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還亮著昏暗的光,等到澧遐緩緩轉(zhuǎn)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被關(guān)在同一個牢房里,有裴懷瑾,有蘇景和,有風(fēng)吟之,有南宮竹燕。
他苦笑一聲,明明自己什么都放下了,他們?yōu)槭裁从忠s著來送自己。他覺得他自己的心又生痛起來,自己一心求死,居然又連累這么多人進(jìn)來?
風(fēng)吟之長長嘆出一口氣,身上的傷讓他生疼,他身上帶著的藥,全都被澧清扒走了。
“瘋子,”澧遐支撐著自己向他那邊挪動,“你怎么樣了?”
“你滾!不好好回過來,就別來找我。”
“我……”澧遐黯淡了一下扯了一下嘴角道:“本來就沒死,不是嗎?”
風(fēng)吟之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風(fēng)吟之倒抽了一口涼氣道:“總算我的努力沒有白費,我這匆匆趕來,總算還有些效果?!?p> “你這就是蠢。”澧遐被他氣的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風(fēng)吟之終于笑了道:“你臉上總算有些表情了?!?p> “現(xiàn)在怎么辦?”澧遐苦笑一聲道:“我都做好了赴死的準(zhǔn)備,你們這一幫兄弟跟著我來,我又怎么能夠這么自私?”
“所以你得好好活著?!憋L(fēng)吟之道:“才對得起我們所有人?!?p> “熬一晚上吧,”澧遐臉上還是沒有多大情緒的波動,只是微微一挑眉道:“可你這傷口潰爛了怎么辦?”
風(fēng)吟之嗤笑一聲道:“我從小藥罐子里泡大的,你會不知道?這點小傷算什么!”
“真的?”澧遐看了他一眼,隨即給了他一拳,風(fēng)吟之疼到要掉眼淚,低罵了一句“混蛋!”
澧遐釋然一笑,道:“還好,總歸沒有麻木的沒有知覺?!彼断伦约旱囊聰[,二話不說嫻熟的給他包了一個傷結(jié)。
風(fēng)吟之盯著這個蝴蝶結(jié),又是一皺眉,但還是忍住了道:“今天晚上會有什么嗎?”
澧遐微微側(cè)頭,有些無力一笑道:“我還會騙你不成,就算我不想活了,你一定會救你們出去的。”
“閉嘴吧!”風(fēng)吟之道:“你要是不想活了,麻煩第一個殺了我?!?p> 澧遐眸色陰沉看了他一眼道:“不許胡說!”
他鎖緊了眉頭,隨即想到南宮如煙那句讓他肝腸寸斷的那句“我愿與君絕”渾身又脫力般道:“可是,你們居然都不想讓我活著,為什么又要逼著我活著?!我死了不是對你們最好的解脫嗎?”
風(fēng)吟之拍了他一巴掌,打的讓他心驚,更讓澧遐愣在了原地。
“瞎子,你記住,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不愛你了,自己愛自己不行嗎?你生來是為了誰活著的嘛?全世界都舍棄你了又怎樣?你還有你自己啊,你還有……”那個“我啊”兩個字,他終歸沒有說出口。
這一巴掌過后,二人動了動嘴唇,卻發(fā)不出任何的聲音,再也沒有說話。不知是冷戰(zhàn),賭氣還是在醞釀。
入夜
兩道黑身影同時進(jìn)了牢獄中,二人顯然都是一驚,但北子墨很快認(rèn)出了他是誰,低聲道:“別動手,自己人?!?p> 百里傾羽一愣,盯著這雙似曾相識的瞳孔,也暫且放下了心頭的狐疑,向澧遐所在的牢房摸去。
“翊王!”
“翊王!”
二人同時壓低了聲音,喊了澧遐一聲。
本就淺眠的澧遐睜開雙眼,第一時間看向了百里傾羽,隨即看了看北子墨道:“你是?”
北子墨訕訕一笑道:“殿下不記得我沒關(guān)系,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害你的,等出了這牢獄,我再告訴你也不遲。”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直截了當(dāng)?shù)膯柵釕谚溃骸懊苁以谀???p> 裴懷瑾顯然一愣,隨即忙道:“在天機(jī)閣里有一處。”
“怎么才能進(jìn)去?”
“混進(jìn)去。”
北子墨白了他一眼道:“你他妹夫不是廢話嘛?我問你怎么混進(jìn)去?!?p> 百里傾羽淡淡道:“跟我來?!?p>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枚金光閃閃的東西,將牢房的門敲開。
“等一下,”澧遐開口阻止他,目光掃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道:“不應(yīng)該這樣,周圍不應(yīng)該這樣安靜?!?p> 百里傾羽道:“我剛剛和他進(jìn)來的時候,”看了眼北子墨,接著說:“把周圍的人都打暈了?!?p> “澧清是一個心思何等縝密的人,”澧遐道:“要不然我和瘋子也不會被他騙了這么多年。”
“說得好!”澧清一襲龍袍,走了進(jìn)來道:“不愧是朕認(rèn)了這么多年的兄長??!”
他望著他一笑,臉上溫和大氣,他望著這些人接著說:“就連朕都想不到,皇兄這收買人心的本事,真是讓朕佩服,皇兄明明什么都不想要,可什么都在身邊這種感覺又是怎樣?”他目光有些復(fù)雜的看了看北子墨道:“怎么?南朝的救兵都請來了?”
南朝?南宮竹燕也愣了,仔細(xì)的看了一眼北子墨,他竟然是,哥哥的賢臣?怎么會來到這里,南宮竹燕也想不明白。
北子墨冷冷的開口道:“你也配提我的名字?”
澧清哎的一抬手道:“話不要說的這么難聽,咱以后還是有合作的機(jī)會的,把臉皮撕破了,對誰都不好?!?p> “閣下可聽過一句話?”北子墨冷道:“不與豬狗為友,不與害人者為謀?!?p> 澧清道:“這天下國家間的利益才是永遠(yuǎn)的朋友不是嘛?”
“報!”一個侍衛(wèi)匆匆趕來跪在了澧清的前面,澧清回頭打量了一下這個人,并不眼熟,問:“你是誰,來這做什么?”
侍衛(wèi)看了看四周,澧清愣了一下,移步道:“有什么話就在這說吧?!?p> “王氏說,皇上您要的東西她給您了,但她還有一件事情需要您去辦?!?p> “什么事?”
“殺了皇貴妃?!?p> 皇貴妃?澧清瞇了瞇眼睛,心里卻有著自己的小算盤。南宮如煙可不能殺,她現(xiàn)在可是牢房里那人的命根子呢,殺了豈不太可惜?于是他開口道:“好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侍衛(wèi)又抬頭看了他一眼道:“陛下現(xiàn)在不去?”
澧清把眉目一挑道:“朕說的話,你是聽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