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那野豬一下子便閃開了這一刀。李嘉武砍下的刀來不及收,只得砍到了泥土中。
電閃之間,李嘉武穩(wěn)住刀身,雙手握緊刀把轉(zhuǎn)向,向著野豬橫掃一刀,口中“啊”地大叫一聲。
只見野豬應聲倒地,再也沒有爬起來。這一刀刀鋒過處,灌木叢與荒草都齊齊折斷。
野豬當然沒有死,看樣子是前腳被砍斷了,不過還有外面的一層筋皮連著并沒有飛掉。
李嘉武終于松了一口氣,直起身來,望著倒在地上的野豬,不禁輕蔑的笑了一下。
在不遠處觀望的幾人也松了一口氣,不過依然在原地不敢亂走動。
只見李嘉武豎舉著大刀,走到野豬旁邊,腰身一沉。刀以自野豬頸脖處對穿而過,插入地下的腐泥中。
左安敏與李冬梅見狀都嚇得驚叫了一聲。
那野豬也是“嗯。。?!钡囊宦暎阍僖矝]有了動靜。
過了片刻,王康平等幾人才慢慢靠向李嘉武去。
李嘉武經(jīng)這兩下折騰,也有些氣喘。他連刀都沒有拔出來,便向后一倒,坐在了厚厚的枯葉上。
幾人走過來,李嘉武坐在地上回頭嘿嘿一笑,道:“今天不用空著手回去了?!?p> 王康平走過去仔細看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野豬,驚訝道:“嘉武哥,你可真厲害。長輩們都說,這野豬受了傷最有攻擊性,沒有想到你兩下便把它撂倒了?!?p> 李嘉武笑道:“要不是這頭野豬受了傷,估計還得多費我?guī)追?。你看一下,野豬上是怎么回事,它走路怎會一拐一拐的?”
王康平剛才已經(jīng)看見腿傷的情況,便回道:“豬腳上有明傷,看樣子應該是跌打傷。估計是失足跌入了哪個高坎下,可能還傷到筋骨了?!?p> 左安敏站在王康平旁邊,囁嚅道:“嘉武哥,我們殺了它,它的同伴會不會尋來報仇???”
鄧經(jīng)霜伸過手去拔了一下刀,竟然沒有拔出來,可能是還有些心神未定,便接話道:“來了,我也捉它幾只小豬仔回家,我爺爺一定會夸獎我一番?!?p> 李嘉武道:“這頭野豬可能是大意受傷了,它的同伴估計已經(jīng)自顧自覓食去了,不曾想它一個欲回豬窩里休息,卻遇到了我們,算它倒霉?!?p> 王康平回身坐到李嘉武旁邊,道:“那幾條狗兒,這關(guān)鍵時刻也不見動靜,真沒用。”他大約是想趁著狗勢,剛才也去斗上一斗,好在眾人面前露一手,故而說出了這句話。
他說這話聲音雖不大,不過左安敏卻聽見到,左安敏嗤笑道:“狗兒不是適才進密林來的時候被你趕去看牛羊了么,怎么,這會想趕上狗兒去圍獵一番了么?”
一直靜靜站在旁邊的李冬梅,低聲道:“我們還是趕緊收拾了準備往回趕吧,它的同伴應該不回來了。即便回來幾只小豬崽也沒啥意思,不如等它長大一點了再獵殺?!?p> 左安敏沉思了一會兒,坐到王康平旁邊,道:“對,那小豬崽不殺也罷,我們村里目前反正也不缺肉吃?!?p> 王康平低著頭拿了幾片葉子在手中撥弄,突然抬頭看了一下李嘉武,緩緩說道:“祖父曾說“馳騁畋獵令人心發(fā)狂”,他雖然從不反對村中的獵戶狩獵,不過卻有些不太贊同自家人經(jīng)常出獵?!?p> 李嘉武聞言有些不太明白什么“人心發(fā)狂”之句,倒是聽懂了后面兩句,故而嘿嘿笑道:“我有時候吧,遇見像這頭野豬這樣有攻擊性的物事,真想食其肉喝其血。不過有時候也會對貓貓狗狗生出惻隱之心,不愿見它們受傷流血。真是奇怪?!?p> 鄧經(jīng)霜接話道:“我祖父倒是常說“有的人就是該殺”,讓我們不要心軟。”
王康平嘆了一口氣,心內(nèi)電閃,剎那間想了很多,想到前輩們的教誨,想到自己在書中所看見的各種主張,吶吶道:“或許是吧,有的人屢教不改,頻繁為害人世間,不除之還能怎么辦?”
李嘉武笑道:“不說這云里霧里的話了,咱們有這頭野豬已經(jīng)收獲頗豐了。我們分了出去走出去吧,現(xiàn)在蘭花草也找到了?!?p> 左安敏聞言,望向李嘉武道:“嘉武哥,這完全是你一個人的功勞,還分什么分啊,我們感謝你還來不及?!?p> 李嘉武笑道:“怎么說我一個的功勞,這叫見者有份。如若不是你適才叫我們過來,說不定就錯過了這檔子事了呢?!?p> 這時太陽已經(jīng)西沉了個多時辰,這日本來就忽明忽滅的日光,這會兒密林中比之前暗了。一但靜下來,只聽得林中蟬兒蟲兒聒噪個不停,時不時還會從荒草中或者樹杈之上竄出一只松鼠之類的小動物。
李嘉武堅持要眾人每人分一份。
鄧經(jīng)霜思忖了一下,突然想到他祖父曾經(jīng)說個的一件事,便道:“好吧,嘉武哥,就算是見者有份了。不過我聽祖父講,狩獵的時候擊殺了獵物的那個人會獨得一個頭與兩個后腿,其余的部分才眾人均分。”
李嘉武笑道:“這規(guī)矩其實我也聽說過,既然你們都要客氣,那就依這個規(guī)矩來吧。我們趕緊把肉切了分了,準備出去吧。”說完這話,他才想到,要是把肉切了的話,血淋淋的可怎么好攜帶,何況還有兩位女子。正欲再說什么。
王康平便道:“嘉武哥,我們還是先找樹藤把這廝綁了,然后合力抬回家去,等到抬回家了再從長計議吧?!?p> 李嘉武望了望左安敏和李冬梅,笑道:“對、對,就這么辦,剛才我怎么沒有想到這個辦法。只想著幾刀給它剖解了,然后再找個樹杈挑回去。”說完便望了望自己那把還插在野豬身上的刀。
他心中忽然想到:“我老祖果然不曾騙我,就是這么一把破刀,砍殺一頭碩大的野豬不也是輕而易舉嗎?不過,虧得我力氣大?!毕氲竭@兒,他有些輕蔑的笑了兩下。
李嘉武便原地挺了一下,呼地一下便站了起來,走過兩步去到野豬旁邊。只見黑黃相間的豬毛光亮光亮的,長長的豬嘴里、鼻孔里都滲出了鮮血。三尺有余的豬身雖然膘不是特別肥厚,但是一看就是那種瘦肉很多的精壯豬種。
他心下想到:“也怪了,這野豬整日在叢林里穿梭,為啥皮毛一點也不亂呢?不像家里養(yǎng)的豬那樣,成天關(guān)豬圈里,周身的毛不僅凌亂不堪,還弄得渾身臟兮兮的,這野豬身上倒是這般干凈?!?p> 這般一想只是瞬間的事,他走到豬頭前看了兩眼,便伸出右手欲拔出破刀。
李嘉武捉著刀把只是輕微彎了腰,用力往上一提。
這一提,他“噫”地叫了一聲。原來,刀仍然還在野豬脖頸內(nèi),并未曾退出來。
他便沉下腰,又使勁拉了幾下。只見豬頭都被連帶提了起來,刀依然不出來。估計是卡在骨頭中間了吧。
李嘉武見狀,臉色倔強了起來,一副我不信拔不出來你的樣子。
他便近前,伸出一只腳踏在豬身上刀口旁邊,把那雙手去握了刀把。
有了前幾次的經(jīng)驗,他不想再多費精力,亦不想在眾人面前難堪。便九十度彎下了腰,腿部發(fā)力使勁踏住豬身,腰部發(fā)力往后猛地一拔。
這一下他沒有失望,力到時,刀“噗”的一聲便自脖頸中退了出來。
不過,這一下力道好像過于猛了,刀出來的瞬間他沒能收住。向后一個趔趄,差點摔了個仰面四腳朝天。
李嘉武定著身形后,尷尬地笑了笑。
王康平起身走過去看了幾眼刀口,只見口子上只滲出了一點點血,大約是血已經(jīng)漸漸凝固在周身之故。
隨后,王康平與鄧經(jīng)霜二人提劍走到不遠處的一棵大樹旁,那里有幾棵古藤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