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
陽光不溫不燥的照射在南宮如煙的發(fā)絲上,輕起的發(fā)絲多了幾分柔膩。
她被綁著,跪在斬臺上,干裂的嘴唇,使她沒有說出一句話。
翎陵和墨痕隱匿在人群中,看著如此狼狽的南宮如煙,心頭一疼。
翎陵低咒道:“該死!那可是她的妹妹呀,她怎么下得去手?!”
“嘁,終歸不是親生的。”墨痕不溫不火的語氣緩緩地說,再說說他心疼沒有心疼的小丫頭片子,自然是不可能的。
“你可看清楚了是她嗎?”
“她不喜戴釵,因?yàn)榕侣闊?。?p> “若一定要釵,素愛青綠色?!?p> “且居于腦后?!?p> “與兩暨發(fā)之間別于耳后?!?p> 兩人一唱一和,似爭個(gè)高下似的。
“總結(jié)歸納,若不是親近之人,絕不會知道。所以,她應(yīng)該是如煙?!倍水惪谕暤?。
二人靜靜盯著臺上的南宮如煙,心中卻生出一絲愧疚之意。
“午時(shí)一刻~”宦官緩緩說。
“午時(shí)二刻~”
二人相視一眼,低語一聲道:“開始行動(dòng)?!?p> 不知南宮如煙是不是察覺到人群中突然少了兩個(gè)人的身影,猛然一回頭看見他倆剛剛離去的位置,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她笑了笑,笑聲有點(diǎn)兒嘁雅。
“開始行刑!”
突然數(shù)百個(gè)黑衣男子劫持法場,然而士兵也不是吃素的,紛紛將他們圍了起來。
雙方在搏斗之際,翎陵一把拉過南宮如煙的手,對她一笑,將她放在他的背上,大概是溫柔了世間萬物那般溫柔道:“跟我走?!?p> 他背著她,傾身飛過,即使她壓在他的傷口上他也一生未吭。
南宮如煙眼中靜靜的,說不出一句話。
她該有多幸運(yùn),才能讓這位整個(gè)南朝都為之傾心的男子,這樣背著自己,這樣全心全意的付出。
他是王爺,亦是這南朝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丞相。
他溫柔,他才華橫溢,他風(fēng)華絕代,一抹白衣驚了天上的月光,他亦是這南朝之中最清冷的存在,可他卻將他的滿身柔情全都給了她一人。?
遠(yuǎn)處高墻上,南宮樺澈和錦舒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南宮樺澈只是笑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似的,而錦舒卻緊緊的握起了拳頭,深入肉里,淋漓鮮血。
翎陵不知南宮如煙心中所想,背著她走到屋子。
替她解開繩索,轉(zhuǎn)身替她倒了杯茶,溫柔道:“如煙,你怎么樣?”
他清澈的眼眸靜靜的看著她,說不清眼中的鞣光,皎潔如星光,璀璨似銀河。
南宮如煙淡淡呼出一口氣,一口飲盡那茶水。
“怎么?你不舒服嗎?”翎陵眼中已有狐疑。
南宮如煙扯了扯嘴角,道:“現(xiàn)在,還不知道我是誰嗎?翎丞相?!?p> 翎陵皺眉,剎那間,眼中只剩下了綿綿不盡的寒意,短劍出梢抵在她的脖子上,可是那總歸是南宮如煙子臉,和她一模一樣的臉。他終歸還是不忍心傷了她。道:“你是誰?”
看著他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把劍,她走近一步,他后退一步,看著她無盡的向前,翎陵眼色一厲,頓住了腳步道:“你休要再往前!”
“南宮如煙”卻笑了說:“你對她的執(zhí)念,已經(jīng)這么深了嗎?”
翎陵定睛,看著她那張毫無易容過的臉,心中猛生狐疑。
“你是,南宮竹燕?”
南宮竹燕笑了笑道:“怎么?很意外嗎?南朝百姓,皆知南朝有一九公主,卻從不知南朝還有我這五公主!我是她長姐,從小了便與她長得有幾分相似,長大之后更是。旁人皆說我倆是孿生姐妹,可是她卻從小是福星,而我確實(shí)災(zāi)星。為什么?還不是因?yàn)樗幸晃缓媚赣H,好皇后!”
她隨即笑了笑道:“不過,我不是來計(jì)較這些的,這些年來她對我倒是好的,我也從未想害過她。她與我姐妹情深,就算是皇兄要?dú)⒘怂冶愕谝粋€(gè)不答應(yīng)!”
翎陵沉冷,語氣卻緩和了些道:“那她怎么樣了?”
“我不知道?!彼戳搜鬯従彽恼f,“但我的任務(wù)就是將你帶回去!”
“你以為,你能控得住我嗎?”
“以前或是不能,可你沒有察覺如今身上渾身無力,動(dòng)彈不得嘛?”南宮竹燕極其優(yōu)雅的品了品茶。
該死,竟在剛剛他剛剛背她的時(shí)候,對他下了毒。
南宮竹燕輕笑,用剛剛綁她的繩索把他綁起來,道:“走吧,翎丞相。我好像還有點(diǎn)不舍呢?!彼{(diào)侃的笑了一下。
她跨上戰(zhàn)馬,將他放在馬前,騎馬絕塵。
“竹燕!”南宮樺澈站著城墻上喚她。
南宮竹燕抬眸,瀲滟了眸色。
“快上來!”
南宮竹燕將翎陵放下馬,自己輕身飛上城樓。
南宮竹燕看著城門下白衣勝雪的翎陵,潔白的灼傷了她的眼睛,她竟有些眼淚紅框,想起他剛剛小心翼的背著自己,盡管不是對她,在那一刻的柔情,卻深深印在了她的心里。
南宮樺澈看著城門下的翎陵,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道:“拿弓來?!?p> 看著手下拿來的弓,他卻沒有接,道:“拿給娘娘?!?p> 錦舒泛紅的眼眶,卻始終看著翎陵。
南宮樺澈便又說了一遍,“拿給娘娘?!?p> 錦舒回頭,眼中再沒有柔意,那眸中的恨意,讓南宮樺澈一震。
錦舒緩緩接過弓箭,幾行淚珠竄落,滴落在城墻之上。
殿下,既然生我們不能在一起,那么死就由我伴著你吧。
她盯著他的身影,拉開弓,用他教會她的射箭手法,用力一射。
看著翎陵搖晃了幾下,直挺挺的倒下,倒在那沙場之上,那白衣襯的沙漠有一些蒼涼。
南宮樺澈滿意的笑了,歡喜的要攬錦舒,卻被錦舒躲開。
“孔明燈遙寄相思,她似繁中星,照亮初夏盛夜。她回頭甜甜一笑,便輕而易舉觸動(dòng)你的心弦。你好像落寞的沙丘之上,綻放出了一朵流光溢彩的花。”
城墻邊上,她含著淚,一聲紅袍,鳳冠霞帔,眼中的恨意,染紅了雙眸,縱身跳下城墻,裙擺也隨即脫落。
他一驚,如五雷轟頂,飛身撲過去,卻眼睜睜看著最后一縷紅綾從手中脫落。
他撕心裂肺的喊道:“錦舒!”
她冷笑一聲,聲音冰冷極了。道:“?南宮樺澈,你以為我會感激你嗎?你以為讓我當(dāng)你的皇后,就可以把我永遠(yuǎn)禁錮在身邊嗎?我告訴你,你休想!因?yàn)槟氵@種人,永遠(yuǎn)不會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愛!?”她不斷的笑著,只能看見她雙手展開在懸空的空中,臉上帶著解脫之笑,他親眼目睹,她一點(diǎn)點(diǎn)下墜,粉身碎骨。
他撕心裂肺的呼喚著她的名字,可是回應(yīng)他的就只有無盡的沉默。
她被摔的血肉模糊,卻還是用盡最后一次氣力向翎陵爬去。
快了,快了,快夠到了,卻終歸是在她快要夠到他的手時(shí),眼淚劃過耳蝸,遺憾嘛?罷了,她這一輩子她就似個(gè)追隨他的泡沫,如今,終于也結(jié)束了……沒有力氣了啊,她伸手,終究不甘的合上了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