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考官殷德中乃是蘇丞相的舅兄,至于另外三位副考官,珍珠把突破口放在這個關(guān)華身上。
貢院之內(nèi)設(shè)號舍,號舍與號舍之間有磚墻相隔,每位考生一個號舍。每一名考生都有一位號軍監(jiān)考。
考場內(nèi)外布滿兵衛(wèi),戒備森嚴(yán),而考官亦在其中尋巡查。巡查陸安明所在區(qū)域的考官便是這位關(guān)華了。
如果陸安明能夠作弊,那么和這個關(guān)華一定逃不開關(guān)系。但接近關(guān)大人是難事,珍珠決定從關(guān)華夫人著手查。
于是珍珠向樂游先生伸手道,“您是大義之人,可不想看見科舉舞弊的能一舉上榜?!?p> 樂游先生靠著窗子打盹,“別給我戴高帽。我不吃這一套?!?p> 珍珠笑笑,“我想要一點如玉膏?!?p> 如玉膏只是樂游先生研究出來的失敗品罷了,涂此膏抹到臉頰上便能使肌膚白皙無暇如剛出殼的雞蛋般。但藥效卻很短,不過一兩個時辰便會褪去。所以樂游先生覺得此物不中用。
樂游先生解釋道,“外人不知如玉膏的藥效時長?!?p> “我知道藥效只有一兩個時辰,但足夠了。”珍珠認(rèn)真道。
對于這樣研究不成功的失敗品,樂游先生也不稀罕,便道,“待會我讓人給你送去?!?p> 珍珠道了一聲謝。
馬車行到文府,樂游先生撩開車簾子,看著她的背影。不知怎么總是想起昭陽公主來。這女孩子似乎有魔力一般......
……
張三找了兩個小乞丐在關(guān)家門口蹲點,其中一個小乞丐來稟道,“關(guān)夫人今日去白云寺上香了?!?p> 珍珠給了小乞丐銅板,便急急忙忙往西橋街去。
剛過古橋,就見吉祥糕點鋪子前排滿了人。
吉大娘見了珍珠熱情招呼,捧著兩塊吉祥糕遞給她,“剛出爐的,當(dāng)心燙啊?!?p> 經(jīng)過了上次救回盧公子的事情,盧掌柜和吉大娘簡直是把她當(dāng)女兒看。只要見著她,就把熱乎乎的糕點往她懷里塞。
“吉大娘,今日來是有一樁事拜托您?!闭渲榈?。
吉大娘一叉腰,“還說這種見外的話做什么?姑娘你只管說?!?p> 別說是一件,哪怕是十件也要給未來兒媳婦做好了。
珍珠笑著道,“盧家哥哥去貢院了,您可要去白云寺給他求簽。”
信哪個做什么?
吉大娘敢打包票,她那個書呆子兒子,一定能中的。兒子別的不會,就會讀書。
但眼前是小姑娘邀請她一起去就不一樣了,小姑娘要去給她兒子求簽。吉大娘瞧著小姑娘就覺得怎么都順眼。
那個書呆子兒子跟他爹似的,要這么一直呆頭呆腦下去,還不知什么時候能娶媳婦呢?
小姑娘要去白云觀給她兒子求簽,當(dāng)然要一起去??!
吉大娘連忙道,“好!”
“只是店鋪怎么辦?”珍珠看著熱鬧的店鋪。
這糕點手藝是祖?zhèn)髅胤?,只有吉娘子才知道珍貴的調(diào)餡秘方。
吉大娘安排幾個伙計,“蒸好的這三鍋賣完,今日就打烊!”
比起給兒子找媳婦兒,店鋪算什么。多開一天,少開一天的,無所謂了。何況吉祥糕點鋪子歇業(yè),這些吃糕的人左不過是去如意糕點鋪子。肥水不流外人田,老頭子的錢最后總歸是兒子的呀!他們也就這么一個寶貝兒子。
吉娘子這么一想,反正也不虧。
伙計點了點人頭數(shù),“后面的客官,不好意思,今日的糕點售罄,明日您再來吧。”
“今日這么早就不做了么?”其中一位大嬸道。
伙計耐心解釋道,“咱們家公子秋闈下場,咱們吉娘子要去給公子求簽?!?p> “原來這樣呀!那咱們?nèi)ト缫飧恻c鋪子吧!”大嬸道。
大嬸又低估道,“怎么盧掌柜不為盧公子做點什么?看來還是當(dāng)娘的貼心?。 ?p> 盧掌柜連著打了幾個噴嚏,“怎么今天來買如意糕的這么多人?”
盧掌柜趕緊小跑過古橋,拉長脖子去看東橋街的吉祥糕點鋪,喃喃道,“怪不得,原來那婆娘今日沒有做糕點呀!”
珍珠和吉大娘坐在馬車上,珍珠拿出一盒如玉膏來,此膏不同與旁的,是樂游先生悉心研究,涂抹到臉頰上便能使肌膚白皙無暇如剛出殼的雞蛋般,但研制不成功,藥效卻很短,不過一兩個時辰便會褪去,皮膚又會恢復(fù)從前。
但這樣強大的遮瑕用處,一兩個時辰就夠了。
珍珠在吉娘子耳畔仔細(xì)的交代了。
白云寺是京城女眷最喜歡去的一所寺廟,其風(fēng)景優(yōu)美,景色宜人,香火旺盛。
不論是求子還是求姻緣都十分靈驗。
所謂心誠則靈,甚至還有不少步行上山的善男信女。
吉大娘不在乎這些,畢竟考的中的人肯定是考的中的,求神拜福不過是求自己心安。自己的兒子在自己心里,他也就讀書這點本事了。
行至白云寺,已經(jīng)是正午了。
吉大娘和珍珠去了后院用素齋,也是為了打探消息。小僧人七、八歲的模樣,正是調(diào)皮搗蛋的時候,追著院子里的大黑狗跑來跑去。
吉大娘沖著小僧人招招手,“外頭曬,這日頭毒著呢!”
小僧人跑過去,吉大娘拿手帕給他擦汗,又遞給他兩塊吉祥糕,“你嘗嘗?好吃嗎?”
小僧人塞進嘴里,“好吃。多謝大嬸?!?p> 因為有好吃的糕點,小僧人一股腦的和兩人說了好些話。
“小師傅叫什么?”珍珠笑著問。
小僧人一拍腦袋,說了這么多話,還沒告訴這位大嬸和姐姐他的名字呢!
“我叫覺慶?!?p> 珍珠見著一身穿蘭花褙子的女子從回廊走了過去,連忙問,“小師傅,從回廊往西可以到哪兒?”
覺慶小師傅認(rèn)真的介紹,道,“最前面的正殿是大雄寶殿,但人多。姐姐說的應(yīng)該是千佛殿,那兒只許女眷入內(nèi),十分清凈雅致。姐姐待會兒,也去千佛殿拜拜吧!“
珍珠沖著他笑了笑,“小師傅說的極對,我這就去千佛殿拜拜?!?p> 吉大娘摸了一把覺慶小師傅的頭,光禿禿的呀,又覺得這孩子可愛,“下次來,大嬸給小師傅多帶幾塊糕?!?p> “好?!庇X慶小師傅笑瞇瞇的,眼睛彎成月牙兒。
兩人走出去,吉大娘道,“小孩子啊真好說話。幾塊糕點便恨不得把肚子里的話都倒出來告訴你?!?p> 其實大人又何嘗不一樣呢?只要是足夠的、能夠打動人的利益和好處,照樣能夠把肚子里的話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