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據(jù)異常？”
李天狼正要再問，系統(tǒng)卻毫無反應。
好不好每次到重要關頭就給我下線？
“咚！”
腦袋上又被吳婆婆叩了一下，他只好收攏心神委屈地看著吳婆婆。
“什么破稻草，這可是千金難得的蓍草，上頭凝結(jié)了靈元陣點，不需要靈力就能卜卦，天底下不知道多少卦師夢寐以求?！?p> 聽起來很值錢的樣子。
“這么神奇，給我再來兩根唄？”
又是一個爆粟，“臭小子，你以為此物易得？全天下會制作靈元蓍草的也不過寥寥幾人罷了。連我都......”
只剩下幾千根而已......
當年師兄為了有備無患可是準備了滿屋子的蓍草啊。
能用蓍草觸及天道法則的滿天下也只有兩人，其中一個還在自己面前......
吳婆婆不知道為什么很想打人。
“阿婆！有沒有人告訴你總是敲腦袋人會變蠢！”
“反正都已經(jīng)蠢成豬樣了，再敲幾下也無妨?！?p> 叉著腰訓人的吳婆婆中氣十足，雙眼放光地問道：“說說你剛才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漩渦，還有一條巨大的蛇咬著它自己的尾巴，它的身體上密布著......??！”
一陣劇烈的頭疼打斷了他的回憶，吳婆婆失落地搖搖頭，“果然如此......別想了，天機不可泄露！”
說罷用手指按住了李天狼的額頭，一陣涼意慢慢滲入。
他總算是恢復過來，卻感覺整個腦袋空蕩蕩的，跟剛格式化的電腦硬盤差不多。
“阿婆，那漩渦......你也見過吧？”
“沒有，但有人見過?！眳瞧牌艙u搖頭，臉轉(zhuǎn)向窗外，似乎陷入了回憶。
“天道包含長生之道，人人向往之，數(shù)百年來已經(jīng)無人能修煉成仙，畢竟能不能觸及天道皆有命數(shù)?！?p> 她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補充道：“當年我?guī)熜忠彩潜咀陂T不世出的天才了，費盡修為才得以窺見天道?！?p> “費盡修為？那還怎么飛升？”
“你傻啊，能長生不死自然就能再修煉回來?。 ?p> “真能長生不死嗎？”
李天狼很懷疑，且不說細胞端粒的分裂是有限的，活個三五百年得老成皮皮蝦了吧，還要加上遇到各種天災人禍的風險呢。
“師兄偶然得到的古書上有記載，確實有人仙無需修煉靈元直接堪破飛升。”
“成功率不高吧？”
自古走捷徑死得快。
“正是，須知天道難測，古往今來多少人嘗試過都無功而返。他嘗試了無數(shù)種方法，最后才知道最簡單的結(jié)繩卦術才最貼近天道的本源。”
“后來呢？”
有那么難嗎？
呃......李天狼感覺剛才真的是一個不小心就被卷進了漩渦之中，根本沒費啥功夫?。?p> “他死了。”
“嗯？”
故事轉(zhuǎn)折的太突然，讓人措手不及。
“身死道消?！?p> “那我為什么......”
其實吳婆婆也很疑惑。
當時她師兄也是陷入天道迷宮之中，別說一巴掌，她用盡一切辦法都沒把他叫醒。
只是數(shù)息的時間整個人就在大悲大喜中變得形神枯槁，不到半個時辰一個大活人竟然在她眼前化為塵土。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是斷然不會相信天底下有如此詭異的死法。
師兄死去之后，宗門難以為繼，鼎盛一時的九大宗門之一九仙洞也自此隕落，不復昔日榮光。
“也許他太入迷了，所以不愿意醒來?！?p> 也只有這一個解釋了。
見她神情哀戚異常，李天狼下意識地安慰道：“朝聞道夕死可矣，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能實現(xiàn)追求了畢生的理想都算是死得其所了?！?p> “朝聞道......夕死可矣？”
“正是，也許對他來說答案比生命更重要。”
吳婆婆老淚縱橫。
這么許多年來，沒想到最懂師兄的不是他的弟子們，也不是他的紅顏們，而是時隔三十年后的一個無名后輩。
“他可真是個傻子啊?！?p> 無怪乎他當時做了種種準備，原來早就已經(jīng)預料到了他的死是必然的。
那為什么又......
見吳婆婆一下子如同老了十幾歲，李天狼于心不忍勸道：“逝者已逝，別太難過了?！?p> “狼崽子，你......愿意拜入我?guī)熜珠T下做他的徒弟嗎？”
說到底吳婆婆心底還是有些遲疑，一方面她知道李天狼的資質(zhì)必然很差，不然早就被宗門選去當?shù)茏恿恕?p> 另一方面，他卻能理解師兄的夙愿，也許正如師兄所說，心智遠比資質(zhì)更重要得多吧。
什么情況？李天狼一怔，“他不是......死了嗎？”
見李天狼似乎不太情愿，吳婆婆火氣登地上來一掌把面前的木桌一下拍裂！
“臭小子，不要以為我們門派就剩下我一個老婆子就嫌棄，想當年我們也是風光無限的大宗門，隨便拉出一個外門弟子都比你強得多！”
“我......”
看著裂成渣渣的木桌，李天狼遲疑了。
他深知拜師可不能兒戲，尤其是前浪已經(jīng)因為走火入魔殉道了的前提條件下......
搞不好修煉之后會步他后塵都不一定。
想當年大學的導師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外加打包兩個漂亮學姐都沒留住他，一個作古了的癲狂大佬還想騙他修仙？
可是我能拒絕嗎？
地上的木渣表示，不，你不敢。
“罷了，我也不強迫你?！?，吳婆婆站了起來，在床頭摸索出一塊玉簡。
“師兄留下了畢生功法在這個玉簡之中?！?p> 說完就遞了過去，神情漠然，似乎給出的不是故人貴重的遺物。
只是她枯瘦的手上隱隱爆出的青筋出賣了她的不舍和猶豫。
無功不受祿是李天狼大腦的想法。
不拿白不拿是他的手的想法。
于是，李天狼的嘴上說著：“不好吧，我......沒有靈根，豈不是暴殄天物？”
右手卻麻溜地接過了玉簡。
叛徒！我的手為什么控制不了它自己？
“什么？”
吳婆婆眉頭一皺，不愿相信似的抓住了李天狼的手腕，不一會兒又放下了。
她的臉上盡是失望和疑惑，“連雜靈根都沒有，可是卻能窺見天道？”
方才她在李天狼的經(jīng)脈中輸入了不少靈氣，沒想到紛紛石沉大海，一點反應都沒有。
但凡有靈根的人都會主動吸收靈氣，化為己用。
而無靈根的普通人卻只能任由寶貴的靈氣溢散，一點留不住。
造化弄人啊！
“你可以滾了?！?p> 真真是拔掉無情，翻臉無義！
不就是沒有靈根嗎？
“我覺得我還可以再搶救一下的......”
“給我滾！”
原以為只是資質(zhì)差了一點，沒想到是毫無修煉的可能性，深覺被耍的吳婆婆氣得周身都燃起殺意了。
“這些年來給您添麻煩了?！?p> 感覺周遭氣溫忽降，李天狼趕緊深深鞠了個躬溜溜球了。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見，見沒有收回玉簡的意思，李天狼只能收好糧食和玉簡走出門口。
等他走遠，吳婆婆這才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望著門外，幾不可聞地說：“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