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鳥叫聲在耳邊盤旋,快要接近午后了,漁夫們完魚載興而歸。
正當(dāng)漁夫收網(wǎng)之際,漁網(wǎng)被一處樹梢掛住,三個人下去撈都撈不開。
“咦!邪了門了!”一個人怪叫著。
“怎么了?”老村長喊了一嗓子。
“村長,網(wǎng)掛湖里啦,咋都撈不起來!”
老村長渾黃的眼睛微微一瞇道:“我看看!”
老村長沉穩(wěn)的下了水,撥開蘆葦蕩,才看見,原來是一位老人,嚇了一跳,但看著老村長總感覺很面熟。
“來!搭把手!”
“?。俊?p> “俺們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漁夫們?nèi)齼蓛擅Φ溃骸皼]說不救,沒說不救?!?p> 村長一聲令下道:“快去把村里的張大夫請來!”
一會兒,張大夫便風(fēng)塵仆仆的趕來了。
“老莫?。∮质裁词掳??”
老村長笑了笑道:“你看看還能救不。”
張大夫看著床榻上的人,無語片刻道:“你怎么天天在水里撈人啊?”
老村長攤手無奈道:“我也沒辦法啊,再說上次那個是我們的殿下,殿下給我土地,給我這方村子讓我管理,咱也不能忘本吶,盡力救一救吧?!?p> 張大夫點了點頭,走到床榻邊前把完脈道:“還好還好,她溺水倒是不久?!?p> 老村長也笑了道:“那就行,就行?!?p> “就照著我這個熬著藥喝著,半個月元?dú)獠畈欢嗑突貋砹?。”張大夫從藥箱里掏著東西,又問“話說那個殿下醒來了沒有?”
老村長搖了搖頭道:“哎,在東苑那個最好的院子里躺著呢,按著您的吩咐做著,卻沒有醒來的征兆,倒是有這溫度,這可如何是好啊?”
“哎,溺水時間太久了,水逆著了,那么久的時間,能活著多算命大啊?!?p> 張大夫感嘆道:“你說說這皇家人也不容易啊,提心吊膽一輩子,最后還被人陷害,死在這水里啊,也虧著遇見了你們?!?p> “哎,我們遇不見殿下,現(xiàn)在餓死在街頭了,醒不過來就醒不過來吧,我們養(yǎng)著?!?p> 張大夫點了點頭,又放下一錠銀子道:“出診的時候縣里賺的,也拿去給殿下買點好的吧?!彼麚u了搖頭嘆氣,就又走出去忙活去了。
數(shù)月后
風(fēng)吹的沙沙響,少女替老人披上衣服道:“煙姑姑,又在發(fā)什么呆呢?”少女笑著推了她一笑。
老人笑了笑道:“好了,我知道了,這就回去吧,”
老人和她說說笑笑往回走去,可她到現(xiàn)在都還有些茫然,是自己的命不該絕嘛?
老天爺讓她云煙壽寢而終,既是天意,那就再茍活些日子吧,也代承澤看看,這些他不曾看完的山山水水。
她腳步有些許蹣跚,突然經(jīng)過一座房子,這房子非常華美,在這簡陋的小鎮(zhèn)里顯得格外突兀,有些眼熟,但她極力看去,也看不清,她不由感慨,人生匆匆,她都已經(jīng)頭發(fā)花白了。
“姑姑?你在看什么呢?”少女停下腳步,扶著她,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去道。
云煙嘆笑般搖了搖頭,這些孩子喜歡叫她姑姑,她也由著她們叫。
“沒什么,這是什么地方???怎么這么漂亮?!?p> 少女嘟了嘟嘴,搖了搖頭道:“母親也不曾告訴我,只說這個地方是東苑,這里面住著一個很尊貴的人。”
少女悄悄靠近云煙,小聲道:“可這么多年了,我都不曾看見有人出來,只是每次有人進(jìn)去。哼,這人好生嬌氣!”
云煙無奈的笑了笑,“姑姑我給你說哦,明年三月可是有稻花香呢?!?p> “稻花香……”云煙輕嚀這這三個字?最近有些感觸,思緒飄到了很遠(yuǎn)的地方,卻遺漏了少女嘴里絮絮叨叨的說著什么。
【那年,那這破廟中卻閃起了一束微光,白色如夢,話曉星塵,手提劍云,點亮了黑暗,他渾身衿貴清冷,風(fēng)采萬千向她走來,氣勢恢宏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的人
“本王的人,誰敢動試試看?!彼f得很平靜,云煙卻聽出了一絲殺意。
他身著白衣,卻是這廟宇中的修羅,血洗廟宇,周圍廝殺千萬千萬,而她的眼中卻只看到了他一人。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助,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溫暖,希望,和讓人保護(hù)的感覺。他步伐穩(wěn)健的把她抱回了王府,抱進(jìn)了浴室,霧氣彌漫,熱水侵蝕了她的身體,可他卻走了,那一刻,她才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很遠(yuǎn)很遠(yuǎn),但哪怕再遠(yuǎn),她也會奮力追趕他的腳步,哪怕他是神祗,都無妨?!?p> 【白承澤彎下腰,讓云煙趴在他的背上,白承澤背著她一步一步走在這稻花鄉(xiāng)里,云煙抱著一衣服的枇杷。
云煙趴在他的肩頭,感受到了那一晚的心安,她低頭再看的時候卻看見他肩頭有箭上,泛紅了肩頭,云煙心疼的皺了一下眉頭問道:“疼嗎?”
白承澤腳步?jīng)]有停,聳了聳肩道:“習(xí)慣了?!薄?p> “姑姑,姑姑,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
云煙的心突然絞痛了一下,渾黃的眼珠順著看去,只看見那屋子里亮堂堂的,只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里面躺著個人,白衣勝雪,如朝如慕,平靜而安好。
云煙耳朵嗡嗡的響了好久,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只看見少女一臉驚愕的喊著她的名字。
夜晚
雷雨交加,電閃雷鳴,狂風(fēng)暴雨,枝葉沙沙吹過,聽在云煙的耳朵里,不覺得吵,倒給她添了些許生氣和熱鬧。
隔壁的屋子熱鬧極了,殺牛宰羊,好像是他們的那個昏迷已久的東家終于醒了,整個村子張燈結(jié)彩。
云煙的淚劃過耳蝸,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握住些皎潔的月光,卻都是空。
一封信從她的衣袖里掉了出來,已經(jīng)泛黃如舊,云煙想去夠那封信,可渾身無力,只是淚意更深的往下淌。
“這里……終究是住不得了,困住了走不出去了,承澤,這路太長,你……等等我,等我……”
風(fēng)聲瀟瀟,聽不真切,屋外熱鬧,觥籌交錯,屋內(nèi)焚香枯槁。
一少女興高采烈的端著好些好吃的,想往屋里走去。
“等等,”一聲淡然的聲音響起。
少女迷茫著回頭看他,看見是他,咧嘴一笑道:“殿下!”
那人輕輕點了點頭道:“你做什么去?”
“我擔(dān)心姑姑還沒吃飯呢?!鄙倥[眼笑了笑。
那人釋然,愣了一會,少女笑道:“那殿下?”
那人回了神道:“好,我知道啦,你去吧。”
“謝謝殿下?!鄙倥⑽⒁恍Φ溃骸暗钕履汩L得很好看喲?!?p> 那人背著的右手一頓,和記憶里的東西重合在一塊,是她的模樣。
【云煙昂著頭,陽光剛好撒進(jìn)她的眼眸里來,白承澤望著有些刺眼,便別開了眼睛,云煙卻掰過他的頭,捧著他的臉,踮腳一吻,深深淺淺,吻完便離開擦了擦嘴角說:“都說美色誤人,你這聲音還這般好聽,白承澤,我懷疑你偷看了我的姻緣線,你的一切,好像都是我喜歡的樣子?!?p> 白承澤聽到這話,沒有由來的挑了一下眉?!澳阋贼~?”
“你要下水替我抓嗎?”
白承澤黑了一下臉,尷尬道:“我不會游泳?!?p> “哦,”云煙做了個搞怪的表情,“誒,”云煙如然一笑指了一下遠(yuǎn)處道:“你看那是什么?”
白承澤順著看過去,看到了倚著樹的魚竿,板凳和小木桶,白承澤了然一笑點了點頭,勾起一抹痞笑,是云煙沒見過的。眼神里像是在說“原來你早有圖謀?!薄?p> “我想以最自私,最莽撞最不計后果的方式來愛你一場,卻終歸是一場空?!蹦侨藝@了一聲,黑色隱藏了他的白衣。
如從前,可卻不知道,這一日之內(nèi),一宮之間,隔斷的,是兩個深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