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九 東京保衛(wèi)戰(zhàn)（六）
銀術(shù)可見種世仁和趙構(gòu)退下了，道：“南國地廣人豐，也有豪杰。明日我便與他們和談?！?p> 宗望道：“你要和談就和談，我卻要攻打汴梁。”
銀術(shù)可道：“不如等上幾日，如果不動刀兵就可獲得天量財物，何必徒增傷亡呢？”
宗望道：“這一座汴梁城2日之內(nèi)就有能搜刮如此巨額財富，要是打破這座城池會得到多少金銀！明日定要趁著南蠻不備攻下汴梁城?！?p> 銀術(shù)可想了想，道：“也好。那明日還跟他們談嗎？”
宗望道：“談個屁，就讓他們在軍營中待著吧。明日早做戰(zhàn)飯，準備攻城?！?p> 王淵走在東京的大街之上，今天東京的大街透露出一股詭異的氣氛。前兩天御林軍向個文武官員索餉的時候，百姓們還興高采烈的看熱鬧。可是今天御林軍開始向百姓勒索金銀了。
東京城很大，御林軍皇城附近的百姓開始，逐漸向外城擴撒，城中百姓無論貧富都規(guī)定了上交一定的金額，官家美其名曰：助餉稅。整個東京弄得人心惶惶。
王淵深知官家征稅的殘酷，“國賦三升，民一斗”這是歷來的規(guī)律，看來這東京的百姓要倒霉了。王淵長嘆額一口氣，他暗暗覺得大宋江山運數(shù)已盡了。
王淵無精打采的來到了南城的戴樓門，他手下的一個值守虞侯向他報道：“大人你看，今日有些不對呀?！?p> 王淵順著那個虞侯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城外密密麻麻多了很多百姓。王淵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自言自語道：“大公子（王淵自詡西軍出身，所以稱呼種世仁為大公子）和康王已經(jīng)出城了，金軍應(yīng)該不會再尋釁挑事吧?！?p> 這是王淵的一個親兵道：“大人，那些好像在挖土裝袋?！?p> 王淵一看就明白了了，道：“快，擊鼓吹號，金人要填護城河！”
戴樓門前一時之間鼓號大作，王淵手下的禁軍也開始忙碌起來。雖然王淵是西軍出身，當(dāng)年在與西夏國作戰(zhàn)之時沒少參與過城池的攻守，但是他手下的禁軍可是久疏戰(zhàn)陣，平日里也疏于訓(xùn)練，此時聞聽金軍又要進攻立刻亂做了一團。
前幾日金軍就試探性的攻擊了一下戴樓門，僅僅是一次小規(guī)模的佯攻，并未曾真正發(fā)力，金軍就差點登上了城墻。如今城外跟土臺就堆砌了數(shù)百座，土臺之上又密密麻麻擺滿了投石機，護城河也早就被填了一小段，任誰都清楚金軍要從這里進攻。
原本王淵手下的禁軍面對這種情況還緊張了一陣，自從聽說昨日派出了議和使者后，守衛(wèi)在這里的人馬立刻松懈下來。而且現(xiàn)在城中張邦昌、李邦彥等人又開始帶著御林軍挨家挨戶索要“助餉稅”，這些禁軍的多數(shù)都在城中有家眷，因此更是無心守城。
王淵的鼓號吹了半天，都無法聚齊人馬。王淵大驚，如果金軍此時攻城，只怕城破在即也。他急忙對自己的親兵道：“快去北城，見種老經(jīng)略相公，請他派王進師傅前來助戰(zhàn)?！?p> 此時如果金兵真的要進兵，也許戴樓門真的就要失手了?？墒浅峭獾慕疖姴⒉恢浪诬姷膩y象，因此沒有發(fā)動進攻，而是按照既定的計劃驅(qū)趕百姓填護城河。
解珍手持的一只二股鋼叉站在了被擄掠來的民夫的身后，督促這他將土石裝進草包之中。由于在殺虎嶺大腿上中了一箭，現(xiàn)在一只腿有些瘸，這鋼叉既可以當(dāng)武器又可以當(dāng)拐杖。他從邯鄲城一個混混，到如今能夠成為統(tǒng)帥3個猛安謀克萬余人的元帥（金軍中元帥比較多，一般的統(tǒng)帥一個猛安謀克就可以稱為元帥。），他是志得意滿。
術(shù)烈速看解珍就如同看一條狗相仿，他催馬來到解珍面前，道：“解珍，王爺有令，立刻催促漢蠻填護城河，不得有誤。”
解珍一臉諂笑，道：“好，請轉(zhuǎn)告王爺，小人盡心竭力?！彪S即，他又臉色一沉，對著自己士兵喊道：“驅(qū)趕這些腌臜去填河，若有后退一律斬首?！?p> 解珍手下的士兵此刻，也都兇相畢露，揮刀舞槍驅(qū)趕著百姓前去填河。這些百姓頓時哭聲一片，但是在金軍的驅(qū)趕下他們也沒有辦法，只好扛著裝滿泥沙的土包往護城河而去。
金軍和填河的百姓原本以為城頭之上會亂箭齊發(fā)，然后護城河邊會哀嚎一片，但是這些事情都沒有發(fā)生。城頭之上只是有零星的弓箭射了下來，雖然射翻一些百姓，但是并沒有減慢這些民夫填河的速度。汴梁城的護城河雖然寬闊，但是被迅速的以肉眼所見的速度逐漸的填平。
王淵在城頭之上心急如焚，他不住地在城頭來回巡視，對亂作一團的禁軍拳打腳踢。一邊踢打還一邊咒罵：“趕快找到位置，射箭！射箭！”
在王淵的不停的踢打催促下，禁軍守城隊伍逐漸的整齊起來，往下射的箭雨也逐漸密了起來。王淵剛剛長處了一口氣，突然覺得有一個黑影從自己頭上飛了過去，王淵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塊足足有四五十斤的巨石飛了過來，這塊巨石雖然沒有砸到王淵，但是正好砸在了戴樓門的城門樓上，三層高的城門樓子讓這塊巨石砸塌了半邊。
與此同時成百上千的投石機開始發(fā)作，這些投石機不僅僅投射石塊，還有火罐子、石灰瓶，一起向汴梁城飛來。也就是這些投石機的命中率太低，真正落在城墻上的并不多，即使這樣，有不少巨石、火罐子繞過了城墻，打到了汴梁城里。
李綱接到了金兵突然向戴樓門發(fā)動了進攻，剛剛要去戴樓門查看，突然一個內(nèi)侍官慌慌張張的跑來，道：“李大人，陛下口諭，宣李大人立刻進宮。”
李綱聞之不敢怠慢，道：“遵旨?！奔奔泵γ透鴥?nèi)侍官進入皇宮了。
欽宗皇帝昨日將種世仁和趙構(gòu)派去金營議和，原本以為就平安無事了，只等湊齊所需金銀送到金營，金軍一退天下就可以太平了。沒想到金軍突然發(fā)動了進攻，欽宗皇帝慌亂無比，急忙找來了張邦昌和李邦彥商議對此，張邦昌、李邦彥論起斂財害人那是一把好手，可是要說起領(lǐng)兵打仗可確實門外漢。面對金軍突然發(fā)動的進攻，君臣三人一時都不知所措，欽宗皇帝于是急忙召喚李綱覲見。
李綱見到張邦昌、李邦彥心中不快，可是當(dāng)著欽宗皇帝的面也不好發(fā)作，李綱見駕已畢，道：“陛下，召見微臣有何指派?！?p> 欽宗皇帝道：“李愛卿，你說這金人為何突然攻城，又如何退敵呢？”
李綱心中暗自埋怨欽宗皇帝昏庸：金人為何攻城誰能猜的到，現(xiàn)在問題是已經(jīng)開始攻城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琢磨如何退敵?？墒蔷退阌懻撊绾瓮藬常约哼B城墻還沒有上去，敵情不明，哪里知道怎么退敵。
李綱暗中打量了一下欽宗皇帝，發(fā)現(xiàn)欽宗皇帝身體竟然微微的抖動，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怕的。此刻李綱突然想出一計，道：“陛下要想退去金兵卻也不難？”
欽宗大喜道：“快快走來?！?p> 李綱道：“陛下可效仿我朝真宗皇帝簽檀淵之盟之故，御駕親征，鼓舞三軍士氣，金賊可退而。”
宋朝真宗年間，遼軍南下，當(dāng)時宋朝的第三個皇帝真宗趙禎多少還有一些勇氣，在丞相寇準的堅持下，御駕親征，過了黃河，在檀淵城上視察三軍，當(dāng)時宋軍士氣大振，又加上湊巧宋軍用三弓床弩射殺遼軍的統(tǒng)帥，取得的軍事上的勝利，簽下檀淵之盟，使得北宋的北方邊境安靜了100多年。
欽宗皇帝一聽，竟然一屁股坐在了龍椅之上，顫顫巍巍道：“不可!”
張邦昌一旁怒斥道：“大膽李綱，竟然將妄想將陛下至于險地該當(dāng)何罪。”
李綱道：“真宗皇帝行的，陛下亦可行之！”
張邦昌道：“昔年契丹立國還在早于我大宋，契丹君臣原屬大唐藩屬，也是是禮之邦也。女真人偏居蠻荒之地，蠻化未開，不習(xí)圣人之學(xué)，不尊孔孟之道，茹毛飲血，與野獸雜居，怎可以常理思酌！若陛下龍體受損，將動搖國之根本也?！?p> 李綱反駁道：“汝也只女真人蠻化未開，卻為何行議和之舉，使得康王、平西侯深陷險境，使得國朝財富落入敵國之手！”
欽宗皇帝此時一拍龍膽（皇帝的驚堂木）道：“都住嘴，今日大敵當(dāng)前，只議退敵之策，其他勿議?！?p> 李綱見欽宗皇帝如此偏袒張邦昌，也是無奈，他強壓了怒火，道：“臣還有一計，但是可能會傷及康王和平西侯?！?p> 欽宗皇帝沒有猶豫，道：“只要對國朝有利，愛卿盡可講來。”
李綱于是就把跟種師中商量的偷襲金營的計策說了出來，欽宗皇帝也不知道這個計策是好是壞，問道：“此險也，可行乎？”
李綱道：“金兵勢大，困守孤城乃敗亡之道也。只有行險計，或有一勝?！?p> 欽宗皇帝想了想，道：“如此說來，就請愛卿安排吧?！?p> 李綱一聽大喜，道：“所謂重傷之下有勇夫也，請陛下多賜財帛，激勵士氣?！?p> 欽宗皇帝道：“如今國庫、內(nèi)帑均空矣，無錢可賞。愛卿傳朕旨意，若取勝，賞賜金人財物，可轉(zhuǎn)為將士們的犒軍之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