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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夢人

第50回:婚已成如膠似漆,仇未報身陷囹圄

擎夢人 北堂澤萱 5010 2021-07-14 10:00:00

  第50回:婚已成如膠似漆,仇未報身陷囹圄

  進臥室的時候,我沒開燈,手機上放的歌沒來得及關(guān),李娜就繼續(xù)唱她的《好人一生平安》。妻子還沒睡著,翻了一個身,看來是有意要背對我,說:“好人,拜托你把歌關(guān)了?!蔽乙姥躁P(guān)了手機,妻子接著,“都什么年代了,還好人一生平安,老掉牙。”我沒說話,有句話說“話不投機半句多”,我體會越來越深了。

  對了,上回咱說璇子命喪黃泉,金陵別動隊也是損兵折將,宛兒跟武雄來了個同歸于盡。

  殘夢見傅金陵抱了宛兒,只顧往前走,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就叫住他:“傅金陵,你要滾去哪?”傅金陵喃喃自語起來:“去莫愁湖,還能去哪?”

  殘夢突然意識到戰(zhàn)爭前所未有的殘酷,殘酷到為戰(zhàn)爭犧牲的人都不知道安放在哪兒,但是不能去莫愁湖,去莫愁湖只會讓傅金陵愁上添愁。

  傅金陵還是只顧往前走,殘荷也覺得不應該去莫愁湖,疾步跟上,說話的是殘夢,帶了幾分命令的口吻:“傅金陵,你放下宛兒!宛兒在天之靈,一定明白我們的處境,等戰(zhàn)爭勝利了,我們再給她豎碑,她不會怪我們的。”

  “還有如玉,張自仁……”殘荷補充說,傅金陵一聽,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樣很愚蠢,也許沒走幾步就會遇到鬼子。

  傅金陵放下宛兒,直起腰來,啪嗒一聲,只見他雙腳并攏,一臉嚴肅,給宛兒敬了一個軍禮,后面的殘夢殘荷雖沒站成立正,也跟著敬了禮,阿玉沒反應過來,敬禮沒跟上,干脆等幾人敬完了禮,自己單獨給宛兒敬一個,她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叫人想哭。

  金陵別動隊從此又少了一個人。

  回酒店的路上,幾人只顧走路,沒說話,傅金陵走在殘夢殘荷阿玉三人后面,不時警惕地往四周看。

  回到酒店,吃著牛肉罐頭,殘夢問接下來怎么辦,只見傅金陵捏著罐頭,鼓起了眼說:“一不做二不休!殺谷壽夫?!迸⒆觽兟犃硕汲聊饋?。

  窗外刮著寒風,一根樹枝啪嗒啪嗒敲在窗玻璃上,就像敲打著人的心。

  殘夢走到窗子邊去,殘荷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為了緩解尷尬,跟殘夢走過去,正合了殘夢的意,她看了看殘荷,還笑了,說:“嗯不錯?!睔埡赡涿睿瑔枺骸笆裁床诲e?”

  “你呀!”殘夢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繼續(xù)神神秘秘地,“這新娘子不錯!”殘荷越加糊涂了,只能打破砂鍋問到底:“什么呀?什么新娘子?越說越離譜?!?p>  殘夢不回答殘荷,大點聲問起傅金陵來:“傅金陵,有沒有覺得殘荷今天像新娘子?”傅金陵其實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配合殘夢來一句:“像!哦不對,殘荷今天就是新娘子?!?p>  這一來倒讓殘荷鉆了個空子說:“你們……這叫什么來著?對,叫夫唱婦隨?!睕]想傅金陵繼續(xù)開玩笑,說道:“我唱了嗎?殘荷你說的不對,應該是婦唱夫隨。”殘荷咯咯笑起來,笑得殘夢臉紅起來,就反抗說:“傅金陵你給我說清楚,誰是夫誰是婦?少臭美了!”

  傅金陵也笑起來,殘夢只好一本正經(jīng)起來,說:“你們別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傅金陵,你自己說了殘荷是新娘子,誰的新娘子?”

  傅金陵賴皮起來:“你先說的,我怎么知道?怕不會你們倆女孩子……”說到一半故意不說,殘夢就感嘆說:“傅金陵,你就別揣著明白裝糊涂了好吧?你到底看不看得上殘荷,給個明白話。干脆點!”

  傅金陵還就不能干脆了,說:“這時候……兒女情長不好吧?咱們當務之急是把鬼子趕出中國去?!?p>  殘夢就說開了:“傅金陵你吧,有時候挺婆婆媽媽的,怎么就不可以兒女情長了,難道就不能夠志同道合,共同抗日嗎?拒絕人用得著把自己表現(xiàn)得這么偉大呀?”說得傅金陵啞口無言,他發(fā)現(xiàn)這劉殘夢不知哪里學來的,講起道理來總是頭頭是道。

  殘荷這會兒偷偷看傅金陵,兩手扯住衣角,對殘夢說:“姐姐,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父親,就數(shù)你和傅金陵對我最好了?!睔垑舾龜D一下眼睛,提醒殘荷說:“做姐姐的,可要提醒你這個做妹妹的,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p>  話剛說完,殘夢站到傅金陵身邊來,說:“傅金陵,我把妹妹交給你,你可要好好照顧她,要讓我知道你欺負了她,我要你吃不了兜著走。”傅金陵心里明白殘夢這是又一次忍痛割愛,就想緩解一下這樣的氣氛,說:“有兜著走的還不好?只是不知道怎么兜?要不你給示范示范?!?p>  “就你貧嘴!就你能貧嘴?小心我妹妹晚上收拾你。”這劉殘夢總是說話不饒人,傅金陵認輸,就說:“那你這做姐姐的準備禮物了嗎?”

  殘夢早有打算,只說了兩個字:“放心。”殘荷問什么禮物,殘夢越來越神秘,“保密,先保密,到時候給你們一個大大的驚喜?!备到鹆赀€想問,見殘夢走開什么都不想說,只好打住。他腦海中不由想起上一次從江中救出如玉時,殘夢一臉醋意的樣子,那時如玉說誰救了她她嫁誰,殘夢就急得不行,還給了一個干脆的耳光……

  “現(xiàn)在,殘夢變得懂事多了……”傅金陵琢磨著,手還不由得摸自己的臉,突然覺得人變得懂事起來,竟然會那么叫人心疼。

  站在一邊的殘荷打量著傅金陵一會愣神一會摸臉,就試著喊一聲傅金陵,傅金陵回過神來,問什么事,殘荷一時不知說些什么好,就提醒傅金陵說:“我姐姐已經(jīng)進去啦。”

  才說有人進去了,就有人進來,是阿玉,這阿玉見殘荷殘夢倆姐妹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圍在傅金陵邊上,感覺自己挺多余的,就喜歡自己呆一邊去,走路也故意落他們后面去了。

  阿玉進來就問:“劉殘夢呢?”殘荷朝殘夢剛才進去的房間努了努嘴,阿玉立馬明白過來,再看殘荷和傅金陵才恍然大悟,轉(zhuǎn)身朝殘夢進去的房間去,手里還做著拜拜的手勢,她的手勢做得太意味深長,殘荷看傅金陵時,臉竟然紅了。

  傅金陵攔腰將殘荷抱了起來,殘荷猝不及防就叫了出來:“放開我?!苯械臅r候想起不能叫得太大聲,壓低聲音說,“傅金陵,你放下我?!?p>  傅金陵放下殘荷,殘荷有些激動:“我是在做夢嗎?”傅金陵也覺得仿佛在做一場夢,說:“做夢不好嗎?”

  “好?!睔埡烧f,然后問,“這真的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嗎?”傅金陵配合著她:“是啊,你覺得怎么樣?”

  “不怎么樣!”殘荷似乎還生氣了,接著,“花呢?不是洞房花燭嗎?花呢?”傅金陵隨機應變,指著自己的胸膛說:“在這,看到?jīng)]?”

  殘荷沒明白,追問:“沒有,哪里來的花?”傅金陵笑起來:“就在這,這花叫心花,正怒放哪!”

  殘荷居然滿意了,又一本正經(jīng)起來:“既然是洞房花燭,我想知道,傅金陵,你的命根子是什么?”

  傅金陵也就正兒八經(jīng)起來,想想,卻沒說什么,走到床頭去,喊起來:“殘荷你過來。”

  “啪!”殘荷剛過去就嚇了一跳,見腳下有一本淺黑色的書,趕忙撿起來,聽傅金陵說:“你問我什么是我命根子,我命根子就一本書,你信嗎?”殘荷當然信,將書拿正了,看著“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幾個字,心頭突然覺得沉甸甸的,她怪起傅金陵來:“命根子你還摔,摔壞了咋整?”傅金陵笑了,不僅笑在日本長大的殘荷居然學會了阿玉的四川話,還笑她著急的樣子。

  “賈寶玉不是也為他心愛的人摔他命根子了嘛!瞧把你給急的。”傅金陵解釋說,這解釋讓殘荷也激動起來,小聲說:“這么說,我是你心愛的人?”

  傅金陵只說了四個字:“明知故問?!睔埡蓞s敏感起來:“那我姐姐呢?她不是你心愛的嗎?”

  殘荷只是隨口一問,不想難住了傅金陵,傅金陵不說話了,只見他把眼神移開,不知去哪里的眼神在屋子里游離起來。

  殘荷只好自己解圍,說:“傅金陵,哪怕你哄我,我也相信?!备到鹆赀€是不知說什么好,只好把話題轉(zhuǎn)移開來:“殘荷,我對不起你,我現(xiàn)在一心只想著殺谷壽夫,不是我想偉大,是……是他們在逼我……”殘荷知道傅金陵是在轉(zhuǎn)移話題,但也聽出傅金陵說話時有意避開了“鬼子”“小日本”這樣的字眼,殘荷明白,傅金陵怕殘荷聽了會難受。

  殘荷翻開手上的《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問道:“傅金陵,你說殺谷壽夫,也跟這上面的判詞有關(guān)嗎?”這一問倒提醒了傅金陵,以前每一次行動之前,都從十二首判詞的曲子里面找到線索,可是這一次,傅金陵真的是感情用事了,他想著殺谷壽夫是想當然,想著武雄和璇子都命喪黃泉,接下來最應該見閻王的就是谷壽夫了。

  傅金陵意識到自己不能這樣感情用事,就湊過來自己要翻那十二首判詞的曲子,殘荷早已翻開了,她已經(jīng)知道接下來的行動需要從《留余慶》這首曲子里面找到線索。

  看著書,殘荷自己說開了,看樣子是不想落在傅金陵后面:“這曲子我知道,《留余慶》寫的是巧姐,巧姐是誰來著?對了,是王熙鳳的女兒。是吧?”

  傅金陵愿意聽她說下去,也許能從她的話里找到一絲線索呢。

  殘荷有了表現(xiàn)的機會,但不想一人包辦,就接著:“我總覺得‘留余慶’這幾個字和‘巧姐’的‘巧’有某種關(guān)系,是什么關(guān)系呢?”傅金陵點撥殘荷說:“這很簡單,留余慶用中國的古話說也可以說是積陰德,誰積了陰德呢?當然是王熙鳳,王熙鳳為她的女兒積了陰德,她女兒后來才不至于那么慘。”

  這一提醒,殘荷想起什么來,爭著說:“王熙鳳積陰德,是不是說她幫過劉姥姥?可我明明記得,劉姥姥當時把賈府都給捧上了天,說什么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說拔根汗毛比劉姥姥腰還粗!”

  傅金陵就說:“劉姥姥是沒辦法,她要把人給捧上天,人家高興了才愿幫她呢,賈府當時是很不待見劉姥姥的,只是面子上過不去才給了劉姥姥一些銀子。沒想?yún)s積下了德,要我說,曹雪芹最溫暖的一筆,就是讓王熙鳳的女兒巧姐嫁給劉姥姥的孫子板兒?!?p>  殘荷不同意:“巧姐嫁給板兒了嗎?我怎么沒印象?”傅金陵補充說:“準確說,板兒跟巧姐應該在一起,曹雪芹雖然寫了一出悲劇,但悲中有喜,好人應該要有好報。”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睔埡筛爬ㄕf,還想起些其他的,“《三國演義》里曹操在赤壁之戰(zhàn)中從華容道逃跑,是關(guān)羽放了他。這也算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關(guān)羽是念舊恩,可是放走了自己的敵人?!?p>  傅金陵若有所思,說:“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可是人心頭的善念,最終總能夠改變些什么,沒有了仁慈,沒有愛,人類永遠活在災難中。就像日本****對中國人一樣,沒有了仁慈才有這樣的戰(zhàn)爭?!?p>  殘荷贊成,連連點頭表示認可,還開玩笑說:“我們之間,不是就有愛嗎?你要相信,戰(zhàn)爭總會結(jié)束,人類總有一天會高舉愛的大旗?!?p>  “我相信?!备到鹆甓嗌偈芰诵└腥?,這時他見“留余慶”幾個字邊上有兩個字,是用毛筆寫的,用毛筆筆尖卻能夠一揮而就。

  “殘夢?”傅金陵喃喃自語,殘荷要怪傅金陵,這一刻她看到書上的那兩字了,知道傅金陵嘴里念的是書上的兩個字,而不是她姐姐,也就按捺住了。

  “殘荷,這字你寫的嗎?”傅金陵問得莫名其妙,殘荷就更莫名其妙了,說:“我還以為你寫的呢?我正想問你來著?!?p>  傅金陵想著:“殘夢自己不會寫自己名字在這地方,不是她本人寫的,也不是殘荷寫的,我沒寫,那誰寫的呢?”

  殘荷想起什么來了:“這書是不是被一個蒙面人拿去過?是湘江同志寫的嗎?殘夢姐姐好像提起過這個人?!?p>  傅金陵明白了什么,喊了一聲殘夢,沒反應,就自己叨念起來:“殘夢……湘江同志……”傅金陵幾乎跳了起來,開門喊道,“殘夢!劉殘夢!”

  殘荷跟著出來,想安慰傅金陵:“姐姐不是說要給我們驚喜嗎?也許她……”她的話被打斷了,阿玉出來,手里抓著一張紙,傅金陵扯了過來,上面只有一句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大家都明白了,殘夢是自己只身前往殺谷壽夫去了,她所說的給傅金陵和姐姐的驚喜,就是想給他們谷壽夫死在南京的消息。

  可就在這時,傅金陵在桌子上抓起一張報紙,上面有一行醒目的大字:第六師團占領南京后向AH出發(fā)。

  傅金陵猛地擊了面前的桌子,說:“谷壽夫已經(jīng)離開南京了,殘夢還想著去殺他,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湘江同志在提醒我們?。√嵝盐覀儽Wo殘夢,他肯定早知道殘夢會意氣用事。”

  說著,傅金陵準備走,轉(zhuǎn)身問阿玉:“報紙哪來的?”阿玉說話吞吞吐吐:“我發(fā)覺(發(fā)現(xiàn))殘夢沒在……想出去瞧哈(看一下),到樓下,有一個賣報紙嘞(的)老人……說送我報紙,我說我不看報紙嘞,他硬(使勁)要給我,還說,說把報紙也給我嘞朋友瞧瞧?!?p>  傅金陵心頭有一股不祥的預感:是誰想要讓我們知道谷壽夫離開南京這件事呢?那也就是說他已經(jīng)知道我們接下來要殺的是谷壽夫,是故意給我們這樣一個消息,如果這是有人謀劃好的,殘夢不是要落入陷阱中去了嗎?

  更糟糕的是,殘荷這時說了一句話:“我爸爸說過,谷壽夫給他發(fā)了電報,請求離開南京。我父親同意了?!彼腥寺犃舜蟪砸惑@。

  傅金陵往外就走,被殘荷從后面抱住,她著急萬分:“傅金陵你要冷靜,我知道你擔心姐姐……我已經(jīng)想到了,賣報紙的不是別人,是我爸爸,他是喬裝的,他肯定來南京了。他就是要告訴我們,殘夢姐姐在他手里?!备到鹆晗胍獟昝摚⒂褚策^來勸傅金陵要冷靜,屋子里頓時亂起來。

  不言自明,殘夢只身去殺谷壽夫,已經(jīng)落入殘荷“父親”伊藤的陷阱中,殘荷還跟傅金陵說這個世界上對她好的就她爸爸和傅金陵兩個人,可是現(xiàn)在殘荷的養(yǎng)父伊藤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預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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