如今面臨斷糧。如今天祚帝昏庸早晚亡國，我想起義兵廢掉昏君，立大石林牙為帝，帶領(lǐng)我等重整江山，光復(fù)大遼?！?p>　　耶律大石一聽，嚇得直接坐在了椅子上，驚道：“你是在陷我于不仁不義嗎？”

　　蕭奉先道：“不廢昏君，社稷不保。大石林牙不占不肯就大遼于水火嗎？”

　　耶律大石想了一想道：“此計確可救大遼，只是我不能做皇帝?！?p>　　蕭奉先道：“那可立何人？”

　　耶律大石想也沒想，立即道：“南京留守使耶律淳便好。”

　　蕭奉先道：“此人年邁多病，恐怕不妥。大石林牙不愿為皇帝可在宗室種另選一人。”說完他看著耶律大石，等他的回答。

　　耶律大石沒有回答，只是面帶微笑。半響蕭奉先明白了，笑道：“還是大石林牙考慮周到，此人雖然年邁多病，不過當皇帝也足夠了?！?p>　　耶律大石突然又憂慮道：“如果此計不成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