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三 東京保衛(wèi)戰(zhàn)（十）

　　宗望見銀術(shù)可來到的大帳之內(nèi)，急忙問道：“怎么樣？查清楚那支騎兵的來歷了嗎？”

　　銀術(shù)可將自己的收集到了消息向宗望做了詳細的說明。宗望聽說后也是吃驚，他道：“西軍，這個西軍竟然如此難纏?！?p>　　銀術(shù)可道：“如果宗翰、宗弼二王的西路軍不能趕來會師，咱們應(yīng)該考慮退軍了?！?p>　　宗望道：“我總覺得不甘心。這東京汴梁就在眼前，難道就不能進城嗎？”

　　銀術(shù)可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二月了，如果再過些時日，黃河解凍，咱們北返也不可能了?！?p>　　宗望道：“他們?nèi)绻娴挠?0萬西軍就應(yīng)跟我們決一死戰(zhàn)，為何還龜縮在城中，據(jù)城而守呢？”

　　銀術(shù)可道：“這正是漢人狡詐的地方，他們是不是就是在等黃河解凍后，我軍北歸之路阻斷，然后在調(diào)集各地兵與城中的西軍配合，將我們一網(wǎng)打盡呢？如今這周圍的宋國的救兵恐怕也有幾十萬了。”

　　宗望搖搖頭道：“我總覺得宋軍強兵很少。如果真的有10萬今日咱們遇到的那些兵馬，當(dāng)初他們收復(fù)幽州之戰(zhàn)時候，30萬大軍被遼國南院3萬軍隊大的打敗，而我們攻占幽州之時，幾乎是兵不血刃。這剛剛過去幾年，難道宋國就能練出精兵?！?p>　　銀術(shù)可道：“這我也是百般不得其解。現(xiàn)在對于宋國首都汴梁的內(nèi)的情況我們知之甚少。不過宗翰王爺無法前來會師是不爭的事實。如今兵行險地，總不是上上之策。”

　　宗望道：“你說的對，我們女真人少，不能白白消耗在這里。這次所獲甚多，咱們就此退兵，也是大功。”

　　銀術(shù)可道：“西軍的領(lǐng)袖為種師道、種師中兄弟，來出使我們營的使者種世仁，便是種師道的長子，我們即便退兵也可以在他身上做些文章?！?p>　　宗望道：“你是說殺了他？”

　　銀術(shù)可道：“非也。咱們退兵之說懼怕西軍而退兵，西軍遠在西北，宋朝廷聽了這個消息后定然對西軍產(chǎn)生猜忌。等咱們退回大金后，邊境安靜了，漢人好內(nèi)斗，屆時宋朝廷和西軍要是產(chǎn)生爭斗，則我國就可漁翁得利?！?p>　　這句話說道宗望的心坎里了，宗望認為，不僅漢人好內(nèi)斗，幾乎所有的人都好內(nèi)斗。只要日子安穩(wěn)了，沒有外患的時候內(nèi)憂就會來臨。金國剛剛成立沒幾年，朝中已經(jīng)分成了三派了，自己算是一派，死對頭宗翰算是一派，還有一個完顏昱屬于逍遙派。在國內(nèi)宗望、宗翰爭的厲害，不過他們對外作戰(zhàn)的時候，還能夠相互通氣配合的。

　　宗望道：“如此甚好，明日便將種世仁、趙構(gòu)放回去，然后咱們也派出使者進入東京，一是為了離間西軍和宋朝廷，二是探一探東京的虛實?！?p>　　銀術(shù)可道：“王爺，明日臣愿意親自作為使者探訪東京?！?p>　　宗望道：“好勇士也，明日孤王為你踐行?！?p>　　二人正在商量之間，突然宗望的旗牌官跑了進來，對宗望道：“王爺，有宋軍前來偷營。”

　　宗望道：“怎么回事？”

　　旗牌官道：“是銀術(shù)可元帥派出打探宋軍的探子發(fā)現(xiàn)的，他到銀術(shù)可元帥住處報信，但是銀術(shù)可元帥到了這里，故而來到中軍帳外?！?p>　　宗望一聽不敢怠慢，道：“讓他進來?！?p>　　那個探子進來報事，正如旗牌官所說，銀術(shù)可派去打探王進西軍騎兵情況的探子，發(fā)現(xiàn)東京城悄悄的開了，拉了一只萬余人的隊伍，借著夜色直奔牟駝岡大營而來。

　　宗望一聽大怒道：“宋軍安敢欺我！區(qū)區(qū)萬人就敢偷襲我大營?！?p>　　銀術(shù)可道：“莫不是西軍精銳?！?p>　　宗望冷笑道：“老子打的就是精銳！點起3萬人馬，跟我出戰(zhàn)。”

　　銀術(shù)可道：“請讓下官和婁室一同出戰(zhàn)，以防萬一?！?p>　　宗望道：“好，一同出征，定要打敗敵軍！”

　　宋軍帶隊之人正是姚平仲，本來當(dāng)日種師中、王進擊敗了金兵，取得了一場勝利。如果要是偷襲劫營，往往是大戰(zhàn)之后當(dāng)日劫營效果最佳。因為一場大戰(zhàn)之后，不論勝負，士卒都有些疲倦懈怠。原本李綱也想當(dāng)晚偷襲，但是又是出現(xiàn)了一些羈絆之事，阻攔了出兵偷襲。

　　李綱來到了戴門樓了解到了種師中退敵來龍去脈，心中暗自吃驚：若不是西軍支援及時，這東京城就有可能告破。西軍不過2萬人馬，二者東京城外城60多里，西軍不可能處處照顧到，也就是說按照現(xiàn)在禁軍的戰(zhàn)力，東京城破城是早晚的事情。想通這些事情，李綱更加增加了趕快偷襲金營的決心。

　　宋欽宗此時還在金鑾殿上等著李綱的回報呢，于是李綱告別了種師中返回了皇宮。此時宋欽宗和張邦昌、李邦彥二人已經(jīng)得知金軍退去了，此時也已經(jīng)不在慌亂了。他們正在討論為何金軍突然發(fā)兵攻城，討論來討論去，竟然得出結(jié)論是趙構(gòu)、種世仁帶去的犒師的金銀不夠數(shù)量，引得金軍大怒，所以才攻城的。他們?nèi)诉@在討論如何搜刮足夠的金銀給金軍送過去，讓金軍早日離開東京。

　　李綱上殿稟告了戰(zhàn)事的經(jīng)過，宋欽宗聽后長出了一口氣，道：“端的驚險?！?p>　　李綱以為宋欽宗會賞賜個西軍一些東西，即使沒有金銀，酒肉總是要賞賜一些的。沒想到宋欽宗只是“端的驚險”四個自后，再無他話。

　　李綱等了半天，道：“陛下，西軍及時救援在擊退敵軍，應(yīng)該賞賜一些金銀以表彰其功，振奮士氣?！?p>　　宋欽宗道：“又是金銀，朕那里有那許多金銀。若有不如賜給金人，讓他們早日退去為妙?！?p>　　李邦昌也道：“軍人就要保家衛(wèi)國，稍有功勞就要賞賜成何體統(tǒng)?！?p>　　張邦昌更是惡毒，道：“這西軍本來守衛(wèi)北城，沒有調(diào)令就私自派兵去南城。今日是去助戰(zhàn)，他日要死謀亂，又當(dāng)如何？我看不治罪就是陛下的仁慈了。”

　　李綱一聽大怒，罵道：“你這二佞臣，在此顛倒黑白，蠱惑圣心，要學(xué)那六賊嗎？”

　　張邦昌一聽立刻抓住了李綱話中的漏洞，攻擊道：“六賊？哪六賊，我倒要領(lǐng)教領(lǐng)教?！?p>　　徽宗皇帝重用“六賊”是民間的說法，盡人皆知，就連蔡京、童貫等人也知道自己在百姓中的名聲狼藉，只是群臣都瞞著徽宗皇帝而已，如果讓徽宗知道百姓把他的股肱親信大臣成為“賊”，只怕自己也得落得一個昏君的名聲。

　　這件事作為皇子的趙恒在登基之前也知道，他也有誅殺六賊，整頓朝綱的意思。所以一上任就先斬了王彥。

　　現(xiàn)在李綱在朝堂之上提起“六賊”，就有諷刺徽宗皇帝是昏君的意思。而且將張邦昌、李邦彥比作六賊，那就暗指欽宗皇帝也是昏君。

　　李綱聽到張邦昌的反問，嚇得渾身上下出了一身冷汗。他急忙跪倒在地扣頭不止，道：“陛下恕罪，臣失言了？”

　　欽宗皇帝則不耐煩的道：“都別說了！大敵當(dāng)前還是商量一下如何退敵吧?！?p>　　李綱道：“陛下要想退敵，只能兵行險招偷襲金軍大營了?！?p>　　張邦昌道：“還是湊齊金銀，哄金軍出境?！?p>　　說著二人就又吵起來了。

　　宋欽宗也是昏庸到了極點，道：“二位愛卿休要吵鬧。二計可并行之。李愛卿負責(zé)準備偷襲金營之事，此事要快，不得耽擱。”

　　李綱道：“陛下，不知開拔的賞錢李大人何時能夠備好？”

　　宋欽宗看了李邦彥一眼，李邦彥無奈道：“今日就能備好。”

　　李綱道：“陛下，臣擬派姚平仲出兵偷襲金營。姚平仲的武安軍和西軍共同駐守北城，若只賞武安軍，而沒有賞賜今日取勝的西軍，只怕引起西軍不滿，再生事端?！?p>　　宋欽宗無奈道：“好吧，再賞賜10萬貫給李綱，籌措賞錢之事就讓李邦彥一并處理吧。”

　　李邦彥回到府中指著李綱就是破口大罵，這次籌集犒師餉銀本是肥差。沒想到讓張邦昌插了一手，今日又要拿出10萬貫給李綱，李邦彥老大不愿意。

　　李綱下了朝后就去李邦彥的府上要錢，李邦彥接連推脫不愿意支付。最后李綱急了，要道皇帝面前去告御狀，李邦彥無奈才拿出了5萬貫錢。

　　李綱道：“陛下賜給10萬貫錢，如何只有5萬貫?！?p>　　李邦彥道：“陛下賜給10萬貫錢，也沒說一次給齊，征戰(zhàn)獲勝后，本官自然補齊剩余錢財?！?p>　　李綱道：“那賞賜給西軍的銀錢呢？”

　　李邦彥道：“就這五萬愛要不要？”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不理會李綱了。

　　李綱無奈只好帶人清點數(shù)目，忙了一宿，第二日才把數(shù)目清點完成，裝車完畢送到了北城。李綱對種師中說昨日獲勝陛下賞賜了1萬貫錢作為勞軍之資，種師中一聽就不愿意了，昨日奔襲救援出動7000人馬，而且也有了一些死傷，這1萬貫錢活著的人一人只能分上1貫多，還不算死人的撫恤。朝廷將大量金銀送給了金軍，對宋軍竟然如此苛刻，種師中氣憤異常，因此沒有理會李綱，只是讓王進前去交接，也沒有將賞錢下發(fā)，而是讓王進直接用賞賜的銅錢直接買一些酒肉犒賞三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