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月,能讓索引散播于江湖各路人馬手里,想來這幕后之人,暗線極多,分布甚廣??蛇@中間自然離不開倒賣販子、書局、乃至造紙坊,我搜集了整整一百份索引給行家瞧個仔細(xì),其中有過半的皆是竹紙,其余皆是皮紙與麻紗紙。細(xì)問之下,這竹紙是產(chǎn)自川蜀的川連紙,我快馬加鞭趕至川蜀,多番打聽之下有了目標(biāo),當(dāng)?shù)厝苏f那作坊荒廢許久,前不久好似有人買下了,只是至今沒有什么動靜?!?p> “我起了疑心,還是去了一趟,可是到了哪里發(fā)現(xiàn)的確是荒廢許久,想來自己找錯了。本不抱希望,可奈何老天不讓我白跑?!?p> 白棠說了許久,有些渴了,端起桌邊的茶盞喝了口茶接著道,“我在那紙坊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密道,走進去發(fā)現(xiàn)底下還有一層,竟然有密室機關(guān),可這些對于我來說形同虛設(shè),里面裝備齊全,果然是這,我順利的走到了最里層,發(fā)現(xiàn)還有這索引還有存貨,我心想必是他們怕圖不夠,還存了些。如此以防萬一,他們必然會抽空回來銷毀剩下的?!?p> 沈霽川瞇了瞇眼睛,沉聲道:“他們必然不會想到,不到半個月就會有人查到此處,還發(fā)現(xiàn)了密道密室,但是若把那東西置之不理終究是個隱患,所以他們一定會回來?!?p> “的確如此,我便在哪里守了三天,直到第三天的夜里,終于來了兩個人。兩人乘著夜色,將密室里的東西胡亂砸了一通,最后放了一把火。直到見火將這里燒的差不多了,才動身離去。我一路上悄悄跟在這二人后邊,這二人很是謹(jǐn)慎,一路上幾度變換身份,若不是這些個套路我都使過,定是追不上的。”
白棠那時跟著兩人,倒是沒想到他們會有如此手段,還有人暗中替二人遮掩,想著要不是撞上自己,換做是其他人定然是追蹤不了的,猜測二人是那幕后之人的心腹。
想著還是補了一嘴,“我想這二人的身份不簡單,我一路追到了齊州百楠縣,那二人便像是魚兒入了水,一個不留神竟然不見了蹤影,我再怎么找也沒找見?!?p> 沈霽川覺得好似在何處聽過此地,“百楠縣?”
白棠聽他有這么一問,心底好似猜到了什么,急忙問:
“教主可是聽說過這個地方?”
沈霽川不曾猶豫,脫口道:“應(yīng)該是。”
“那可是太巧了,”白棠轉(zhuǎn)頭看著沈霽川,賣關(guān)子接著道,“你可知我在何處遇見那憐月姑娘?”
二人正談?wù)撍饕皇碌脑蜢V川自然也不曾將束憐月與此事相聯(lián),忽而提到,便想起了百楠縣是老頭和自己說過,束安師叔人可能就在那處。
如此說來,束憐月估計是在百楠遇到了白棠不成?
便問:“在何處?”
白棠此時倒是興致勃勃,“我在齊州福山山腳下遇見她被山匪脅迫,當(dāng)時原只是不想看著一個弱女子受欺辱,日行一善。不想救她之時,她透露要去平州,我想那里山匪橫行,自己又順路,而且這憐月姑娘長得又如此賞心悅目,看一眼她人心情都……”
沈霽川擰了擰眉,有些不耐:“說重點?!?p> 白棠見他面上這副君子淡若水的模樣,暗道:裝什么裝!你看上那季三,還敢說自己不愛顏色好?
“送佛送到西,我便與她同行。閑聊時得知她祖籍竟然也是百楠縣人,細(xì)問之下,她要尋親是要上山月教,你說世上之事又如此巧合?”
“所以你當(dāng)時在山下不說,上了山卻要等到晚上來尋我,是懷疑她?”
白棠不置可否:“我如此費盡心力,自然不能落得一場空,我將這些告之你,自然是為了段刀幫。”
沈霽川閉了閉眼,“你的消息自然不會白費,我即刻命人潛去百楠縣暗中查訪,必然將這些查清楚,段刀幫所遭受之事,不是我的本意,我會護他們周全?!?p> “沈教主君子一諾,白棠信你?!?p> 夜色深深,大雪層層,人影閃動,過雪無痕。
*
一個月前百楠縣內(nèi)。
一府宅內(nèi),庭下跪著兩人,二人面色蒼白,身子顫顫巍巍,想是跪了許久。
忽然一個瘦弱的人影出現(xiàn)在眼前,那二人立刻清醒了些道:
“主子?!?p> 那人聲音和善道:“你們起來吧。”
那二人忙到:“不,是我們輕敵失誤,才讓人尾隨到了主子眼皮子底下。”
“主子責(zé)罰,我等毫無怨言?!?p> 那人卻堅持道:“你們跪了許久,也算是罰過了,先起來吧?!?p> 二人還是沒起,那人才微怒道:“怎么,如今我的話,已然不作數(shù)了是嗎?”
那二人見此不敢多言,相互攙扶著起了身,“謝主子寬恕?!?p> 那人輕嘆一口氣,“那人一人是查不出什么的,他定會將事告之能人,眼下我們危已,只能搶得先機先行一招。”
那二人,立刻想到:“可是要派人刺殺?!?p> 那庭中之人搖頭:“不可,那人追蹤至此,武功卓然,不是一般殺手能解決的,既然明知不可行,何必浪費棋子。如今之際,養(yǎng)精蓄銳才是明智之舉?!?p> 那二人忽而想到什么,“那便……”
“金蟬脫殼?!?p> *
“昨天夜晚又下了一夜?”
季曉曉看著外面的雪又厚了一層問道。
林素不以為然,“是啊,昨天半夜忽然又下了,我還是夜半起身喝茶才瞧見,雪下得可大了?!?p> 昨日因著融雪太冷,林素覺著山上就季三這兒最暖和,便央求留下與季三一同睡。
季曉曉拒絕不了,只好答應(yīng)了。
二人才起身晚,洗漱完畢,就忙落座吃早點,忽然聽見外邊一陣喧嘩聲。仔細(xì)聽,好似是徐客行的聲音。
不一會兒,聲音由遠(yuǎn)及近。
果然是徐客行這廝,“師妹,你可不知道,大早上你這門外有個人鬼鬼祟祟……”
正說著,一眼瞧見屋子里還有林素在,便住了嘴,“她怎么在這?”
林素聞言白了他一眼,“我昨夜里歇在雨兒這里了?!?p> “什么?歇在這兒?”徐客行痛聲道,“師妹,你怎么能讓她得逞呢?她就是貪圖師妹容貌……”
季曉曉容不得他再張嘴胡言亂語,塞了個饅頭到他嘴中,笑了笑:“徐師兄來的早,定然沒用早飯,這山上櫥頭康師傅做的饅頭是頂好的,吃到是口福?!?p> 徐客行聞言好不委屈,不再多言啃起了饅頭。
林素隨口問:“你剛才說外面有人鬼鬼祟祟,人在哪?”
徐客行將饅頭拿了下來,沒好氣回道:“就在門口,我見他面生,想來不是教中人。竟然還對我出言不遜,前幾天剛好研究了不少麻藥,隨手喂了一顆,如此在雪地里睡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