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遷帶著商隊進入大理城后立刻引起了轟動,大理城從來沒見過這么龐大的商隊。時遷沒有宣揚自己的商隊來自西夏國,而是說來自西北的京兆府,大理國的商人覺得更加神奇。
大理國在云貴高原腹地,從中原到達大理要經(jīng)過天無三日晴,地無三里平,西南夷(就是后世川黔滇省交界)各地,西南夷是各種部族聚集之地,很多部族蠻化未開,行路十分危險。所以抵達在這里是非常艱難的。相反從蒲甘國、交趾國到這里到相對順利。因此這里蒲甘國、交趾國的商人倒是比中原的商人多上一些。
時遷進得大理城想找一個商會衙行之類的將貨物賣出一部分,但是他發(fā)現(xiàn)城里商會不少,但是沒有來自中原的商會卻沒看到。時遷尋了半響,甚是失望。時遷覺得奇怪,還是葉二娘告訴他,城中只有一個中原的巴蜀商會。時遷聞聽大喜,于是就把自己的駝隊帶進了巴蜀商會的小院。
巴蜀商會的規(guī)格跟中原的商會衙行無異,其實就是一個專門服務于來往商賈的客棧。商賈們可有在這里住宿、交易。通常商會所在客棧的掌柜的往往就是這一帶有聲望和信譽的商家,而且經(jīng)常擔任商會的會長,他不但可有幫助不同的商人達成交易,甚至可有提供銀錢的借貸。
中原大城市中有各種各樣的商會,有按照地域劃分的、有按照行業(yè)劃分的,這些商會的存在在當時促進了商業(yè)的發(fā)展。北宋最早的紙幣“交子”就是出現(xiàn)在四川的商會中,后來專門發(fā)行、交易的紙幣的商會出現(xiàn)了,這種商會稱為“會子”所。不過到了如今“交子”已經(jīng)急劇貶值了,現(xiàn)在堅挺的紙幣是西軍的“軍票”。
巴蜀商會的會長的姓劉名珂,這個劉掌柜是最早開通巴蜀到大理商路的商人。古人說“蜀道難,難于上青天。”從巴蜀到大理的道路難上加難,所以這個劉掌柜開辟并且壟斷到了四川到大理的商路。在這條商路上經(jīng)過的客商,只有插上他們劉家的旗子,才能順利到達大理。所以原來他們家還是販賣一些貨物,如今只是販賣他們家的旗幟就可以賺的盆滿缽滿了。
時遷他們一進城劉掌柜就知道了,他心里非常奇怪,因為這種商隊沒有插著自己家的旗幟,如何從中原來到大理的呢?是否開辟了其他的商路,如果開辟的是四川到大理的新商路,那對自己的商業(yè)利益影響可是巨大的。如果還是沿著傳統(tǒng)的商路,那他們怎么過來的呢?這上路之上光是百夷山寨就有20多個,還有自己的弟弟劉琦在會川府金家溝還有一座大山寨,如果沒有自己家的旗幟,他們即使能夠過別的山寨,也是過不了金家溝的。
劉珂暗中尋思:別是金家溝出是事情了吧。他早就派人去城之打聽,看看這只來自中原的商隊進入那家衙行交易。沒想到,這個商隊居然直接就像自己的衙行來了。
劉珂當時就以為時遷就是來找茬,立刻讓店內(nèi)的伙計都做好準備,如果一言不合就動手火并。
時遷并不知道這些事情,他走在街上,不少衙行的伙計都熱情的拉著時遷去他們自己的衙行住宿交易,但是時遷不為所動,直接將商隊帶入了巴蜀商會。進入這個衙行后時遷就覺得不對勁了,這里吧的伙計眼神都是冷冷的,目光閃爍,面色也不好看。
時遷久在江湖,當然有所察覺,可是他們進大理城怕守城官兵盤查,把鋼刀都放在了點蒼山,只是帶了一些鐵尺、匕首防身,而且自己帶的50個精銳的錦衣衛(wèi)刺客也只是帶了20人進城。
時遷進入衙行后不由自主的摸懷里的匕首,同時用目光詢問葉二娘。葉二娘也不知道緣由,她出大理的時候是先去的四川,但是她是打著替德太妃去峨眉山燒香還愿的名義離開的大理,并沒不知道商會的各種關節(jié)。
劉珂見時遷將100多匹滇馬趕近了院子,每一匹馬上都裝滿了貨物,心中更是感覺時遷是來挑釁的。于是他先命令伙計關上大門,然后冷冷的說道:“這個馬鍋頭(大理國趕馬隊的首領稱作鍋頭。)那里來到,來此作甚?!?p> 時遷看重這一臉冷冷的劉珂心中就有氣,道:“老子從那里來官府都不曾管,哪里輪到你這衙行掌柜在呱噪?!?p> 劉珂道:“別的商隊我卻不管,只不過走過金家溝的都要聽我的吆喝。”
時遷奇道:“金家溝是什么地方,我們這一路盡翻山了,卻不曾走過溝?!?p> 劉珂道:“胡說,你們巴蜀過來,怎能不走金家溝。”
時遷道:“你著掌管好生無禮,古人道:條條大陸通長安。這金家溝關我屁事?!?p> 劉珂一聽不是從自己的弟弟劉琦那里過來的,放心了不少,既然不是走自己商路,自己也無從管轄,只不過要是真的開辟了新的商路,自己也要打探一番,如果能夠入上一股,那也是財源滾滾的。
于是劉珂立刻換了一臉笑容,道:“誤會、誤會,我還以為你們是闖了金家溝過來的呢?我也奇怪,要真是從那里過來,我怎么能一點消息都得不到。來,來,里邊請?;镉媯?,打掃上房,殺豬篩酒,招待貴客?!?p> 剛才那些滿臉殺氣的伙計們立刻熱情起來,紛紛過來牽馬、卸貨。時遷趁著劉珂沒有注意,突然向前一步,從懷中拔出匕首架在了劉珂脖子上,道:“都住手,今日不說清楚,立刻結果了你?!?p> 那劉珂也沒想道時遷突然發(fā)作,頓時被時遷制主。此刻衙行的伙計紛紛拿出了拔出了殺豬刀、鐵鍬、木棒,時遷帶來的錦衣衛(wèi)抽出了鐵尺、匕首。
劉珂也是久闖江湖之人,此刻他冷靜了下來,道:“好漢諾是真要取我性命自管下手,不過這晴天白人,只怕你也走不脫?!?p> 時遷指著這些伙計,道:“我本來好心到你這里交易,讓你賺些銀錢,不想你卻向陷害老子?!?p> 劉珂道:“天地良心,你要是沒走金家溝,我害你作甚。”
時遷聽了,一把推開劉珂,道:“金家溝卻是沒走過,不過說不定今后要走?!?p> 劉珂見時遷放了自己,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長衫,長出了一口氣,道:“敢問貴客,從那里而來?!?p> 時遷見劉珂又問自己這句話,只不過加了貴客二字,也就不想爭執(zhí)了,道:“我從西寧州,穿過盧甘國,沿著吐蕃和大宋邊界一路南下而來?!?p> 劉珂見狀大吃一驚,道:“兄弟,豈不是自己新開了一條商路?!?p> 時遷聞聽,點了點頭,道:“是不是新開的我不知道,不過即便如此又能怎樣?!?p> 劉珂道:“兄弟,首次到這個大理國,有些事情咱們細談。來咱們上房屋坐。”說罷又吩咐伙計上好茶照顧貴客。
劉珂把時遷請進了上房,道:“在下姓劉,名喚劉珂,是巴蜀商會的會長。還請教貴客的遵行高明?!?p> 時遷道:“在下時遷,西北人士,久在西北行商,這次是初來大理國,還請劉掌柜多多關照?!?p> 劉珂道:“閣下是西北人士,我家也是秦州的,說起來還是咱們也算是老鄉(xiāng)了。”說著遍說起了幾句家鄉(xiāng)話。
時遷雖然是山東人,但是久在西北,因此西北方言也是流利的很,兩個人用西北方言聊了起來,自然親近了不少。
劉珂給他介紹了大理行商的關鍵就是商路,也說明了商路的經(jīng)營方式。最終他也提出要跟時遷共同經(jīng)營從西寧到大理的商路。
劉珂道:“正如時賢弟所講,如果從西寧州到大理的商路人煙稀少,只需在沿途要害之處建立幾個補給站就可以控制商路,今后行商要想走商路就需要交一些買路錢,那是就可坐收利潤了?!?p> 時遷道:“這么說巴蜀道大理的商路就由劉兄掌控了?!?p> 劉珂道:“不滿兄弟說,這條商路是我和舍弟花費數(shù)年工夫開設的,沿途的每一個百夷土寨我們都一一拜訪,每年都奉上相應的禮物,這才保正這商路的暢通。只要走這商路,必須從我這里購買商隊的旗幟,否則這條商路各家土寨都可能攔截商隊?!?p> 時遷這才恍然大悟,道:“要是沒有旗幟,土寨也無法阻攔呢?”
劉珂道:“舍弟劉琦,素有勇武。我們在金家溝聚集了300嘍啰,平時如無我家旗幟的商隊路過,我們也不在乎做一些無本生意?!?p> 時遷道:“怪不得,我進入商棧你等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p> 劉珂道:“還請兄弟多多包含?!?p> 時遷道:“商路只是好說,我愿與劉兄共享。我這里帶來了不少貨物,還請劉兄幫忙發(fā)賣?!?p> 劉珂一聽時遷愿意共享商路,心頭大喜,道:“貨物的事情,賢弟放心。有多少貨物都包在我身上。只是不知賢弟帶來什么貨物?!?p> 時遷道:“請劉兄跟我來驗驗貨吧?!?p> 劉珂來到院內(nèi),看到時遷帶來的貨物眼睛都直了。他道:“去年我得到一只延安府產(chǎn)的玻璃杯,就賣出了幾十貫的價格。如今你帶來的這些玻璃茶具、鏡子、細鹽、香皂、火柴都是都是珍貴的貨物有些東西我聞所未聞,這些東西不用尋找其他的馬鍋頭,我就全包了?!?p> 時遷大喜道:“如此多謝劉兄了,我還要采購一些貨物,也要麻煩劉兄了?!?p> 劉珂道:“這個更加沒問題,包在我身上。只是不知道兄弟要采買些什么貨物?!?p> 時遷道:“我先在大理城內(nèi)轉一轉,看看什么東西值錢。還想認識一下,當?shù)氐纳碳遥埠孟嗯c。”
“相與?”劉珂楞了一下,隨即反映過來了,感嘆道:“離家多年,連家鄉(xiāng)話都忘記了。好,我今天就請大理城中又名的掌柜,不是相與,在望海樓擺宴,給賢弟接風洗塵?!?p> 當他晚上,在洱海邊的望海樓,劉珂大排筵宴給時遷接風,時遷展示了自己帶來的精美的玻璃茶具、玻璃鏡,骨瓷,以及展示火柴和香皂的用法,特別是那些白細如雪的精鹽出現(xiàn)的時候,大理的商各位老板都陷入了瘋狂,紛紛要跟時遷交易。
時遷卻是笑道:“這些貨物我都交給了劉掌柜發(fā)賣,大家跟他交易便可。”
時遷的表態(tài)讓劉珂感動壞了,心中感激,暗道交到了一個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