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為什么一夕之間全都變了?是誰?!是誰亡了他的國?滅了他的家?!
南宮徽錦!
澧宸如紅了眼睛,腰間別著小刀,道:“南宮徽錦,南宮徽錦,你出來??!你有本事殺了我們一家人,沒本事出來見我嗎!你就是個窩囊廢!我們一家人哪里對不起你了?!”
老嫗摁住了他,道:“小主子?!?p> 澧宸如憤恨了棄了刀,煩躁的踢翻,才看了她一眼,沉了一口氣,許久后,像是泄氣的皮球道:“為什么呢?”
老嫗哄了一會,澧宸如搖頭道:“對不起……勞煩嬤嬤,替我找個大夫來吧?!?p> “那主子別亂跑了?”
“……好?!卞㈠啡鐟隆?p> 他看著這森冷的寺廟,心如墜海萬丈,血染紅了他的靴子,尸橫遍野,已經讓他沒有什么感覺了。
他往屋子里走去,手撫上了南宮如煙的頭發(fā)。
南宮如煙手抓住了他的手,很用力,但她沒有醒來。
澧宸如的手被她用力抓的蹭破了皮,血粘上了南宮如煙的手,啪嗒一聲,他哭了出來,“母后,你罵罵我吧,別……留下我一個人,好嗎?”
“主子……”老嫗喚他道:“大夫來了……”
澧宸如擦了擦眼淚,讓開來,腳步有些停頓,寺廟的鐘又敲了起來,聽到澧宸如的耳朵里,有些恍如隔世。
他看著澧宸煙的尸體,只覺得太陽穴處突突的跳著,有些迷茫。
“小主子!”老嫗驚愕的喊了他一聲。
澧宸如抬眸略帶疑惑的想問她,怎么了?
突然一口血吐了出來,這血黑的發(fā)紫。
澧宸如靜靜看著這血,嘴唇微微翕動了一下,也沒管,徑直往前走了一步。
“主子去哪?”
“我……”澧宸如想了想道:“她不能在這里睡了,”
他抱起她,只覺得冷的很,當初在湖水里都不曾有的冷。
他抱著她一步一步走,走出寺廟,走到唐記,唐記今日的生意不怎么好,大抵是在打仗的緣故吧?
老板看著少年臉上的血,和略帶暗沉的臉,還是被嚇了一跳。
他拿出腰間的玉佩道:“來一屜栗子。”
老板眨了眨眼,看著他懷中的女孩,隨即了然,這年頭死人太正常了。
老板覺得壓抑,自己的女兒卻道:“我來吧,爹爹。”
“大哥哥,”小女孩笑容明媚道:“你的栗子?!?p> 澧宸如看著她,只覺得恍然,垂了眸道:“多謝。”
他一直走,后面有女孩一直跟著他。
“你跟著我做什么?”澧宸如冷不防的開口。
“最近戰(zhàn)事起了,大哥哥不太安全?!毙∨⑹种械呢笆走f給他道:“大哥哥留著保護自己吧?!?p> 隨即抬步走遠,澧宸如沒想那么多,看著這匕首,想起剛剛自己扔掉的那一把,是啊該有多傻,敵人都沒殺死,怎么能棄了刀?
戰(zhàn)事起了,舒白,你會也離我而去么……
他嘆了口氣,看著自己的妹妹,那天她靠著自己的胳膊上面說只允許自己煩他的。
他低聲說了一句:“你嫌我煩了對嗎?”
他腳步不停,撿起那把匕首,走了好久好久,那是一片向日葵地,是那年他隨父皇出去是發(fā)現(xiàn)的,一直想帶她來看看,沒想到這一看,是再也看不見。
他用匕首一點點挖開一個小洞,親手葬了他的妹妹。
她從前就很喜歡向日葵,澧宸如不能理解,可現(xiàn)在看著著花的朝氣,隱隱約約和那小丫頭片子的光影有些重合,一樣朝氣。
他靠著向日葵瞇了一會,隨即鄭重許諾道:“你等著哥,哥一定,替你報仇?!?p> 他暗暗潛回城,城中戒備森嚴,許多兵把守。
“輔王祖叔叔?”他抬了眸,沒有驚訝,畢竟親戚叛亂沒什么再讓他值得驚訝的了。
“他娘的,”突然有人罵了一聲。
澧宸如立刻抬了頭,是李廣白,但他不敢貿然上前。
“哥,”李舒白道:“那殿下那邊怎么辦?我放心不下啊?!?p> 李廣白嘆氣道:“那四個暗衛(wèi)可能可以保護好他吧,我今天再派幾個心腹去保護?!?p> 聽到這澧宸如放松下來,抬步往他們那走去。
“你誰?”李舒白驚訝了一下。
澧宸如抬了眸子,里面的寒光微微斂了起來。
李舒白眼前一亮道:“殿,”
他這句話還沒說完,被李廣白一拳。
澧宸如點頭道:“邊走邊說吧?!?p> 二人點了點頭,并排著走。
“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二人道:“輔王不知道這次帶了多少人?”
澧宸如從袖口中拿出一張紙道:“這個,是我父皇調查的?!?p> “陛下早有防備?!?p> “呵,當年的事情,讓我父皇多了很多防備。”
澧宸如道:“那天,也就是父皇齋戒的那天,他給了我很多東西,”他瞇了瞇眼睛道:“先回去再說吧?!?p> 桌前
“北叔叔現(xiàn)在在天山,離這并不遠,明尹叔叔一直跟在我父皇身邊,如今下落不明,這正是我很擔心的事情?!?p> 李廣白道:“北大人手中還有實權?”
澧宸如語調平淡道:“好歹是一個時代的英雄,怎么可能無實權,他手中有一只軍隊。”
“北家軍?”
澧宸如點了點頭又問“你們覺得劉將軍可信嗎?”
“哪個劉將軍?”
“現(xiàn)隴西節(jié)度使,劉子俊。”
“太遠了,”李廣白道:“少說三日路程啊?!?p> “況且,”李舒白也說:“中央的事情,若讓地方知曉,豈不是火上澆油?”
澧宸如說:“那現(xiàn)在就算不讓他們知道,他們就不知道了嗎?”他想了想道:“好吧,讓我想想?!?p> “娘娘怎么樣了?”
澧宸如搖了搖頭道:“不好,父皇也下落不明?!?p> “我來的路上,聽說安樂郡主歸降了?”澧宸如問。
“嗯是的,”李廣白道:“可不可用還不清楚。”
澧宸如道:“輔王這次領軍的人是誰?”
“還不知道呢。”
澧宸如嘆了口氣,有點乏力。
李廣白道:“殿下休息一會吧?!?p> 澧宸如點了點頭,可心里重重壓力,讓他難受極了。
村落
“爹,他還是……”
老村長道:“你按著他,老子辛辛苦苦背回來的人,死了可太不劃算了,浪費了老子不少藥呢,死了就血虧了,等他醒來,老子還想訛一頓呢?!?p> 阿姊將他扶起來,老村長坐了起來,渾濁的眼睛瞇了瞇喊道:“凌子,將前日熬的藥加大劑量?!?p> 他拿起銀針,針法又快又準扎了下去,七針過后,他一把拎起澧遐,扔到自己的一口溫泉里,拿起小玉錘,照著剛剛施針的地方錘下去,澧遐只覺得腿部一抽。
“凌子,藥來!”
隨即掰開澧遐的嘴,將黑乎乎的藥灌了下去。
澧遐被嗆了一次又一次,被老村長灌了一次又一次。
“完事?!崩洗彘L又把他撂倒溫泉水里道:“少年人血氣方剛啊,挨得住老朽的折騰?!?p> 隨即他瞇了瞇眼睛,看見他存脈被鎖,重重嘆了口氣,手指點了點澧遐道:“傻子!”
但他卻更想認識一下這個年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