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楊成君走后,云煙一個人在屋子里坐著又想了很多很多。
她不得不承認,她放不下他,白承澤這三個字就好像她一生的魔咒,放不下,忘不了,她從來不是一個喜歡被人欺騙,被人利用的人,可這一次她卻心甘情愿被利用,縱使遍體鱗傷,卻依舊甘之如飴。
她心亂如麻,對自己的婢女說:“安排馬車,我想出去一趟?!?p> 此刻正是快臨近午時三刻,此刻陽光微暖。
馬車突然就不走了,云煙臉色蒼白,撩開車簾一看,那人一貫的白衣,坐在高馬上,陽光散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
云煙沒想過會在這里遇見他,她看了看自己身側的藥包,心里想著昨天若喬不是說他病重了嗎?
她再次看見他,心又慌亂了起來,隨即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放下簾子,左手搭在右手上手掙扎了一下,對婢女說:“請爺進來吧?!?p> 少頃,白承澤迎著陽光撩開簾子,云煙抬頭,正好對上他的眸光,少了平日的溫和,多了些疲倦,可依舊清澈溫暖。
云煙別開目光,不去看他,白承澤抿唇,撩起白袍,坐在她的身邊,一路上二人都沒有說話。
云煙看著外面的市井繁華,街鬧喧囂,恍惚想起她與他那些日子一起走過的路,一起度過的快樂時光。
她的驕傲,被白承澤從頭到尾毀了個干凈,只因為,是她先愛上了他。
她側頭又一次吻上他的唇,薄涼卻帶著淡淡的清香,唇間輕點,像是有極大的誘惑一般,讓她流連忘返,罷了,云煙完全沉溺其中。
就當我,再醉這最后一回吧。
白承澤已經(jīng)從愣神里回過神來,低下的眼簾,見她合上眼笨拙的親吻著他泛白的嘴唇,也沒有推開她,他知道那些事情,都是她做的。
這些日子他們倆爭來斗去,或許也是累了,他輕嘆一聲,云煙卻在這吻下落下幾行清淚,那日打馬過街與他同歡那日的快樂,是她一生都無法忘記的,淚水沾濕了她的衣襟。
可她是什么人?一個連雄鷹都無法折斷她的翅膀的驕傲者,有些事,醉過一回就夠了。
她離開他的唇,看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心中苦澀淡淡泛濫,一寸一寸排開,擴展了她的心脈。
車內蔓延著溫熱的氣息,一點點包裹著二人。
“白承澤,”云煙已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的附上他的臉頰,開了口道:“你這么好,我終歸,還是原諒你了。我們從頭來過吧,你想要的,我替你爭取,江山也好,宏圖也罷。只是,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我希望這次“云澤之戰(zhàn)”是最后一次?!痹茻熤?,如果還有下一次,那么就算再愛,她也不會再回頭了,
白承澤一愣,沒有說話,許久,他看了她一眼,此刻卻笑了一下,只是這次的笑,褪去了偽裝,留下了三分真誠,他掰過她伏在他臉上的手,輕盈的在手中寫了一個“好”字。
云煙蒼白一笑,枕進他的懷中,這次的懷抱,似久別重逢,似溫暖交疊,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踏實和肯定,還隱隱約約帶著點患得患失的感受。
二人在沒有說話,在云煙覺得,他在她手心里寫的那個好字,抵過千言萬語,更有此時無聲勝有聲之感。
白承澤在低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她臉色青白,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大聲道:“快回府?!?p> 侍衛(wèi)先是一愣,想知道快回府干什么,卻也知道白承澤一向做事謹慎,不可能透露分毫,只能快馬加鞭往回趕。
府中
太醫(yī)把了脈,就來給白承澤說話了。
“五殿下,還請借一步說話。”
白承澤點頭頷首,二人一直步到小花園,太醫(yī)說:“五殿下,王妃娘娘已經(jīng)懷胎兩個月了,娘娘不查,可能今日憂思過度,日日徹夜難眠,這孩子……怕是沒有了?!?p> 見白承澤沒有說話,太醫(yī)也不敢動,等了半天也不見白承澤說話,太醫(yī)這心里一上一下的,很不是滋味。
許久才聽見白承澤啟唇道:“替她開些藥安撫,別留下病根。”
太醫(yī)聽到這句話如得到了釋放似的,忙點頭,跑了出去,又看了眼白承澤的臉色如常,心里又是慶幸又是嘆惋。
突然想起從前祖母的話:“孫子啊,你別把情意看得太重了,猶是在這深宮之中,那些皇帝啊,皇子啊,都是薄情寡性的小人,不值得你如此待他啊。”
他該慶幸的是,五殿下是明事理,不是鬧醫(yī)之人,嘆惋也是五殿下明事理,就連自己親生骨肉死了,也波瀾不驚。
他搖了搖,向來皇室子弟,多是自擾,是那把龍椅太誘人,還是這看不清權利的噬血呢?
白承澤推門進去,見她已經(jīng)醒了,白承澤三步并兩步走到她的床前坐下,他知道她不是受不了打擊的人,索性開口道:“我們的孩子沒有了?!?p> 云煙慘淡一笑,支撐著起來道:“這孩子與我們無緣,”她臉色掛著一顆淚珠,“就當我們?yōu)檫@身罪孽的贖罪吧?!彼恍Φ溃骸拔覀冞€會再有的?!?p> 白承澤附上她的臉,擦干她的淚痕,輕聲朗潤道:“沒事了?!眾A雜了些許哽咽和沙啞。
云煙抱住了他的腰,枕在他的懷中道:“我覺得這有我和你,就夠了?!?p> 白承澤微卷的眼皮跳動了下,溫柔道:“自云成煙,福澤萬年。”
云煙道:“澤,”她紅了眼,“別對別人動心好不好?”
“我覺著,”白承澤笑了一聲道:“正如你說的,人這一生,瘋過一次就夠了?!?p> 見云煙變了臉色,白承澤才朗聲一笑道:“我的意思是,”他微微一笑道:“我決定試一回?!?p> 云煙對上白承澤的眸光,里面有深山澈湖,波瀾萬千。
云煙試探性一問道:“你就不怕輸?”
“正如你說過的,如果他只圖我陪他安安穩(wěn)穩(wěn),只要他敢在我身上賭,那么,我拼了命也不會讓她輸?!卑壮袧尚β暼缇旁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