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七 靖康之變（二十二）

　　天亮之后，已經(jīng)疲憊不堪的金軍早就無心再戰(zhàn)了。怯不花也沒強行再往汝陽縣城進(jìn)軍，而是下令撤軍。

　　怯不花帶著垂頭喪氣的金軍剛剛走了四五里路，突然前探路的士兵慌慌張張的回報，道：“將軍不好，前面有敵兵?！?p>　　怯不花以為又是昨日那群義軍呢，揮揮手不耐煩道：“不用理他，自管趕路?！?p>　　那士兵卻是臉上面露恐懼之色，這是前邊的部隊也不動了。怯不花也感覺一股詭異的氣氛迅速在自己的隊伍中彌散開來。他縱馬來到隊伍面前，抬頭一看，也驚呆了。前面足足有萬余人馬，將自己的隊伍從北、東、西三面圍了起來。

　　怯不花看都對面的義軍人馬足足是自己的幾十倍，心中十分慌亂。手下那些金兵更是有些不知所措了，面對強敵，他們明白自己的財物是保不住了，因此紛紛將肩頭上的沉重包袱仍在了地上，拽出刀槍準(zhǔn)備廝殺。金兵一路劫掠而來，這包袱里多是金銀珠寶，包袱散開這些珠寶落得滿地都是。

　　宗澤帶領(lǐng)的所謂的義軍多數(shù)來自逃難的百姓，這一年多來他被金兵趕的東躲西藏的，早就身無長物了。今天看到金兵將金銀珠寶丟的遍地都是，各個都眼珠子冒光，也不只是誰喊了一句，道：“誰搶著算誰的?。　?p>　　隨著這生呼喊，義軍也不管什么金顧號令了，一窩蜂的就向金兵沖了過去。怯不花看著滿山遍野呼嘯而來的義軍，自知即便苦戰(zhàn)也是沒用。于是干脆下令撤退，金軍只有200多人，人少好掉頭，他們迅速前隊變后隊，向南方跑了下去。

　　怯不花原本以為義軍會緊追他們，沒想到這些義軍沖到他們丟棄的金珠元寶面前停下了腳步，開始搶奪起了財物。200人丟失的財物哪里夠上萬人哄搶的，很快一金軍丟失財物的地點為中心，義軍開始越聚越多，人挨人，人擠人亂做一團。更有甚者義軍相互爭奪起來，甚至大打出手，整個戰(zhàn)場亂做一團。

　　怯不花看到義軍如此德行驚得目瞪口呆，要是他手中不用多了哪怕只有1000騎兵就能將著1萬多人輕松打敗。不過他如今只有200多人，騎兵只有20多個，面對如此懸殊的人數(shù)劣勢，他也是無能為力。

　　怯不花身邊兩個女真百夫長湊到怯不花身邊，道：“你看那些宋人，連烏合之眾都算不上，不如沖上去，殺他們一個落花流水?！?p>　　怯不花道：“你們瘋了不成，那是上萬人。別說是1萬人，就是1萬只羊躺在地上不動讓我們宰殺，也要把我們累死了。此地不宜久留快走!”說完他們向南方一路跑了下去。

　　宗澤使用種師道的游擊之法讓金軍已經(jīng)疲憊不堪了，本以為集中了絕對優(yōu)勢數(shù)量的兵馬便可一舉獲勝。而且為了勝利他還強調(diào)了“聞鼓進(jìn)，聞金退”的軍紀(jì)，沒想到自己戰(zhàn)鼓還沒有敲響，自己率領(lǐng)的義軍竟然為了一些財物產(chǎn)生了內(nèi)訌，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來了。

　　宗澤氣的雙目盡赤，他左右環(huán)顧，還好周圍有1000多人沒有參與搶奪，這些人算是加入河北義軍比較久的精銳了。

　　宗澤壓了壓心中的怒氣，對孫立道：“孫立，你帶500人馬，就如昨天一般拖住難逃都金軍，休要與其作戰(zhàn)，只要拖住就好，等我大軍前來接應(yīng)?！?p>　　然后有對秦光弼道：“秦將軍，你也帶著500人，去接應(yīng)孫立，也是不要與金軍交戰(zhàn)，等我大軍到來再共同殲敵?！?p>　　二將相互看了一眼，便道“尊令”，各自引著500人馬向怯不花退卻的方向追了過去。

　　李綱此時見身邊只有百十多人，剩余就是負(fù)責(zé)敲鼓鳴金的鼓號手了。他看了一眼宗澤，怯生生的道：“汝霖兄，這哪里還有大隊人馬？”

　　宗澤此時眼露兇光，一指面前互相殘殺的義軍，咬牙切齒的道：“這不就是大隊人嗎？”

　　李綱道：“這些丘八，見錢眼開，比起土匪還不如，還不如，怎能聽從號令。”

　　宗澤道：“出征之前，我已講明，不尊號領(lǐng)這殺無赦。今日我就要殺出一直隊伍來。來人擊鼓！”

　　隨著著宗澤下令，義軍的十幾面大鼓咚咚的響了起來。不過如今的義軍都搶紅眼，根本沒人理會這震天的鼓聲。

　　宗澤道：“不尊號令著，一律當(dāng)斬！王善你保護李大人，其余之人更我殺，今日老夫就要教教這些腌臜知道什么是軍紀(jì)！”說罷，抽出腰刀崔馬上前。

　　此刻李綱也明白宗澤的意思了，他道：“兵士如此衰敗，我豈能做壁上觀。我跟老將軍一同整頓軍紀(jì)?！闭f罷，他也抽出防身的寶劍，緊緊跟在宗澤的身后。

　　宗澤、李綱身邊留下的這百十號人就是伏牛山最精銳的騎兵，他們平時就被宗澤用豐厚的軍餉把他們當(dāng)做親兵家丁一般豢養(yǎng)起來，就是為了在戰(zhàn)場的上拼死殺敵的。金兵丟在地上的金銀，他們也眼紅，但是他們知道自己不用去搶，只要聽從宗澤的吩咐，宗澤一定不會虧待他們的。

　　此刻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鼓還是咚咚作響，宗澤道：“給我喊，聞鼓不進(jìn)者斬！”

　　這百十人在戰(zhàn)場至上齊聲喝喊“聞鼓不進(jìn)者斬！”“聞鼓不進(jìn)者斬！”到時頗有幾分氣勢。而那些自顧搶奪財物的義軍，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將來臨。他們還是自顧自的搶奪財物。

　　宗澤帶領(lǐng)百余騎兵形成了一支扇子面型的隊伍，直接就像混亂的戰(zhàn)場掃了過去。宗澤一馬當(dāng)先來到當(dāng)場，高升喝道：“聞鼓不進(jìn)者斬！”然后手起刀落，就將面前的兩個搶奪財務(wù)的士兵當(dāng)場斬首！

　　宗澤帶著這些騎兵也都學(xué)著宗澤的樣子，向義軍揮起了屠刀。宗澤帶著的騎兵如果在金軍眼中算不上什么精銳，但是面對這只知道搶奪財物的烏合之眾，那不知是強悍了多少倍！

　　這些騎兵手起刀落，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不一會數(shù)百士兵就到在了血泊之中。宗澤只有百余人，不可能將所有的義軍都圈住，在遠(yuǎn)處的義軍看見宗澤突然對自己人動手了，開始愣了一下。隨機他們從戰(zhàn)鼓聲和騎兵的口號中就明白了，再搶東西就會沒命了。

　　有些義軍搶了一些東西，看到騎兵沒有追自己就悄悄逃走了。更多的義軍并沒有搶到什么東西，畢竟金軍200多人隨身攜帶再多少東西，恐怕也不夠1萬多人搶的。大多數(shù)義軍也只是加入了戰(zhàn)團胡亂瞎打的。

　　沒有搶到東西的士兵見騎兵兇惡，只好往南追趕怯不花的人馬而去。宗澤通過一陣的砍殺，總算驅(qū)逐著5千多人義軍追趕金兵，而超過一半義軍或者被自己人殺死，或者四散逃跑了。

　　怯不花從趁著義軍的混亂從戰(zhàn)場上撤了下來，他們一路匆匆往南而行。他們開始跑的非?？?，但是隨著遠(yuǎn)離戰(zhàn)場這些被義軍“折騰”了一天一夜的金軍一陣陣倦意又襲了過來，他們腿如灌了鉛一般，隊伍越走越慢。

　　怯不花急的大罵：“快走，快走。離開這是非之地?！?p>　　怯不花身邊的士兵不聽抱怨：“大人，太累了我們是在走不動了?！?p>　　怯不花道：“不行！快走，快走?！?p>　　不過任憑怯不花催促，金軍前行的速度也無法提起來了。更有甚者，甚至有人干脆躺在了地上不動地方了。

　　怯不花大怒，揮起皮鞭就對躺在地上的士兵瘋狂的抽打起來。怯不花的咒罵聲和士兵的慘叫聲不停的從金軍的隊伍中傳了出來。

　　兩個女真百夫長在一旁解勸，道：“別打了，弟兄們太累了，休息一下也好。那些蠻子自顧搶奪財物，一時半會不會追殺過來的?！?p>　　就在這時，突然又士兵喊道：“不好，敵人追上來了！”

　　這時候所有的金兵立刻就來了精神，怯不花往背上看去，為首一人受持鐵棍，就是昨日戲耍他們一天的那個宋將。

　　怯不花大怒，咒罵道：“有敢來惹老子，今日定然不饒你?！闭f罷，上馬持刀，就奔著孫立殺了過去。

　　要說金兵的戰(zhàn)力也是強悍，雖然已經(jīng)非常疲勞了，但是面對敵軍，還是強打精神，揮刀舉槍，蜂擁而上。

　　孫立也不糾纏，撥轉(zhuǎn)馬頭帶著收下往北就跑。怯不花見自己手下還有幾個人往北追下去，不由的高聲喝道：“快回來，北邊定有伏兵！”

　　怯不花帶領(lǐng)人馬就往南面逃竄，這時金兵的疲倦似乎消失了。

　　他們強行往南行進(jìn)十幾里后，疲倦再次襲來。剛要休息之時，又有一支義軍前來騷擾。這支義軍的首領(lǐng)是秦光弼。

　　怯不花看到義軍有又一次耍起了昨日的“無賴”，根本就無心理會他們。怯不花吩咐道：“別理他們，咱們慢慢難行就好?！?p>　　可是秦光弼可是大宋禁軍中弓箭射的不錯的指揮使，他如今竟然還背著一架神臂弓！秦光弼跳下馬來，抬手就是一箭，這只弩箭竟然射中了怯不花身邊的一個士兵。

　　怯不花大怒，崔馬就想秦光弼殺了過去。秦光弼見金兵沖了過來，并不抵抗，依舊轉(zhuǎn)身就跑。

　　怯不花追了幾部就明白了，他抬手止住追趕的金兵，高聲道：“此乃南蠻誘敵之計也，無需理會他。咱們只管趕路，脫離南軍的大部隊?！?p>　　眾金兵也意識到了危險，紛紛加快腳步往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