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藝,結(jié)束
記憶回歸現(xiàn)實。
如今的情況和沈執(zhí)預(yù)言的一模一樣。
詭異且安靜的氣氛下,溫玉深吸一口氣,不自覺的伸出手指揪住沈執(zhí)的衣角,細白的長指繃得緊緊地,他說:“……沈、沈哥是好人,我信他?!?p> 雙臂環(huán)胸,漫不經(jīng)心低垂著眼的男人撩起眼皮。
身后青年的聲音軟綿綿的,露出來的一截脖頸修長雪白,粉潤精致的雪頰上因為暑氣而浮著一層細細的汗,眼神卻很安靜專注,烏黑細密的長睫輕輕顫動,格外信任著他的模樣。
他視線頓了一會兒,終于站直了身子,散漫的嗤笑一聲,黑眸直勾勾的盯著曲星然,“曲哥,欺負人呢?”
曲星然微微一笑:“說什么呢?”
沈執(zhí)看著他,“既然溫老師都說相信我了,那我也得拿出點證據(jù)來?!?p> 他說:“我才是預(yù)言家——曲哥,第一輪結(jié)束我就驗了你的身份,你是狼。”
圍觀的劇組人員有被這些反轉(zhuǎn)一次又一次驚到的,忍不住發(fā)出抽氣聲。
溫玉抓緊沈執(zhí)的衣角,縮在他身后露出個小腦袋:“沒錯!曲哥,你是狼!”
沈執(zhí)沒回頭,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帶著些漫不經(jīng)心的安撫意味,“躲好了?!?p> 溫玉臉一紅,干咳一聲,默默站直了身子。
只是手指依舊沒有松開。
曲星然安靜的盯著他們二人的動作,忽而一笑:“沈執(zhí),感謝你幫我們好人養(yǎng)孩子。之前我還有些不確定,但現(xiàn)在我敢肯定了,你是狼?!?p> 他沒有回頭,抬腿朝前走了兩步,站到了離眾人都不遠不近的距離,扭頭看去:“程繆,還不去你的隊友那邊?”
“嗯?”谷盛一驚呆了,瞬間轉(zhuǎn)頭看去:“老程?你也……?”
話還沒說話,耳邊忽然響起細小的嗡鳴,他凝神一聽,聽見了楚鳴的碎碎念:“打起來打起來打起來——”
谷盛一:“……”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沉浸式吃瓜?
可惡,輸了。
程繆突然被cue,站在原地沒動,蹙眉道:“老曲,別隨便污蔑人,我是好人?!?p> “既然你們都自爆了,那我也直說了——我是王子?!?p> “臥槽!”谷盛一到底還是忍不住,發(fā)出了嘖嘖稱奇的驚嘆:“為什么這么刺激的時候我沒有身份!可惡啊,熱鬧是他們的,我們倆啥都沒有!”
楚鳴沉穩(wěn)的拍拍他的肩膀,道:“抱歉,兄弟,熱鬧是我們的——”
谷盛一心里一跳,不詳?shù)念A(yù)感忽然升起:“等等……”
不等他說完,楚鳴伸手推開他,拍拍衣服昂首上前道:“——我才是王子。程繆,你是狼吧?!?p> 這一刻,全程劃水的谷盛一覺得自己被排擠了。
真就除我以外,全員身份???
這游戲針對他吧?!
楚鳴突然加入戰(zhàn)場,場上一時間有了兩個王子,雙狼雙王雙好人身份呈三足鼎立之勢,不光圍觀群眾懵了,就連編寫游戲規(guī)則的編劇都沉默了。
編劇:“……”
筆給你們,下期節(jié)目你們自由安排吧。
曲星然轉(zhuǎn)頭,瞇眼盯著楚鳴看了幾秒,反問道:“你是王子?”
“我是,”楚鳴挑眉一笑:“裝了夠久的了,場上雙狼已經(jīng)很明顯了,大家直接投票解決掉,我都不用把寶物裝進手機盒咱們就能贏了?!?p> “哦?”曲星然虛心請教:“雙狼是誰呢?”
楚鳴篤定道:“一個老程,一個——你?!?p> 曲星然頓時笑了:“我?”
沈執(zhí)忽然開口道:“不一定,楚哥,別這么早下結(jié)論?!?p> “好人一共有兩次開啟投票的機會,這樣吧,為了自證清白,我們舉手表決第一輪投誰?!鄙驁?zhí)看了眼程繆,沉吟片刻道:“目前為止,我只確定程老師是狼,我投程老師一票。”
曲星然沉默兩秒:“我也投老程一票。”
楚鳴:“我當然也投老程。”
三個人已經(jīng)確定了投程繆,程繆老神在在的站著,全然不動,只是嘴角掛上了一抹冷笑:“我看你們是瘋了才被帶著節(jié)奏走。我是王子,我說過了,我是王子?!?p> “你不可能是王子,”沈執(zhí)說:“別再保你的狼隊友了。”
五人全票程繆,程繆出局。
導(dǎo)演拎起大喇叭,喊道:“程繆out——場上現(xiàn)存人數(shù):五人?,F(xiàn)存狼人:一人,王子:一人,好人:三人?!?p> “嚯,”谷盛一心跳的快要炸裂,搖頭道:“沒想到老程居然真的是狼?!?p> “那現(xiàn)在就剩下最后一頭狼了,這一次投票如果失敗,再被狼猜出了王子的真實身份,好人就徹底輸了?!鄙驁?zhí)輕描淡寫道。
氣氛一時凝滯。
曲星然保持微笑:“沈執(zhí),你是狼。”
沈執(zhí)回視:“我如果是狼,就不會要求把程哥投出去?!?p> 確實,如果不是沈執(zhí)率先要求開啟投票,程繆也不會這么快被投出去。
曲星然:“刀隊友取得信任,你這一招走的不錯?!?p> 沈執(zhí)語氣加重:“我不是狼,曲哥,從頭到尾帶節(jié)奏的一直都是你,刀隊友保信任的,應(yīng)該是你吧?!?p> 楚鳴蹙著眉,走到這一步他心里已經(jīng)開始猶豫。
他頓了下,忽然道:“不管狼了,大家先跟我去紀念碑找手機盒,只要把寶物放進去我們就贏了,我是王子,你們記得保護好我?!?p> “但是,”他補充道:“老曲,你和沈執(zhí)在我這里依舊身份不明,我很懷疑你們兩個?!?p> 曲星然瞇眼看他:“……當然可以?!?p> 五個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快速走向紀念碑。
一路上隱隱傳來粉絲們各式各樣的呼喊和尖叫,遠遠地聽不清。
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
月明星稀,幸福廣場燈光亮起,露天噴泉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彩燈,泉水清澈,伴隨著悅耳的歌聲灑向周圍。
一路上,五個人呈三小隊形勢分開。
直到這一刻,溫玉才終于確定自己的身份卡的作用究竟是什么。
王子的身份至關(guān)重要,在最后一頭狼露出馬腳前,驗出王子身份給予保護,就是他騎士的唯一使命。
猶豫了下,出于莫名的直覺,溫玉沒有告訴沈執(zhí)自己的身份牌,他悄悄靠近男人,小聲道:“沈哥,王子到底是誰???”
沈執(zhí)垂下眼,視線從他頭頂一晃而過:“暫時不太確定?!?p>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得加快進度了,”沈執(zhí)淡淡道:“狼一定會在找到手機盒之前有所動作,再不找到王子,王子就危險了。”
“可是狼人不一定知道王子是誰……”
“狼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刀楚鳴,就是在確定楚鳴究竟是不是王子,”沈執(zhí)說:“一旦確定了,楚鳴必然撐不到找到手機盒的時候?!?p> 溫玉抿唇:“楚哥是王子嗎?”
“不一定,”沈執(zhí)平靜道:“但八九不離十,只要確定了他和曲星然任意一個人的身份,就能知道狼是誰了?!?p> “至于王子,知道誰是狼了,王子自然就會自動現(xiàn)身?!?p> 確定身份嗎?
溫玉步伐停頓一瞬,臉上掠過一絲猶豫。
恰在這時,沈執(zhí)仿佛無意般的道:“已經(jīng)快到紀念碑了,狼會不會向楚鳴下手——萬一楚鳴真的是王子……”
那任務(wù)就直接失敗。
溫玉徹底慢下腳步。
現(xiàn)場除了被放逐的谷盛一,楚鳴曲星然和沈執(zhí)三人都有狼人的嫌疑。
他深吸一口氣,不動聲色的落后沈執(zhí)幾步,在攝像大哥輕輕靠近時,小聲問道:“我要、我要驗證身份……”
攝像大哥點點頭:“因為關(guān)卡完全被你們打亂了,導(dǎo)演組讓我來和你接頭。”
“請問,你要驗證誰的身份?”
溫玉閉了閉眼,在腦海中飛快掠過今天一天無數(shù)細小的、可能被他忽略的信息。
……然后他發(fā)現(xiàn)什么用都沒有。
這種時候,居然只能靠直覺。
忽然的,他想起曲星然從他口中詢問沈執(zhí)身份的場景。
“小玉,你確定沈執(zhí)是好人嗎?”
以及……沈執(zhí)若有若無指向曲星然的話。
“曲哥,第一輪我就驗了你的身份,你是狼?!?p> “我要驗證——”他閉了閉眼,摒除一切雜念,狠下心來:“曲星然的身份?!?p> 楚鳴的身影離他越來越遠,緊隨其后的,便是一臉冷沉的曲星然。
攝像大哥一愣,“請再次確認,你要驗證的是,曲星然是不是王子?”
“對,”溫玉額前滲出細密的汗水,他緊緊握著拳,吞了口口水:“沈哥,他有點不對——”
“驗證成功,”攝像大哥毫無波瀾的聲音在耳邊炸開:“恭喜您,成功找到王子?!?p> 這一刻,一切都在遠去。
溫玉耳邊響起砰砰的心臟擂鼓聲。
他大腦一片空白,不自覺的張開口,倒吸一口冷氣。
曲星然是王子——
那么沈執(zhí)那張驗出曲星然是狼的預(yù)言牌……完全就是假的!
腦子一片嗡鳴,仿佛狂風過境,他僵在原地,渾身發(fā)麻。
……沈執(zhí)才是狼!
沈執(zhí)才是從頭到尾的那匹狼!
他猛地拔腿跑了起來,大聲喊道:“曲哥,楚哥——”
“叮咚——”透過喇叭忽然響起電子提示音響徹耳廓,導(dǎo)演平靜的聲音緊接著響起:“——叛徒擊殺王子,好人任務(wù)失敗?!?p> “游戲結(jié)束,叛徒勝利?!?p> “恭喜程繆、沈執(zhí)獲得勝利,積分加一!”
夜晚的涼風穿過身體。
溫玉呼哧呼哧喘著氣,累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終于才跑到了燈光明亮的廣場中央。
廣場中央的紀念碑下,曲星然正坐在紀念碑下的臺階上,一臉苦笑,懷里揣著的,是一個已經(jīng)被打開了的寶盒,寶盒里,染著“血”跡的寶物只差一步就能嵌進卡槽。
而他的面前,一身黑衣的男人慢條斯理的收回手,涼風吹起他額前的黑亂碎發(fā),露出一雙狹長冷淡的鳳眸,漆黑幽邃。
曲星然捏捏眉心:“到底是老了,再跑快一步就好了?!?p> 沈執(zhí)漫不經(jīng)心的笑了下:“下次繼續(xù)。”
曲星然嘆氣:“年輕人好勝心不要這么強,不然是會有報應(yīng)的。”
“什么報應(yīng),勝利的報應(yīng)嗎?”沈執(zhí)散漫的撩起眼皮,“勝敗乃兵家常事,曲哥,格局小了?!?p> 曲星然臉上逐漸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哦?是嗎?!?p> “小玉,”他突然越過沈執(zhí),眼神穩(wěn)穩(wěn)地落在他身后幾步之遠的地方:“聽見了嗎?”
面前勾著笑,從勝利起便一直散漫不羈的低垂著眼的男人驟然一頓,面色陡然一變,飛快的轉(zhuǎn)過頭去,凌厲鋒銳的眉眼罕見的出現(xiàn)了一分無措和緊張。
曲星然看的嘖嘖稱奇,什么時候見過沈執(zhí)露出過這種神情。
下一秒,他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紀念碑七八層高的臺階下,漂亮纖細的青年站在那里,臉頰雪白,烏黑碎發(fā)凌亂的貼在額前,冶艷昳麗的眉眼怔怔的睜著。
下一秒,像是才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細長的眉眼緩緩變紅,啪嗒一聲,晶瑩透徹的淚水從眼眶掉了下來。
???
“等等——”曲星然大驚失態(tài):“小玉?”
沈執(zhí)眼皮一跳,登時跳下臺階,大步走去。
溫玉站在原地,眼皮粉粉紅紅,落著淚,眼睜睜看著他一步步走近,忍了忍沒忍住,到底還是“嗚”了一聲,細細軟軟的哽咽道:
“……你、你騙我?!?p> “……”
喉結(jié)滾了滾,年輕影帝僵硬的站在原地。
出道這么多年,第一次,明白了何為手足無措。
***
此時此刻,遙遠的酒店房間。
劉胖面沉如水,緊張又顫抖的點開了一個txt文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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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兩枝腐爛在泥濘中的花,相生相克。
暗無天日的世界里,我會一直愛你。
怪物可以永遠愛另一個怪物。
哥哥。
——《心籠》。
Eiaa
該開始拍電影了—— 好家伙,今天直接六千字 請盡情的夸我?。?! 誰還敢叫我短小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