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 百日戰(zhàn)爭(七)
折賽花如今身懷有孕,因此種師道沒有讓隨軍出征,而是讓她坐鎮(zhèn)洪州處理大軍糧草后勤之事。種師道大軍是帶著信鴿的,但是信鴿只能飛到延安府。延安府距離洪州還是有100多里的路程,現(xiàn)在延安府由老五種世信負責轉(zhuǎn)運糧草輜重。他接到種師道前方大營的需求后,立刻準備相應的糧草發(fā)往洪州,同時排出快馬也給折賽花送信。因此種師道雖然轉(zhuǎn)戰(zhàn)在西夏國內(nèi)陸,但是糧草輜重還是源源不斷的順利的運到了軍前。
只是前一段種師道突然要求運送大量的“白薯”到軍前聽用,而且要的數(shù)量特別大,催促也非常急,所以折賽花不得以停止了正常的輜重的運輸,全力搶運強運白薯。但是最近種師道又發(fā)來了信息,說是白薯夠了,但是糧食、火藥都有些不足了,要求加緊搶運。
折賽花接到種世信發(fā)來的消息后,眉頭緊鎖,她明白糧食和火藥對西軍的重要性。由于這個消息是延安府的種世信發(fā)過來的,所以折賽花斷定種世義已經(jīng)開始準備所需要的軍需物資了。
不過為了防止萬一,折賽花還是決定將洪州現(xiàn)有的軍需先發(fā)一部分道延安。折賽花清點了一下庫存,發(fā)現(xiàn)府庫中火藥還有很多,但是軍糧卻顯得不足。于是她想到了鹽州府,鹽州府這兩年經(jīng)營食鹽生意,賺的是盆滿缽滿。哪里已經(jīng)替代了洪州,成為宋夏邊境的貿(mào)易中心了,因此鹽州應該有大量的糧食。于是折賽花下了一道公文給薛龍,讓他準備5000石軍糧和100石食鹽直接押運道興慶府。
就在折賽花忙著往籌措軍需輜重的時候,洪州的軍醫(yī)官找到了折賽花,這個醫(yī)官姓黃,山東人,是安道全這幾年在延安醫(yī)道館教出來的高材生。這個黃醫(yī)官也是窮人出身,因此也是只有“賤名”,他的賤名叫狗蛋。后來他覺得不好聽,自己改名為黃藥師。
折賽花見黃藥師一臉愁容,非常奇怪。于是問道:“你這是怎么了?難道是我們藥石也不夠了嗎?!?p> 種師道非常重視傷兵的治療,成立了傷兵營,前線的傷兵在經(jīng)過處理后,都會隨著押運糧草回程的隊伍回到洪州進行統(tǒng)一的治療。洪州也就成為了西軍處理傷兵的大后方。折賽花也深知對傷兵的妥善處理,可以提高前方將士的士氣,因此他見軍醫(yī)官一臉愁容的找來,也是十分的重視。
黃藥師道:“啟稟軍師,并非藥石欠缺,而是那個岳飛非要用阿芙蓉。”
岳飛讓種師道用千年的人參給救活了,但是他臟器損傷,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因此就住在了洪州。經(jīng)過一段調(diào)養(yǎng)后,他的病情大為好轉(zhuǎn),只是總感覺胸悶憋氣,渾身無力。因此岳飛經(jīng)常去找軍醫(yī)給自己調(diào)整藥方,以便早日康復,能夠到軍前殺敵立功。
軍醫(yī)們都跟他解釋這個傷不能著急只能慢慢的養(yǎng)。岳飛只是不聽,軍醫(yī)們也無法,只是每次給他的藥方改上幾味順氣養(yǎng)肺的藥,搪塞一下而已。
岳飛如今也不敢貿(mào)然的發(fā)力練武,只是暗暗著急。隨著西軍開始加緊攻打興慶府,傷兵也就多了起來。一批批的傷兵從興慶府前線被運了下來,其中就有嚴成方。岳飛得知嚴成方受傷了非常著急,前去探問。
嚴成方在病榻上看到岳飛前來,強掙扎著起身,想給岳飛施禮。岳飛急忙攔住了嚴成方,示意他躺好。
岳飛道:“前方戰(zhàn)事如何?咱們的兄弟們都還好嗎?”
嚴成方道:“這個興慶府也是不好打。侯爺強征當?shù)匕傩仗詈昧俗o城河,我們發(fā)起了幾次猛攻,那些黨項蠻子也是好生驍勇,弩箭也是犀利,連續(xù)攻了數(shù)日都沒有破城?!?p> 岳飛道:“損失重嗎?”
嚴成方道:“攻城嗎,總是要死人的。開始幾天神機營的火器犀利,還給我們攻城的兄弟很好的掩護,最后幾天聽說是火藥不足了,火器攻擊弱了,損失也就大了,我就是那天讓黨項蠻子的弩箭射翻了?!?p> 岳飛關切道:“傷到哪里了,讓我看看。”
嚴成方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道:“嚴重歸嚴重,但是軍醫(yī)用酒精消去了箭毒,現(xiàn)在命是保住了,只是疼得厲害?!?p> 正在岳飛和嚴成方交談的時候,一個軍醫(yī)走了過來。這個軍醫(yī)遞給了嚴成方一個長長的竹筒,一小塊黑糊糊的藥膏,還有幾只火柴和一小段蠟燭。軍醫(yī)冷冷說道:“給你這個,快些服用。”
嚴成方見了這個東西眼目中流露出非常期待的眼神,道:“軍醫(yī)兄弟,能否多給一些?!?p> 那軍醫(yī)道:“這已經(jīng)是最大量了。也就聽說你在是你作戰(zhàn)驍勇,又是營官才給你這許多。這是毒藥,用多了對身體有害無益,那個黑旋風就是個前車之鑒!”說完放下東西頭也不回的走了。
嚴成方拿到了這個黑糊糊的藥膏,放在了竹筒的一段,用火柴點燃了蠟燭,就這蠟燭就吸去了這個黑藥膏。
岳飛見嚴成方吸了一會兒藥膏后臉上有一種奇詭的表情,好像什么事情都不關心了,進入了另外一個境界,好像這個世界的所有事情都與他無關了。
岳飛拍了嚴成方一下,道:“哎,你這是怎么了?!?p> 但是嚴成方對岳飛的呼喚毫無反應,眼里滿是迷離和茫然。岳飛大驚,連忙拍了嚴成方幾下,嚴成方這才反應過來。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努力讓自己集中起精神來,道:“哎呦,我這是讓將軍見笑了?!?p> 岳飛指著還剩下一點點的黑藥膏,問道:“此為何物,讓你失迷心智?!?p> 嚴成方道:“此乃阿芙蓉,吸了他可以百病全消?!?p> 岳飛奇道:“世上竟有如此奇物?!?p> 嚴成方道:“正是如此,只是這個阿芙蓉軍醫(yī)官控制的很嚴,除非是重傷員否則都不給用。”
岳飛道:“這是為何?難道這種藥奇貴無比?!?p> 嚴成方道:“這個我也不清楚,聽說是這個阿芙蓉非常傷身體。那個黑旋風鐵一樣的身體現(xiàn)在全垮了。”
岳飛聽了一愣,道:“黑旋風?就是那個在太行山的匪首黑旋風。”
嚴成方點了點頭,道:“正是此人?!?p> 岳飛疑惑道:“這個人平西侯爺沒有殺掉嗎?”
黑旋風此時正在死皮賴臉的纏著黃藥師討要阿芙蓉,本來非常高大雄偉的黑旋風已經(jīng)消瘦的不成樣子了,只有他那高大的“骨架”才能看出他當初的威風。
種世禮為了測試這個“阿芙蓉”對人的傷害,黑旋風從草原上回來就一直把他待在身邊。種世禮等人已經(jīng)掌握了一些阿芙蓉對人傷害程度的數(shù)據(jù)了,所以給傷兵們用阿芙蓉陣痛的時候謹慎了很多,治病效果也提高了不少。
種世禮跟隨著種師道去了前線,他覺得自己對阿芙蓉的藥效已經(jīng)非常了解了,因此黑旋風已經(jīng)沒有什么用了,于是就把他留在了洪州。
黃藥師看著黑旋風的樣子,心中即厭惡又可憐,他對黑旋風道:“你這黑廝,休要胡攪蠻纏。三爺已經(jīng)下令了,給你的阿芙蓉不能再多了?!?p> 黑旋風諂媚的哀求道:“黃哥哥、黃爺爺求你給我一點、就一點,我難受?。∥医o你學習狗叫。”說著竟然趴在地上“汪!汪!”的學起狗叫來了。
黃藥師看著黑旋風道:“你就是舔我的靴子也不成?!?p> 沒想到那黑旋風竟然真大抱住他的大腿道:“那我就舔你的靴子!”
黃藥師和黑旋風的這一幕,正好讓岳飛看到。岳飛一把就把黑旋風拉了起來,怒斥道:“你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怎能如此下作!”隨后有對著黃藥師道:“你這個醫(yī)官也是討厭,醫(yī)者父母心,如何能看著他如此難受,不給他藥物。”
沒想到黃藥師和黑旋風同時怒懟道:“你懂什么!”
黃藥師實在沒有興趣跟他只想趕快打發(fā)二人走。于是他取出一包藥,對著黑旋風道:“這是新配置的,戒除你阿芙蓉成癮的藥物,你要按時俘用?!比缓笥謴乃幭淅锶〕鲆恍K阿芙蓉,在秤上仔細稱了稱,嘆了口氣道:“這個給你吧,一定要少用。再用只怕命就沒了!”
那個黑旋風看到那個阿芙蓉膏眼神變得貪婪起來,他一把抓起那個阿芙蓉,轉(zhuǎn)身就跑。黃藥師一把抓住了他,強行吧拿包戒阿芙蓉的藥也塞給了黑旋風。
岳飛見那個黑旋風拿著阿芙蓉歡天喜地的走了,不禁對這個阿芙蓉更加感興趣了。于是他想黃藥師問道:“醫(yī)官大人,這個阿芙蓉如此神奇,是否可以治療我的?。俊?p> 黃藥師看著岳飛就像在看外星人,他作為醫(yī)官當然知道阿芙蓉的害處,沒想到有人居然想試這種藥。黃藥師冷冷的說道:“你身體只要慢慢調(diào)里就好,那個阿芙蓉是害人的玩意,非必要不可吸食?!?p> 岳飛那里懂得這其中的道理,他道:“我只想早日上戰(zhàn)場殺敵。既然這個阿芙蓉能夠治病,就給我一些便是?!?p> 黃藥師道:“這東西的危害豈是你能懂的。”說完,便扭頭不理岳飛。
岳飛上陣心切,他見嚴成方等很多重傷兵都在服用,于是覺得這個東西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那個黑旋風對這個東西成癮,也許這個東西就跟烈酒一樣,尋常人喝多了就會上癮傷身,不過他岳飛不是一般的人,應該不會成癮。于是纏著黃藥師非要用阿芙蓉。
黃藥師無奈,但是他不敢做主,只好找到折賽花稟告此事。折賽花聽完了黃藥師的回報,問道:“三爺和你們研究這個阿芙蓉時間甚久了,這個東西的藥性你應該了解,他能制岳飛的病痛嗎?”
黃藥師道:“這個阿芙蓉幾乎可以壓著所有的病痛,但是只是壓著,并不能治療。而且這些病痛壓制越深,反噬越強,最終還是傷害身體,而且極容易上癮。真真的是一種毒物。侯爺和三爺都吩咐過,此物只是重癥的傷兵陣痛之用,傷兵傷好后,一律不許俘用。咱們西軍中允許服用的只有李老憨和黑旋風二人而已。那李老憨是在江南立過大功的,黑旋風只是這個阿芙蓉能夠壓著他的瘋癲證,侯爺才特許他二人使用的。”
折賽花深思了許久道:“那個岳飛鬧了多久了。”
黃藥師道:“他可是鬧了很多天了,現(xiàn)在傷兵營讓他弄得亂七八糟的?!?p> 折賽花道:“我看他就病的不輕,就給他用這個阿芙蓉。如果這個藥對他的病情有效,就讓他押糧去興慶府?!?p> 折賽花一下子用了幾個“他”而不提岳飛的名字,說的讓黃藥師有些為難。畢竟這個藥是種師道嚴格控制使用的,黃藥師用探問的口氣問道:“若侯爺怪罪下來,又當如何?”
折賽花道:“他老人家若是怪罪,由我一人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