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很冷。我就知道我應該穿連帽衫睡覺或者多要幾條毯子。我不知道安德里亞會在半夜把暖氣關了。她到底有什么毛?。克窍霘⒘宋覀儐??
“泰勒!起床了,該吃早飯了。”一個聲音說。
我醒來時頭痛,我甚至不記得昨晚發(fā)生了什么。我只記得我睜開眼睛,聽到一個聲音,看到一個人影,但我的身體卻動不了。電視開著,但我發(fā)現(xiàn)只是靜電干擾。就像恐怖電影里的情節(jié),怎么解釋這些現(xiàn)象呢?那是怎么回事?昨晚跟我說話的是誰?
我聽見有人上樓,但我累得動也動不了。我昨晚沒睡好,也不管那是什么鬼鬼祟祟的東西。
有人走進我的房間,把門推開。
“天啊,泰勒,你在干什么?早餐準備好了,現(xiàn)在起來!”
我太熟悉那個聲音了。那是安德里亞。自從五年前我們和她們住在一起后,她就一直這樣。和這兩個混蛋住在一起簡直是一場噩夢。
我感覺自己一天24小時,一周7天都在他們身邊被監(jiān)視著。不能做任何事情。德西也在長大,但這也沒有幫助。她的生日在幾個月前的十二月。我們和媽媽慶祝她的生日,但媽媽病得太重,不能和我們一起過,所以安德里亞帶我們倆出去吃飯。
對她來說,這樣做是件好事。她總是說:“我只在特殊場合才這么做?!边@是真的,她只會在特殊場合帶我們出去。
“早飯吃什么,安德里亞?”我叫道。
我受不了安德烈,她是個控制欲很強的賤人。她利用了每一個機會。但我不能把這件事告訴家里以外的人因為我說什么都沒人相信。每次有人問安德里亞家里發(fā)生了什么,她都會說那是個誤會。這完全是謊言。事實并非如此。
“我不知道,也許如果你他媽的下樓來,也許你可以自己看看?!?p> 她怒氣沖沖地走下樓梯,進了廚房。我能聽到她把碗柜砰地一聲關上,然后把碗碟重重地放在柜臺上。每當我對她不尊重時,她總是很生氣。我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她活該。
在此之前,她的行為和為人還算不錯。但這些年來,她開始改變,改變了很多。
她的整個行為從一個有點正常的人變成了一個完全控制狂,并開始虐待德西和我。她也開始忽視我的母親,不再帶她去赴約,說:“她是成年人了,她可以自己照顧自己?!?p> 這是個謊言,因為我媽媽病得越來越嚴重,不能開車了。我本想自愿帶她去的,但我沒有駕照。她覺得自己照顧她的時間已經(jīng)夠長了,所以為她覺得自己再也不能為母親做什么了。這是無稽之談。她可以很好地帶我母親前去醫(yī)院赴約。但同時,我母親也依賴她的藥物,可是自從安德莉亞不再帶她去看醫(yī)生,我媽就沒辦法吃藥了。
我的身體終于能動了,所以我翻過身,坐了起來。不知怎么的,我倒在了地板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那里的。要么有人動了我,要么我摔倒在地板上。
當我轉(zhuǎn)身看到德西在浴室里做頭發(fā)時,我設法走出了房間。我記得她的頭發(fā)有點亂,也許她剪了頭發(fā)?我不知道。她不像搬去和安德里亞住之前那樣經(jīng)常走進我的房間。這對我來說很奇怪,但我并沒有想太多。
“嘿,德西,你還好嗎?”我問。
沒有回應。
我以為她沒聽見我說話,或者她太累了,不想回答我。我是說,那是一個該死的周六早上7點。我也會有一個不快樂的人。但我還是懷疑她沒有聽到我的話。
“德西,你還好嗎?”我問。
沒有回應。
我不喜歡那樣。每當我接近她時,她總是對我做出回應,這種行為很可疑。
我走進浴室去看德西,她轉(zhuǎn)過身來,用盡全身力氣把我推出了浴室。
“不好!”她喊道?!半x我遠點!”
她用力砰地一聲把門關上。我還躺在地板上,試圖回想剛發(fā)生的事。她從來沒有那樣做過,從來沒有。那一點也不像她。
“那是什么?”我想。
我振作起來,站起來,敲了敲浴室的門。
“德西,嘿,發(fā)生了什么事?”我關心地問。
“離我遠點……我不想和你說話。”她說。
“我做錯了什么?”
沒有回應。
我不能強迫自己去打聽她的消息,所以我就不管了。希望她能自己告訴我哪里不對,為什么對我這么有敵意。
我下了樓,走進廚房,看到安德里亞和伊莉斯正坐在桌旁吃飯。在我看來,他們并沒有在等我下來加入他們。我走到桌前坐下,看著他們倆像僵尸一樣吃東西。沒有情緒,只是往臉上塞食物。太可悲了,簡直讓我惡心。
“那么,我媽媽呢?”我問道,打破了沉默。
伊莉斯拿起叉子指向天花板。很明顯媽媽就在樓上。
“她在樓上睡覺。如果你仔細觀察,你就會注意到這一點。”她說。
“抱歉我讀不懂你的心?!?p> 伊莉斯把杯子捏碎,“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
她站起來,用一種扭曲的眼神瞪著我。我真沒想到她會因為我諷刺她而大發(fā)雷霆。但是德西也無緣無故地爆發(fā)了。我不明白為什么會有如此多的敵意。
事實上,我對發(fā)生的很多事情都沒有答案。繼父去世的原因,母親病重的原因,我們和安德莉亞住在一起的原因,德西的行為方式,還有伊莉斯今早對我如此敵意的原因。
我知道伊莉斯是一個還在長大的女孩。她大概十五歲吧,我忘記了,我也不在乎。但或許她來大姨媽了?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女人,所以我不能肯定。我只知道安德里亞坐在那里,任由伊莉斯對我發(fā)泄她的怒氣,卻什么都沒說。
“你們今天為什么這么奇怪?”我問。
“所有人都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你?!卑驳吕飦喺f。
“但她沒必要這么咄咄逼人!”
這句話似乎激怒了伊莉斯,她氣勢洶洶地站起來,椅子倒在了地上,然后她怒氣沖沖地走出了廚房。安德里亞對正在發(fā)生的一切毫不在意。但與此同時,我覺得她知道的比我了解的要多。
我不能說什么,因為我沒有任何證據(jù),但我確定她對德西做了什么。我終于拿起了叉子,開始吃盤子里的食物。是炒蛋、熏肉和一片面包。它看起來可以吃,不過,我不確定是誰做的,也不確定那個人在做食物時的精神狀態(tài)。
“你要知道,這些食物沒有毒,”安德里亞說。“我們可能相處得不是很好,但我不會故意殺你?!?p> 我有點懷疑她在說謊,但當時我同意她的說法并相信了她。在那天早上,她似乎是最冷靜的。
“那么,你能解釋一下為什么今天早上每個人都這么奇怪嗎?”我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說‘奇怪’是什么意思?”她問。
“每個人都不正常。平時,德西都不會生我的氣。而今天,我只是問她過得怎么樣,她就突然暴怒了。這不是一個很難的問題;我并不是想打擾她,但她突然爆發(fā)的樣子讓我很震驚?!?p> 安德里亞看著我的眼神表明她不在乎我要說什么,她對我說的任何話都不屑一顧。
“嗯......也許她只是……我不知道......”她說,“也許她做了個噩夢什么的。”
我四處挑選我的雞蛋?!半S你怎么說。但這簡直是在扯淡?!?p> 我一說完,她就死死瞪著我,她正在喝咖啡,似乎我不斷地提起德西的行為惹惱了她。
“泰勒。你妹妹很好,對吧?每個人都會遇到這種事,所以別再提了,好嗎?”
說完,她站起身來,把盤子放在水槽里,然后走回樓上的客廳。我能聽到她在嘆息,低聲自言自語,但我聽不清她在說什么。很可能,她在自言自語地談論我,她經(jīng)常做的那樣,這并不奇怪。但想到當時有三個人很討厭我,我就感覺很不好。
我吃完了早餐,把盤子和杯子放在水槽里,然后走回樓上去看我的母親。我走到樓梯頂端,向右邊看,此時,安德里亞裹著毯子坐在沙發(fā)上一言不發(fā),電視機里放著一些無聊的節(jié)目。
我走過她,路過伊莉斯的房間,看到她的門有裂縫,當我瞥見她時,她正坐在房間的角落里,面對著墻。我覺得很奇怪,她只是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但當我靜靜地聽著的時候,我聽到她在非常小聲地自言自語。
“他們——他們不會傷害……他們——他們找不到……”
我很難理解她在說什么,但我的好奇心驅(qū)使我繼續(xù)聽,我想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墒?,因為我碰巧太用力地靠在門上,導致門吱吱作響。那嘎吱聲使她朝門扭了扭脖子,她看到我在偷看她。
于是,她立刻尖叫起來,朝門跑去,砰地一聲把門關上,這突如其來的力量幾乎把我的眼睛都給撞掉了。我利用幾秒鐘的時間,將頭往后拉,這才沒有受傷。
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剛剛發(fā)生的事情,不過,我也不想在伊莉斯的房間前停留太久。
安德里亞從客廳走出來,走到拐角處,看見我站在伊莉斯的門前。她臉上的表情表明我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
“你看到了什么?”她冷淡地問。
“我什么也沒看到?!?p> “你一定看到了什么!別裝作什么都沒看到?!?p> 安德里亞朝我走來,臉上帶著沮喪的表情,好像她有很多話想對我說,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在我面前停了下來。
她的舉止和她的眼神讓我覺得她在審判我。我無法擺脫那種感覺。
“喂,我在等你回答?!?p> “你說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你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什么也沒有,真的,”我說,“我正要走過去跟媽媽說話,突然注意到她的門開著,她正坐在房間的角落里,面對著墻,她在喃喃自語,說他們怎么找不到。然后我不小心把身子靠在門上,門嘎吱作響,那肯定嚇到了她。結(jié)果,她怒氣沖沖地沖到門口,不見了蹤影?!?p> “有意思……是嗎?”
“???你女兒在房間的角落里做了一件很可疑的事,難道你一點也不擔心嗎?”
安德里亞翻了翻眼睛,然后去敲伊莉斯的門。
“伊莉斯,開門。我需要和你談一下?!彼f。
“這是開著的?!蔽葑觾?nèi)的伊莉斯平靜地說。
安德里亞打開門,然后她示意我也走進房間。伊莉斯躺在床上,什么也沒做,雙眼死死地盯著天花板。我無法讀懂她的心思,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我和伊莉斯在一起總覺得不自在,我永遠也弄不清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她總是散發(fā)出一種……瘋狂的氣息。在我和她一起生活的這些年里,她似乎慢慢陷入了抑郁。也許是因為她長大了,終于到了來大姨媽的年紀,可是這誰又知道呢?
只有她和安德里亞兩個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即便如此,當我們走進來看到她躺在那里時,安德里亞似乎和我一樣困惑。
“你最近怎么樣?”安德里亞問道?!斑€好嗎?”
“應該還不錯。但是總覺得怪怪的,可能又抽筋了?!彼f。
我不知道她說的抽筋是什么。
“你為什么坐在角落里?”安德里亞問道。
當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伊莉斯迅速把頭朝我歪過來,眼睛里充滿了惡意。我不知道她為什么那樣看著我,我也沒想到安德里亞會這么直白地問伊莉斯。
“什......什么?我沒有坐在角落里。你——你為什么這么問?”伊莉斯緊張地口吃。
她在出汗,很明顯,她的行為被抓住了把柄,但她試圖盡可能地狡辯。
“泰勒跟我提過,我只是擔心你?!卑驳吕飦喺f。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伊莉斯說?!拔液芎茫瑡寢?。我不知道泰勒跟你說了什么,但他說的都是錯的。”
“我沒有誣陷你,伊莉斯,”我平靜地說,“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告訴了她。我本來也沒打算去看你。我只是碰巧看到你的門開著,而你坐在那里?!?p> “?。 彼饨衅饋?,然后從床上一躍而起,使出全身力氣撲向我。
“伊莉斯,放開我!”我喊道。
“小丑!騙子!強盜!陰謀家!你他媽就是個騙子!”
我瞥了一眼安德里亞,她漫無目的地站在那里。我還以為她會做點什么,但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像一個無辜的路人剛目睹了一場搶劫。我設法把伊莉斯從身上拉了下來,然而,她的頭撞在了梳妝臺的角落上,隨后失去了知覺。
“你干了什么?”安德里亞喊道,“你為什么要那樣做!?”
“你女兒無緣無故地打了我。我要保護我自己!”
我坐起來,屏住呼吸,看著伊莉斯,她仍然躺在地板上,不省人事。
我覺得在那所房子里只有我一個人,沒有人站在我這邊。
我覺得德西正在慢慢地離我遠去,母親也在我面前死去,而我,卻找不到人幫忙。
只有我一個人。
獨自的一個人…...
我又在自己房間的地板上醒來。
那天我沒有去看我媽媽,我一定是昏過去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這一切對我來說太奇怪了。我只記得被伊莉斯襲擊、被安德里亞怒吼,但那之后,一切都是空白。
我不知道德西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我媽媽怎么了,我知道我必須去看看他們倆。
我起身走出房間,這時我從眼角瞥見了一封信,就在我醒來的地方附近。
我拿起它,開始讀起來。
“泰勒,你為什么這樣?我真的無法理解你奇怪的行為。我猜你昨天什么都不記得了,沒關系,我也沒希望你會記得。畢竟,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發(fā)生了這么多事。你指責我割腕,而且自言自語。說我焦慮癥發(fā)作了......你以為你是誰?為什么要說這些謊話?但是,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原諒你。但是,如果我是你,當看到這張紙條時,我會去看看自己的家人。愛你的——伊莉斯?!?p> 她說我得去看看德西和我媽媽,不管什么原因,我感覺她對他們做了什么。
我走出自己的房間,沿著走廊來到德西的房間,發(fā)現(xiàn)她不在那里。
“嗯,真奇怪?!蔽蚁?,“正常情況下,這個時候她已經(jīng)睡著了。”
那天很早,所以看到她不在房間里睡覺,我感到很驚訝。
我走出她的房間,沿著走廊往下走,進了我母親的房間。
她也走了,我開始有點擔心了。
我母親會去哪里呢?她沒有力量移動更別說拖著德西一起走了。
我走出她的房間,走進樓上的客廳,發(fā)現(xiàn)安德里亞和伊莉斯都不在那里。每個人都走了。從現(xiàn)在到昨天,他們可能去了哪里?他們不可能走得太遠,當然,他們最終會回來的,對吧?
對吧?
——三天后——
我盯著房間的天花板,等著任何人的回音。他們不可能走得那么遠。他們在哪里?
他們突然離開的原因是什么?
四天前發(fā)生了什么讓他們做出如此草率的決定?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站起來,走到樓下的廚房,決定給警察打電話,報告有人失蹤。
我把情況告訴了警察,他們問了我一些非?;镜膯栴}比如:我妹妹和母親是誰?安德里亞和伊莉斯是誰?以及他們離開前我在做什么?
我將那天發(fā)生的細節(jié)詳細地告訴了他們。接線員告訴我,他們會對安德里亞的車發(fā)出全境通告,他們還說會派警察來跟我進一步了解情況。
有人敲門,我打開門,發(fā)現(xiàn)門外站著兩個警察。
“晚上好,先生。我們是警方,想和你談談你家人的下落。”
“哦,當然,沒問題?!蔽艺f。
我讓他們進屋,其中一個坐在沙發(fā)上,另一個站在門口。
“我想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丛谶@里,對吧?”警官問。
“關于我妹妹和母親的下落?!?p> “是的,他們可能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他們就這么走了,什么也沒說,唯一留下的東西,就是他們離開的那天,我表姐留下的一張紙條?!?p> 警官們面面相覷。
他們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我。
“你知道紙條上說的是什么么?”警官問。
“嗯,她說她們沒有割腕。但是我記得,當我走進她的房間時,她手里有把刀?!?p> “好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想帶你到警察局,看看有沒有人能幫你找到家人?!?p> “謝謝。但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們需要調(diào)查一些事情,或許你能幫助我們。不過別擔心,我們會在附近安排一輛巡邏車,以防她們回來,我們也派了巡邏車在全城搜尋她們?!?p> 警官的樂觀至少讓我放心,至少他們能幫我找到德西和母親。但同時,他們?yōu)槭裁匆獛胰ゾ炀??他們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可是,我現(xiàn)在是孤身一人。所以,我想和他們一起并沒什么壞處。
“沒問題。”我答應道。
“我們在這里等你。拿些衣服和個人物品。如果可以的話,把你表姐寫的那張便條也帶來?!?p> “好的,我會的。”
我鼓起勇氣告訴自己可以信任警察,他們是來幫我的,他們真的會聽我的故事。我收拾完衣服,抓起伊莉斯留在地板上的紙條,走下樓去,警察們還在那里等著我。
“這張紙條給你。”我說。
“跟我們來?!本僬f。
我跟著他們出了房子,上了警車的后座,他們把我?guī)У骄炀帧?p> 我們到了警察局,我被護送進了一個房間。
“在那里坐下來,很快就會有人跟你說話。”
在沉默地等待了大約20分鐘后,有人走進房間,說他們知道安德莉亞所在的位置。
這是一個好消息,他們終于找到了我妹妹,但她是否還好?以及為什么他們不告訴我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