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已是七月旬,本該是烈日炎炎的天氣,可今年不知怎的,暴雨連接下了七八夜,狂風暴雨夾著冰雹,已然淹掉了許多農(nóng)田房屋。
十三封急報,接連不斷的往白承澤那里送,勢如水火,整個落朝籠罩在風雨連綿之下,百姓流離失所。
而今年剛建的橋段,竟在一夕之間盡數(shù)崩塌,壓死了很多人,農(nóng)田里的糧食,尚未有收成,便已盡數(shù)毀盡。
朝堂中喋喋不休的聲音,讓整個金鑾殿陷入混亂之中。
“這可如何是好???”
“這橋怎么就塌了呢?”
“我說當初就不該動用庸朝人吧?”
“那你這監(jiān)考官是怎么看的?”
此起彼伏的聲音盡數(shù)落入白承澤耳中,白承澤理了理思緒道:“眾位還請安靜?!?p> 瞬時吵鬧的金鑾殿安靜了下來,但有些老臣依舊以懷疑的目光看著白承澤,只是這目光不是很明顯。
白承澤心知肚明,道:“人心齊,方可重山移,眾位愛卿如此吵鬧,也商量不出一個辦法?!?p> “那依陛下之見該當如何?”
白承澤看向他,陰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寒光,這個人正是他排在名單里的奸細之一,道:“凡事得先有個大概方向?!?p> 白承澤袖手一番,點了點桌面道:“各個知州府,每人上五旦糧食交予中央?!?p> “五旦?”
“這怎么可能?”
周圍又是一陣嘩然,白承澤平淡的道:“怎么?各位有疑議?”
白承澤起身道:“朕昨夜盤算了一下,按照今年朕發(fā)放給你們的俸祿,除去開支,大抵是綽綽有余的?!?p> 周圍驀然,這皇帝還是個奸的,居然核算他們的俸祿?。克麄兇丝倘粽f不拿,那想必背后牽扯的一系列事情,那么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他們上交糧食這么簡單了。
眾位大人也只好隱下心里的不情愿,恭敬的說:“吾皇圣明!”
白承澤一笑“此事算朕欠各位愛卿的,只是如今國難當頭,匹夫尚且有責呢?!?p> 眾位大人當然知道白承澤這話也只是說說,故而配合道:“為國效力,是臣等的本分?!?p> 白承澤斂了笑容道:“治水官,”
“臣……臣在?!?p> “你莫慌,”白承澤重新坐回位置道:“朕現(xiàn)在想知道詳情如何?”
“回稟陛下,洪澇災(zāi)害頻發(fā),已經(jīng)摧毀了眾多房屋,良田,住在偏遠地區(qū)的山民們,那處還有泥石流的滾落,岌岌可危?!?p> 白承澤思索片刻道:“現(xiàn)派官府的人前去移民。”
洪水……
白承澤又問:“那對于治水,你有什么好的建議嗎?”
治水官道:“臣以為應(yīng)當疏導,一味的堵塞是沒有用的。”
白承澤思考了一下,接著說:“那你覺得,將這水庫,修于河心如何?”
治水官眼前一亮,躬身一拜道:“這……那真是好極了!”
周圍的人都是一臉的驚愕,有些云里霧里,甚至都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么。
修于河心,若是河心處高于四周,水往低處走,那么水由中心流向四周,緩解四周的缺水。
同理,若是四周水高,便會留回河心,河心建水庫,吸收水量,用于儲備。
白承澤點了點桌面,如今糧食的問題,各知州府,七國的救濟,加之原本的國庫里的存糧,糧食問題算是解決了,水的問題也解決了。
至于那些內(nèi)奸,也反向從他們嘴里套出了一些問題,白承澤心里徒然松了一口氣。
可橋坍塌了?白承澤的目光又看向章羅一眼,可這人身世清白,很早以前便是楚朝人。正當他思考的時候,一道聲音阻斷了他的思緒。
“報!”一位士兵從殿外喊道。
“宣!”白承澤說。
“回稟陛下,”小兵道:“宸旭軍,已經(jīng),已經(jīng)打破了風云寨,風云寨急需軍隊增援。”
好不容易安靜的金鑾殿又吵鬧起來,白承澤也鎖緊了眉頭,這消息居然只從那傳到了長安,證明這戰(zhàn)爭起來不是一兩天了。
風云寨何地?是洛陽的邊界,如今白承澤統(tǒng)轄的正是洛陽和長安兩方地帶,以風云寨為界至鴻鵠山為終,皆是他的地盤。
“他們有多少人?”白承澤沉聲問道。
“回稟陛下,”小兵道:“來勢洶洶,將軍只告訴我說兵士眾多,難守?!?p> 白承澤道:“蘇將軍,落將軍,李將軍,劉太師,定侯公到御書房來?!?p> “臣等遵旨!”
“對于此事,你們有什么意見嘛?”白承澤開口問。
“臣以為,此刻,并不是開戰(zhàn)的好時機?!眲⑻珟煹?。
李將軍看了眼劉太師,武官向來看不上文官,道:“既然他敢來,就像上一次那樣把他打的個落花流水,一長我落朝風光!敢打我們的風云寨,敢打我們的洛陽舊都,我們叫他有來無回!”
說到底,李將軍也是落朝的舊都人,對家鄉(xiāng)的感情自然也是無比深厚。
白承澤輕輕點了點頭,但也不表示他的贊成,“落將軍,你怎么看?”
落將軍看了一眼白承澤,躬身一拜,溫吞道:“臣在想,若是翊王攻打,自是有謀略傾向,有備而來,而翊王十三歲便定奪天下,其實力自是不可小覷,可不打也不是那么回事?!?p> 白承澤點頭,若是一般人聽見自己的臣下,夸別的君王,定然是不高興的,但白承澤沒有,只是問道:“那依愛卿之見該當如何?”
“請陛下御駕親征!”落將軍道:“一來正風氣,二來增士氣。”
“萬萬不可?!眲⑻珟煹溃骸艾F(xiàn)在皇城事情尚且還未處理完,如此行事。只會讓京城里的人更加人心惶惶,攘外必先安內(nèi)!如此大道理,落將軍難道不懂嗎?”
“那要太子何用?”落將軍一改溫吞性格伶俐道:“擺設(shè)嗎?”
劉太師被他突如其來的氣勢,心頭一驚,但還是耐著性子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雖是儲君但終歸不是正君?!?p> 白承澤揉了揉發(fā)脹的眉心道:“停一停,兩位愛卿皆言之有理,朕會酌情考慮。既然避無可避,那就大可不避?!?p> 他頓了頓接著說:“御駕親征也是剛剛朕想過的,那既如此,京城的安定自然就要落在太子身上了,劉太師,定侯公,你們二位在太子輔政期間可看,稱為其左膀右臂,若有疾書,可差人來送與朕?!?p> 眾位大人又在一起商量了些許事情,直到夜幕時分才散了場,御書房里還點著幽暗的燈,來來回回的御林軍走了又散,夜色昏黃,只見天邊一抹慘淡。
眾位大人剛散,白承澤的兒子們便陸陸續(xù)續(xù)又趕來了,一同進了御書房,這一聊又是小半夜,白承澤安排好一切東西后,看著自己的兒子們,對他們說:“好了,這些事情朕都安排好了,你們就散了吧?!?p> “父皇,”白承澤的三兒子突然停下了腳步道:“兒臣以為,臣可以與父皇一同出征?!?p> 白承澤剛垂下的頭又抬起來,眾位兒子第一次看見白承澤有些疲憊的神情,懨懨的,盡管只是一瞬。
“為何?”白承澤問道,他這個兒子可不像是會愿意出征的人,想必背后一定是有人給他出謀劃策。
但這位兒子卻說出了讓他震驚的話道:“保家衛(wèi)國!父皇能浴血沙場而成,兒臣也不愿意茍活京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