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六 靖康之變(五十一)
智勇并沒有看出張齊臉上變顏變色,反而洋洋得意的對四周的士兵道:“別看本將軍現(xiàn)在穿著親兵的號坎,想當初卻是在於口關(guān)當總兵的,那是妥妥的將軍。於口關(guān)那里距離幽州近,今天看到你們也算見到老鄉(xiāng)了。”
張齊笑道:“老鄉(xiāng),對是老鄉(xiāng)。等仗打完了,請將軍到家里坐坐?!?p> 智勇聽了有些喪氣道:“但愿能活到那一天吧?!?p> 張齊拉了一把張純欲轉(zhuǎn)身而去,卻被智勇高聲喝止了。
智勇道:“站?。 ?p> 張齊以為智勇看出他們的身份,當下心中突突,他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轉(zhuǎn)身賠笑臉道:“大人,我兄弟就是一個鄉(xiāng)下人,沒見過市面,您就高高手,放我我們吧?!?p> 智勇道:“軍中打架也不是大事,我見你們兄弟被人欺負,心里不忍。我這里還有一份賞賜,送與你們,休要再與他人爭執(zhí)?!闭f罷,就讓手下將一份酒肉遞了過去。
張齊接過酒肉千恩萬謝,拉著他那個木訥的弟弟離開了。
這個智勇雖然聽出了張齊兄弟是幽州口音,但是并沒意識道整個八字軍中幽州人鳳毛麟角。其實到了北宋末年,幽州已經(jīng)脫離中原統(tǒng)治200多年了,有宋朝一朝總是想著收復幽云十六州,但是一直沒有成功。幽云十六州的中原移民在受了遼國200多年的統(tǒng)治后,多數(shù)也不思南朝了,特別是檀淵之盟簽訂之后。當時條約就有一條,雙方不得收留對方的“逃民”,導致那里的百姓與中原越來越疏遠了。
后來金兵占領(lǐng)了幽州之后,短暫的將幽州還給了宋朝。但是還給宋朝的時候?qū)傩杖歼w走了,宋朝只是得到了一座空城而已。所以這些年幽州百姓流落的到中原的人鳳毛麟角,倒是有不少幽州百姓加入了金國軍隊。
張齊的本名叫耶律伊齊,幽州人士,算得上是遼國旁支的皇族,是蕭仲恭手下得力的干將。后來金軍滅了遼國,他這個“耶律”的國姓也就不吃香了,于是他改姓為張,取名張齊。張齊名字聽起來像是漢人,卻是實實在在的契丹人。
張本領(lǐng)有幾分勇武,加入蕭仲恭軍隊中,作戰(zhàn)勇猛得到了蕭仲恭的重用。他最終成為蕭仲恭手下的一個精銳的契丹人的騎兵謀克首領(lǐng)。這次蕭仲恭為了奪下洛陽城,派耶律齊帶著20多個激靈的將士混入了李綱的隊伍,隨著李綱進入了洛陽城。
張齊帶著的20多人都是伶俐的士兵,再加上李綱也不知兵,帶領(lǐng)的河北義軍也是那里來的都有,所以這些混入義軍隊伍并沒人發(fā)現(xiàn)。
張純名叫耶律伊純,是耶律尹齊的弟弟,平時作戰(zhàn)非常驍勇,不過就是小時候得了熱病,燒壞了腦子,有時候明白又是糊涂。耶律齊加入金兵后,擔心自己的弟弟在家鄉(xiāng)受人欺負,央求蕭仲恭將張純也加入金營。
蕭仲恭見張純雖然為人木訥,可是力大無比,因此也就同意了。至此張純一直跟著耶律齊作戰(zhàn),倒也立下不少功勞。
本來混入洛陽城這等事情張純根本就是適合參加,但是張純從小就跟著哥哥一同作戰(zhàn),平時衣食住行都有張齊安排,所以耶律齊無奈也就帶著張純一起前往。
張齊囑咐張純平日里要跟自己寸步不離,少與他人說話。張純開始幾天也是聽從張齊的勸告,平日就在張齊的身邊行事,不與他人交流,倒也是安然無恙。
不料蕭仲恭戰(zhàn)死的消息傳遍了洛陽城,張齊意識到自己帶著的20多人成了“棄子”,早晚會被南軍甄別出來,到了那時就他們所有人也就是兇多吉少了。
張齊心情煩悶,一直想著如何從洛陽城脫身。沒想到此刻義軍開始發(fā)放賞賜,張純見兄長愁眉苦臉,便私自主張去領(lǐng)賞賜的酒肉,結(jié)果跟洛陽本地的廂軍起了沖突。
張齊將張純拉到了角落里,道:“不是跟你說過嗎,休要跟他人起爭執(zhí)。”
張純道:“那些蠻子壞的很,搶我的酒肉。不過最后后來那個蠻子不錯……”
張齊一聽急忙制止住張純,道:“休要胡言,在這里說蠻子會掉腦袋的?!?p> 張純不解道:“這是為何?”
張齊道:“不要嚇打聽了,帶著酒肉跟我走。”
張齊帶著張純來到他暫時駐扎的一個小院,張齊帶著20多人是分散混入李綱的軍隊,一進入洛陽,各處來到軍隊更加混亂,很多士兵都找不到自己的隊伍了。張齊就將這20多人聚集了起來,暫時在這處小院子安身。遇見八字軍他們就說是河北義軍,遇見河北義軍他們就說是八字軍,反正就是左右支應而已。
他們進入洛陽城已經(jīng)3天了,張齊自知這樣也不是長久之計,早晚會被發(fā)現(xiàn),因此他總是捉摸這到底怎么能逃出洛陽。
張齊將張純帶回了小院,眾人立刻圍了上來。其中一個軍校道:“張齊將軍,大喜,城外來了信差了?!?p> 張齊道:“信差?誰的信差?”
這時一個青衣小帽的行腳小販模樣人走了過來,他行禮道:“小的,參見張齊將軍?!?p> 張齊一見認識,這是謀克里的將士名喚海濤,也是幽州人士,在自己謀克中作戰(zhàn),也是驍勇善戰(zhàn)的勇士。
張齊道:“海濤,你怎么來了?!?p> 海濤道:“蕭仲恭元帥讓我潛入城中尋你,他讓你今夜晚三更天,看到城外三推大火后,就在城中防火,然后打開南門,引大軍入城?!?p> 張齊驚道:“不是蕭元帥已經(jīng)陣亡了嗎?”
海濤道:“這是蕭仲恭元帥故意放出來的消息,迷惑南蠻的。現(xiàn)在咱們的大軍就在南門外的龍門山隱藏,不過也是損失過半了?!?p> 蕭仲恭被被時遷的掌中雷爆炸的氣浪掀下了戰(zhàn)馬,不過他并沒有被炸死,甚至沒有受傷。不過他的掌旗官確實被炸死了,大纛旗也丟了,整個隊伍當時就亂了。
蕭仲恭再也無法約束隊伍,好在蕭叔恭帶人找到了蕭仲恭,二人一邊整頓軍馬,一邊撤退,快到了天量總算是撤出了戰(zhàn)場。
蕭仲恭帶領(lǐng)殘兵敗將足足跑了30多里才將人馬約束住,仔細清點下來,人馬不足2000人了。
蕭仲恭看著殘兵敗將,凄然道:“沒想到南朝也有通曉軍事的將領(lǐng),我大意了,才落得今日慘敗。”
蕭叔恭道:“我們的契丹軍損失不大,我?guī)ьI(lǐng)契丹勇士在殺將回去,要是堂堂正正的對決,我們自然不怕南軍?!?p> 蕭仲恭道:“兵者詭道也,那個肯堂堂正正跟你作戰(zhàn)。敗了就敗了,不過咱們也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p> 蕭仲恭隨即就把殘兵敗將隱藏在了龍門山之內(nèi),這里山高林密,距離洛陽城又近。也是燈下黑影,蕭仲恭人馬藏了3日,洛陽城內(nèi)守軍竟然毫無察覺。
這幾天蕭仲恭可是沒有閑著,他一邊命人到處散布自己已經(jīng)戰(zhàn)死的消息,用以迷惑眾人。另外又派人秘密在戰(zhàn)場召集各路殘兵,在龍門山秘密聚集。
讓蕭仲恭高興的是,洛陽守軍開始大肆慶賀起來了。洛陽城內(nèi)外歡聲笑語,防守就松懈了下來。蕭仲恭立刻派出海濤秘密潛入洛陽城,約定好了時間,然后打開城門,奪取洛陽。
蕭仲恭乘著夜色帶領(lǐng)人馬出了龍門山,經(jīng)過了幾天的修整,這只隊伍恢復了一些元氣。尤其那精銳的5個謀克的契丹騎兵,現(xiàn)在還有1000多人,這些士兵心中都憋著一股怒氣,準備大戰(zhàn)一場,一雪前恥。
蕭仲恭帶領(lǐng)人馬悄悄的來到了洛陽南門之外,太色已然全都黑了。蕭仲恭用一雙鷹眼死死的盯著洛陽城,一臉嚴肅。
蕭叔恭道:“二哥,如今已經(jīng)是三更了。”
蕭仲恭道:“點火!”
張齊等天色一黑,就帶著自己的20多人來到了大街之上。如今洛陽城燈火輝煌,大街之上人來人往、處歡聲笑語,絲毫沒有意識的危險即將危險就要到來了。
張齊帶著20多人來到了南門附近,跟本沒人詢問他們。張齊就讓這些士兵在南門附近偏僻之處隱藏了下來。
眼看到了三更天,洛陽城逐漸安靜下來了。
張齊看著自己的手下,道:“兄弟們,我們?nèi)畷r就點燃南城城門,無論蕭仲恭大人是否在城外接應,咱們都要打開城門。如果蕭大人到了,我們就迎接他們?nèi)氤?,如果蕭大人不在,我就逃出城去,尋找一條活路。”
就在張齊說話之間,這聽著“棒棒棒”“DuangDuangDuang”,更夫打響三更的梆鼓。
張齊道:“跟我走都機靈點。”隨即帶著手下直奔南城城門走過去。
今日南城城門只有一個1個百人隊駐守,看守城門更是只有一個10人隊而已。這些人懶洋洋的在城洞靠墻抱著花槍站著聊天,這時候他們的十夫長看到有一隊人馬走了過來。
那個十夫長阻攔道:“你們是那部分的?”
張齊道:“我們是來換崗的。”
那個十夫長怒喝道:“滾你奶奶的,我們真正的洛陽官軍,哪里用你們這些河北匪軍換崗。莫不是不認識路,走錯了地方,快些滾開?!?p> 張齊一邊靠近,一邊賠笑道:“在下剛來洛陽不熟悉道路,還請軍爺給指一條明路?!?p> 那十夫長撇著嘴道:“你到底要去哪里換防,我給你指路。”
張齊此刻已經(jīng)走到了這個十夫長的身邊,用手隨便指了一個方向,道:“我們?nèi)ァ?p> 那個十夫長順著張齊的手指方向扭頭看去,耶律齊見機會來了,抽出彎刀手起刀落,就將這個十夫長腦袋砍了下來。
緊接著耶律齊一揮手,張純等人就竄了上來。張純手持一條大棍,連續(xù)打翻了幾個士兵。剩余的士兵也很快打開了洛陽城的大門。
這時候耶律齊已經(jīng)看到了城外燃起三堆大火,于是急忙吩咐道:“快點燃城門?!?p> 張齊手下的有幾個士兵帶著火油,他們迅速將火油潑在城門之上,隨即一把大火就將城門點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