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笙雙手杵著窗緣遠(yuǎn)眺,只見夜色迷離,月光下樹影搖曳,著了黑墨似的山脈,在遠(yuǎn)處起起伏伏,一如他此刻心境。
他忽地想起白天里慕錦瑟所說的關(guān)于玉離心的話,心里騰起異常的不快,他不禁苦笑起來,自己緣何故胡思亂想?
一個恍然間,葉晚笙突然收回手,一巴掌狠狠地抽在自己的臉頰,頃刻間,嘴角滲出血來。
終于清醒了。
滿腦子的千頭萬緒,隨著這一掌被打得七零八碎。
自己只是個不受寵的棋子,一無所有,就連家中母親都保護(hù)不好,有什么資格肖想不該想的事。
不過想到母親,原來不知不覺間過了這么久,是應(yīng)該回去了。內(nèi)傷其實(shí)早就痊愈,只是他跋山涉水而來,還沒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就這么走了,心里實(shí)有不甘。
期限還有兩個月,當(dāng)初雖然把那個老東西搪塞過去,但他如果真的沒有拿到聚靈珠,他的母親指不定還會被那些狼狽為奸之人如何欺負(fù)呢!
只是好亂,腦子亂,焦灼的心緒也亂。
沒辦法了,他猶豫片刻提著暗飛聲來到院子外面的空地上,揮汗如雨,發(fā)狠地舞動。
玉離心也很難靜心,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她們走過了許許多多的地方,依舊一無所獲。
她只有三年的時間,而三年時間真的太短了!再者,之前那個老乞丐的話,一直讓她困擾不已。
——離魄心魔,若真是她,她又該如何處之?
只是目前,作為族長,她別無選擇,如果找不到這么一個無愛魄者,就只能自己去獻(xiàn)魄了??煽炊嗔诉@漫漫紅塵世界,她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也是有私心的,比如她并不想獻(xiàn)魄,不想死,更不想應(yīng)了那預(yù)言,日后平白遭群起而攻之……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不想去做與不會去做是兩碼事,事實(shí)已定,想再多也無濟(jì)于事。
此時還不如及時行樂,她剛準(zhǔn)備出門透透氣,卻被樓下正拼命舞劍的葉晚笙吸引了目光,少年人身材修長,行動敏捷,手中劍劍光流動,氣若寒霜,一襲黑衣時而布上銀輝。
暗飛聲沒有被注入靈力,在他手里卻很有氣勢,玉離心就這樣默默地欣賞了一會。
一盞茶的功夫后,玉離心飛身下去,抄起一根竹子與他打在一起。他們都沒有用法力,只是提著劍相互拆招,半個時辰過后,兩個人都精疲力盡地坐在石頭上休息。
雖然沒有用法力,但暗飛聲畢竟是一把神兵,玉離心手里的竹子被削短了一大截,她把那小截竹子扔進(jìn)竹叢,順手掏出一塊方帕扔給坐在一旁石頭上的葉晚笙。
等他接過,玉離心偏頭問道:“葉公子,過了這么長時間,我們也算朋友了吧?”
葉晚笙一愣,沒有想到她會這么問,朋友?他猶豫了一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葉公子,可以說說你的目的了嗎?”
她玉離心就不信了,威脅也威脅過了,還把暗飛聲也贈給了他,如此軟硬兼施,還套不出他的目的。
她幾次用各種方法去查過葉晚笙的身份,可惜什么都沒有查到,所以只能讓他自己說出來了。
聞言,葉晚笙無奈地輕笑了幾聲,原來如此。他閉上眼睛,掩藏起那一抹憂傷,然后睜開眼睛,一字一句堅(jiān)定地說道:“我需要聚靈珠。”
“葉公子可知聚靈珠是我族立族之寶?”聚靈珠的確是離魄族的一件至寶,共有兩枚,但它們不是立族之寶,這么說只不過是為掩人耳目罷了。
葉晚笙頷首。
“既然如此,那你也應(yīng)該知道,我應(yīng)該不會把它給你了?!庇耠x心墨黑的眸子里透著狡黠。
葉晚笙嘴角上揚(yáng),扯出一抹苦笑:“我知道。”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不知道兩人沉默了多久,玉離心終于再次開口說道:“給,自然是不可能的。”望著葉晚笙失落的眼神,她那顆冰冷的心臟,突然如臨“大敵”,“不過,我沒說不可以借。”
“真的嗎?”葉晚笙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但我也不能白給借你,總需要一些代價作為交換的?!?p> “什么代價?”
見他如此急切,玉離心說道:“給我一天的時間好好想想,我要你拿什么來交換?”
“玉妖精!”
唐頌塤的聲音在他們身后響起:“你知道聚靈珠對于我們來說意味著什么嗎?”
廢話,她是族長,她會不知道嗎?她知道的可比離魄族里的任何人都多。
玉離心回頭,面無表情地問:“所以呢?”
唐頌塤已經(jīng)到了他們面前,火冒二丈九:“聚靈珠是我族最重要的法器,你怎么能隨便借給別人?你這是要置我族未來于何地?……”
玉離心偏過頭去,不想聽他嘴里巴拉巴拉嘣出來的話,這男人真不愧為她從小到大的死對頭,什么他都要出來反對幾句。
面對著咄咄相逼的兩人,葉晚笙只得站起身來勸解,他連忙對唐頌塤行禮道:“唐兄,若是有難處,就不需要了。”
唐頌塤斜睨著他大聲吼道:“有,有很大的難處!”直面葉晚笙那張白皙的臉,他的火氣更甚。而旁邊的玉離心依舊云淡風(fēng)輕,滿不在乎的態(tài)度,更是讓他的火氣從二丈九九冒到了三丈:
“玉離心你是不是色令智昏了?看著這小白臉心動了就想把離魄族都推出去。哼!別以為你是族長,我就……我……我是絕對不同意你把聚靈珠借出去的……”
不行,唐頌塤的話太難聽了,玉離心頓時沒忍住本就壓抑得不深的煩亂情緒。
她站起身來,勉強(qiáng)扯出一抹壞笑在臉上,讓聽到動靜趕來的慕錦瑟和白絲桐看到這一幕,都不約而同的抖了抖,心里只有“真可怕”這個念頭。
而唐頌塤似有萬千不滿,不停地重申族規(guī),慕錦瑟趕忙勸道:“二師兄,你別說了?!?p> 她對玉離心的了解程度可比唐頌塤高上一點(diǎn)點(diǎn),玉離心一般都板著臉,情緒不易外露,可一旦露出現(xiàn)在這個表情,那就說明有人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