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其人貪生怕死,為人懦弱,他判斷金兵必然南征,那又是一場混戰(zhàn),不論輸贏自己是萬萬討不到好處。自己在金國中處處被人看不起,好在完顏昌對他不錯,當他得知完顏昌也不想在卷入金宋征戰(zhàn)的時候,就給他出了這個計策,讓他跟隨銀術可以練兵、籌糧的名義東征高麗國,然后就留在高麗不回來了。
秦檜又跟宗望稟告希望能夠跟著完顏昌一起東征,在宗望眼中秦檜就是一個南朝官員,根本沒有什么價值,于是也就同意了。
秦檜其人也不懂軍務,好在他狀元出身,文筆甚佳,在軍中掛了一個書記官的職位,不過他金文是不會的,所以很多文書他也看不懂,每日行軍也就是混吃混喝,樂得逍遙。要說秦檜有什么收獲,也就是學會了騎馬而已。
這次跟著完顏昌兵發(fā)西京,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懼,這種恐懼來源于對自己命運的擔憂。他看到了完顏昌只是帶著一個猛安謀克不過3000人而已,這3000人中,真正老兵不到2個謀克,新兵雖然經過了幾個月的征戰(zhàn)有了一股子驍勇氣勢,但是很多人騎馬還不如自己,比起真正的女真士兵差距還非常大。尤其現(xiàn)在在高麗國,戰(zhàn)事一開死一個就少一個,是無法補充的。這金兵就是再驍勇,總有一天回消耗完的,如果消耗完了,他秦檜的好日子也就到了。
秦檜忐忑不安,而完顏昌卻是趾高氣昂,他覺得自己的好日就要到了,只要打開西京,平定了高麗的叛亂他就是這里太上皇,到時候再也不用仰宗弼、宗望等人的鼻息了。
金富儀、李之氐見金人雖然只有3000人馬,但是這些人馬透露出來的驍悍肅殺之氣,卻不是他們高麗兵能夠比擬的。當然他根本不知道,這3000多人大部分數(shù)月之前還是老實本分的農民,這種氣勢都是用高麗人的鮮血染成的。
金富儀引著大隊人馬來到了西京城外,完顏昌一看不由得有些吃驚,這座城池竟然修建的比開京還要高大輝煌。
完顏昌一皺眉道:“這就是你國的西京,怎么辦開京修建的還好!”
金富儀道:“這里是妖僧妙清的老家,他舉全國之力,修的此城。城中宮殿林立,府庫充盈,若是攻下此城,這些都由大王享用?!?p> 完顏昌聽了大喜,道:“好,來人……”他們想說準備攻城。
沒想到此時秦檜催馬過來,急忙阻攔道:“大王且慢攻城!”
完顏昌道:“這是為何?”
秦檜道:“小人雖然不懂軍務,但是您看這里城高墻厚,如果貿然攻城定然損失慘重,咱們只有3000人馬,即便攻下城池,只怕也沒有機會享用這里宮殿了?!?p> 完顏昌一聽倒吸了一口涼氣,道:“言之有理。”他轉身對金富儀道:“我軍擅野戰(zhàn)而短攻城,你先帶人攻打城池,如果攻下來最好,攻不下來將敵軍引誘出城,我軍就可助戰(zhàn)了?!?p> 金富儀一聽只想再一次問候這些金人的女性祖先,他要是能打下來西京還低聲下氣的找你們來做什么。他本想爭辯幾句,但是看著完顏昌手中的狼牙棒把道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金富儀來到了李之氐面前,道:“這些金兵饒是可惡,讓我們去攻城?!?p> 李之氐道:“咱們干脆回慶源算了,省得在這里受窩囊氣?!?p> 金富儀道:“咱們先攻一下,如果不好打,就退回慶源,對那些金國蠻夷也算是有個交代了?!?p> 李之氐也是無奈,他也不想消耗自己的人馬了,這亂世之中有部隊在手還是最安全的。可是如今金兵和女真人都要求他出兵攻城,他也只好硬著頭皮組織進攻了。
李之氐讓士兵開始磨磨蹭蹭的打造云梯、投石機等攻城器械,一邊派人道西京之下對著城頭挑戰(zhàn)。
妙清就是西京人,他對家鄉(xiāng)有一種特殊的愛戴。因此他動用手中的權利耗費國家巨額財富修建了這座大城。城池修好了,這里卻沒有什么百姓來居住,所以妙清就一直攛掇皇帝王楷遷都到西京。
王楷根本不相信遷都到這里就能夠成就王霸之業(yè),讓萬國來朝,成就所謂的“大中國勢”!關于遷都之事,王楷、妙清矛盾越來越大,這就導致了“妙清之亂”,妙清和尚趁著金國入侵高麗,將王楷劫到了西京,并且豎起了抗金大旗。此刻高麗國大權盡落入妙清、鄭知常、白壽翰之手,他們三人并稱“西京三圣”。
妙清在西京以王楷名義給各州府發(fā)下詔書,讓各州府帶兵道西京勤王,準備趕走金兵,重建高麗。但是各州都忙著應付金富儀和李之氐的征糧,應詔而來的軍隊寥寥無幾,總共也就湊齊了萬余人馬。此刻金富儀、李之氐的2萬大軍殺到了西京城下。
妙清也是無奈,只好讓鄭知常、趙匡等人負責守城事宜,白壽翰負責處理日常政務。而他自己整日陪著王楷下棋喝茶,實際上就是監(jiān)視王楷的一舉一動。
金富儀的大軍“氣勢洶洶”來到了西京,鄭知常急忙找到了妙清。他對妙清道:“大師,這金富儀大軍前來西京,如何應對?!?p> 妙清道:“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西京城高墻厚,還怕他不成!我看這樣先給她下一道詔書,讓他退兵,如果他不退兵,咱們就依靠堅城于他消耗。金富儀遠道而來,等他糧草一盡,自然退兵,然后在率軍掩殺。”
鄭知常大喜,道:“此乃妙計也。如果慶源軍敗,我們西京軍就可掌控全局,重建高麗,屆時我們上下一心,內修民政,外抗女真,大中國勢可成也!”
妙清道:“現(xiàn)在需要一人去金富儀大營傳旨,誰肯擔當?”說著,他看向了白壽翰。
白壽翰嚇了一跳,他可不愿意冒這個險。此刻見妙清看自己,腦筋非轉,道:“趙匡,趙匡可當此大任。”
妙清想了想,道:“好,就讓趙匡去吧?!?p> 妙清劫駕西京以來,最郁悶的當然是皇帝王楷,但是趙匡也不怎么高興。原本他是西京留守史,西京最高的軍事指揮官,在西京可以說是他說了算??墒敲钋宓热藖砹酥?,大事小情都決于他們“西京三圣”,自己的地位是一落千丈。
妙清這次將傳旨的差事交給了自己,趙匡火冒三丈,本想找妙清等人理論,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敢,于是就去找王楷前去抱怨。王楷本來受到妙清的嚴密監(jiān)視,但是妙清見趙匡氣勢洶洶,也不想惹怒趙匡,于是躲了起來。趙匡獲得了跟王楷單獨相處的機會。
完顏昌見金富儀只是虛張聲勢,根本就不組織攻城,雖然有些生氣,卻也不著急,畢竟他有的是時間。他甚至打定主意,如果金富儀不打西京,自行撤軍,他不介意將金富儀消滅,然后占領慶源。反正總要給自己找一個落腳的地方才好。
金富儀一邊讓人打造攻城器械,一邊琢磨著什么時候能夠攻打一兩次城墻,就算是給了金兵一個交代,然后就退兵回歸慶源了。就在此時趙匡前來傳旨了。
金富儀聽說趙匡來了,氣就不打一處來。自己的兄長金富軾就是死在了趙匡之手。
金富儀道:“他還敢來!李大人(李之氐)你去派人將趙匡斬首,為家兄報仇。”
李之氐道:“大人這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何況他又是皇上欽差。今天斬殺趙匡容易,可是他日圣上要追究下來,這可不好解釋了。再說這個圣旨肯定是妙清的意思,咱們也可探探妙清的口風?!?p> 當時朝鮮積極學習中華文化,儒家文化滲透的很深,所以“禮義廉恥”之類的繁文縟節(jié)也成了上層官員的行為準則。
金富儀聽了李之氐的話無奈點了點頭,道:“傳他進來吧?!?p> 趙匡也害怕金富儀不由分說將自己亂刃分尸,當金富儀傳他進入大帳后,趙匡這才一顆懸在嗓子眼的心落在了肚子里。
趙匡進入大帳,高舉圣旨,道:“圣上有旨,金富儀接旨!”
金富儀一臉嫌棄道:“圣駕蒙塵,此乃矯詔也。就說妙清到底想怎樣?!?p> 趙匡笑道:“大人英明,圣旨在此,請大人自行觀之!”
金富儀結果圣旨一看,圣旨就是讓他們速回慶源,組織兵馬將金人趕出高麗等等事項。
金富儀看了看,就把圣旨交給了李之氐,他冷哼一聲,道:“妙清倒是好算計?!?p> 趙匡此刻神秘道:“出城之前陛下單獨召見了我,給了我一道口諭,還請二位大人接旨!”說著他把一面玉玨遞給了金富儀。
金富儀一看這個玉玨是兄長進貢給皇帝王楷的,王楷非常喜歡,平日是從不離身的。如今王楷將這個玉玨交給了趙匡,想必有重要消息傳達。
金富儀急忙站起身來,跪倒在金富儀面前,道:“臣金富儀接旨。”
趙匡道:“皇上口諭,妖僧妙清欺君罔上,結黨營私,禍亂朝綱。酌封金富儀為天下督招討兵馬大元帥,召集各路義軍,剿滅妖僧妙清,欽此!”
金富儀一聽大喜過望,急忙扣頭道:“臣領旨,謝恩!”
趙匡急忙想攙扶,道:“恭喜金大人,如今圣上委你重任,若要剿滅妖僧,末將愿助一臂之力?!?p> 金富儀道:“你如何相助與我?!?p> 趙匡道:“雖然西京兵權盡落在妙清之手,但是我在西京經營多日,總有一些心腹之人。你我可以里應外合,我想法打開城門,大人率軍進城平叛。”
金富儀一聽此言,卻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