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
南宮朝坐在高高的龍椅上,聽著群臣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心頭一煩。
這時有位朝臣發(fā)問道:“誒,今天樊將軍怎么沒有來上朝?”
“是啊是啊,好像昨日上朝的時候,就沒見過他?!绷硪晃淮蟪冀又f。
聽到這兒,南宮朝強(qiáng)打起幾分精神來,正襟危坐道:“翎陵,怎么回事?”
翎陵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道:“今日晨起的時候,家父說身體有些不適,臣剛剛一時忘記了向陛下匯報此事,是臣的過失。”翎陵彎腰低頭道。
南宮朝微微頷首道:“哦?是這樣???無事無事,生病乃常事,朕怎么會因此怪罪于他呢?”隨即一展笑顏道:“這樣等會兒找些個御醫(yī)前去替朕看看樊愛卿?!?p> “臣替父親,多謝圣恩。”
“害!”南宮朝笑了笑接著說:“此次愛卿平定戰(zhàn)亂有功,朕還當(dāng)加以重賞呢?!?p> 聽到這兒,南宮樺澈嗤笑一聲道:“一個連自己父親生病的事情,都可以忘記向父皇匯報,這樣的人給他什么賞賜?給他也是浪費(fèi)。”
南宮朝剜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剛要開口,一位小公公突然急急忙忙的跑了進(jìn)來道:“不好了,不好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南宮朝呵斥一聲道:“一大早上就給朕添晦氣!”
小公公此刻隔間全是汗水,道:“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罷了,說說吧,發(fā)生了什么事,若不是什么要緊的事,朕一定好好罰你?!?p> 小公公長呼出一口氣,道:“樊將軍他……他剛剛歸天了!”小公公戰(zhàn)戰(zhàn)兢兢跪下來道。
朝臣又是一陣沉默,隨即又開始喋喋不休。
“這可如何是好???”
“樊將軍,他也是福薄,剛要到享福的年紀(jì),就這樣死了……”
周圍都是一震震嘆惋的聲音,南宮樺澈的臉色一下白了,翎陵的心頭也是一驚,他的父親,他剛剛得勝歸來,還沒來得及看一眼的父親就那樣死了。
這種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的遺憾在他心中盤繞,幾乎讓他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眼淚干涸,哭不出眼淚。
南宮朝緩緩開口道:“翎陵,你不必在這陪著了,回去為你父親守孝吧?!?p> 翎陵一個躬身,退出去。
此刻的翎陵,策馬長奔回到樊府時,整個府邸都換成了白色,一個黑色的奠字,狠狠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許久,他才平復(fù)了自己的情緒,抬步往府中走去。
棺材蓋已經(jīng)合上了,就連最后一面,他也未能見到,說不清其中的千般滋味,只能用無聲的話語站在他父親的棺材前,無聲控訴著他的懺悔。
而此刻朝堂上的南宮樺澈在那么幾秒的僵硬之后,終于還是笑出了聲音,“死了也好,死了也好啊,這樣,你老人家在天上就不用再享受這無休止的紛斗了。”
南宮朝臉色微變,沒有聽到他說什么,于是呵斥一聲道:“混賬東西,此刻你還笑得出來!”
南宮樺澈躬身道:“父皇,兒臣這是樂極生悲自哀?!?p> 南宮朝此刻也有些煩心,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退朝吧?!?p> 錦舒緩緩步進(jìn)樊府,微微一福身道:“將軍,請節(jié)哀。”
隨即她看著樊將軍的棺材溫柔道:“將軍這一生戎馬天涯,也算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了。如此,我們作為后輩之人,又何苦為他感到悲傷呢?”
錦舒知道他不喜歡聒噪的人,于是又一次福身道:“小女子告退?!?p> 翎陵終歸是抬起了眼眸,看向她離開的方向,帶著不解,也帶著釋懷。
他伸手摸了摸那個黑色的棺木,沉聲道:“父親,你真的壽寢而終了嗎?也真的放下你的家國了嗎?”他嘆惋一聲,堂子里的燈火忽明忽暗,風(fēng)沙沙吹過,余鐘磬音。
謹(jǐn)?shù)?p> 翊王府
“對了對了,遐郎你等等我,我給你做梅扣香吃?!?p> 說完頭也不回的跑向廚房,不一會,南宮如煙端著一盤菜,抱著一壇酒走了進(jìn)來。
空氣中彌漫著梅菜的香味兒,伴著絲絲的肉香油膩,和著純烈質(zhì)樸的酒香,讓人心神一秉。
南宮如煙給他盛了一大杯酒,將筷子遞給他道:“你快嘗嘗如何?”
南宮如煙得意的笑了笑,這可是她特意向軍中的軍娘們學(xué)了好久才學(xué)會的呢。
澧遐動筷,手起筷落,動作行云流水,吃相也不拖泥帶水,看他吃飯似乎是一種很好的體驗。
突然他笑了一聲道:“閣下還不現(xiàn)身嗎?”
女子哈哈笑了一聲道:“百聞不如一見,想不到你小子還真是機(jī)敏過人呢?”
本來安王讓他來自殺,這個小子,她還不情不愿呢,現(xiàn)在看來。
“不過,就算你發(fā)現(xiàn)了又怎么樣,你已經(jīng)中了我的白岑散,我并不介意在這看著你死。”女子揚(yáng)唇笑了笑道:“畢竟你是第一個知道我何時來了的人,我的輕功自詡天下第一,想不到有一天居然會有人發(fā)現(xiàn)我的行蹤,這倒是讓我頗為意外?!?p> “還有件讓你更意外的事情,想不想知道?”澧遐平靜的看著她道。
“哦?什么?”女子抬了抬眼皮,笑了一聲,她很喜歡這個俠少年,不介意和他多說幾句。
“你已經(jīng)中了我的傳浮散,而你的白岑散卻早早被我化解掉了?!?p> 女子臉色一變,聲厲道:“這不可能!”
“可不可能你現(xiàn)在動一動不就知道了?”澧遐平靜的說。
女子果然覺得小腹處有些疼痛,詫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那么早進(jìn)來,我不對你做些什么,怕不是對不起你?”澧遐平靜道。
女子卻下一秒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居然有人能夠化解我的白岑散,澧淵這次算是做了回對的事情,讓我碰見高手了?!毕乱幻胨諗苛诵σ饨又f:“那可你要知道,我也不是省油的燈。”
她微微一笑,以光的速度般投放了三枚暗針,對后方的黑衣人道:“這里就交給你了?!?p> 澧遐此刻也沒有力氣去追她,畢竟此刻他還中著白岑散,剛剛說話解了,其實都是唬她的。
澧遐不敢想,若是剛剛沒能嚇跑她,她接著向他們投毒,又是怎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