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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女權(quán)宦

第六十一章 我還恨你

侯女權(quán)宦 起飛的豬蛋 2715 2021-07-18 09:55:30

  林崇巖說道:“昨日京城大火,教坊司內(nèi)部也受了災,燒死了幾個人,你們,就算其中之一。這樣沒人再會追捕你們,換個姓名,去別的地方也能重新開始?!?p>  云清心情復雜一時間不知道是否該感激他:“你真的這么做了?”

  林崇巖微微一笑:“我還能騙你不成?”

  云清垂下眼:“那條件是讓我跟著你是嗎?”

  “是?!?p>  “為什么呢?你到底圖什么?”

  林崇巖默然了一會,緩緩回答:“你就當我身邊缺個貓兒狗兒,想找個人陪陪不行嗎?”

  云清嗤了一下,突然又想到些什么,急切地詢問:“教坊司受災,有幾個人受了傷?”

  她想到曲惜月和同住一屋的舍友。

  林崇巖知道她在擔心什么,回答:“放心,你那個院子里的同伴,都沒受傷,你那個病榻上的好伙伴,也被人救出來了?!?p>  云清舒了口氣,又瞬間想到了剛剛給林崇巖包扎的時候摸到到那塊紗布,摸起來應該是新弄的傷口還需要紗布包裹,難道和昨天的大火有關(guān)?

  她有些猜疑,但又覺得這樣聯(lián)想自作多情了些,不由地低下頭去怔怔地看著林崇巖胸口,似乎要透過他的層層衣衫看見胸膛上的傷痕。

  “你亂看什么?”林崇巖問她,努力支起身子往她這邊靠近了些。

  云清收回目光:“沒什么,就是剛剛摸到你胸口上還有塊紗布,在想是怎么弄的傷。”

  “哦,你說這個?!绷殖鐜r倒是很坦然:“昨天去教坊司的時候被火燒的,不怎么打緊?!?p>  云清心中一動,原來他昨天真的去了教坊司,難道他跟著圣駕回城之后,聽到火災就立刻去了教坊司,就為了看看她是不是受了傷,是不是困在火里?

  如果真的是把她當作了只貓兒狗兒,又何必這么做?

  “那...那曲惜月也是你救的?”她顫著聲音問。

  林崇巖輕描淡寫地回答:“你說那個病榻上的姑娘?是我把她抱出來的。”他從鼻腔里哼哼兩聲:“早知道云小姐你學了一身好武藝,我也不必擔心你會被大火燒死,沒找著你反被燒了一處傷?!?p>  他半闔眼靜靜瞧著云清,看見她的臉上呈現(xiàn)著極其復雜的表情,是觸動,是困惑,還是別的什么,他也算閱人無數(shù),此時卻也分不清了。

  兩個人沉默了很久,林崇巖有意打破這良久的沉寂,把沉思無語的云清從紛亂心緒中拉回來,于是他抬了抬手,確認有了些力氣后,艱難地把她散亂的幾縷頭發(fā)捋到了頭上。

  “你做什么?”像是平靜的湖面上砸下來一粒石子,還在沉思的云清被林崇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身子朝后仰了一下。

  林崇巖臉色沉了些:“我送你的那些衣物,你是不是拿去賣錢了?”

  云清沒覺得不好意思:“你既然送我的,那就是交給我處置,我拿去賣錢有什么問題?”

  “你拿著我給你的東西去賣錢,用這筆錢去買出城的車船,云清,這叫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

  云清笑道:“我也沒有全部都拿去賣錢啊?!?p>  她稍稍一低頭,蓬松的烏發(fā)上,一只珠釵露出了個頭,純白色與淡粉色的珍珠簇成的玉蘭花朵,在秀發(fā)間綻放。

  “你瞧,我不還保留了一支,也算是收下你的心意了?!?p>  看著她的理直氣壯,林崇巖好氣也好笑,只是也拿她沒辦法了。他的頭朝后一仰,闔上眼養(yǎng)起神來。

  云清收起笑容,正色問道:“現(xiàn)在你的血我也止住了,我什么時候能見見我的家人?就算不能帶她們走,至少也得讓我確保她們的安全吧?!?p>  林崇巖仍舊闔眼,只伸手朝艙外指了指:“你先去外面找徐錦州,讓他帶我們回提督府,之后我自會安排你們見面?!?p>  云清立刻起身出了船艙去尋徐錦州,她知道林崇巖不會騙她,既然他要回提督府,她也不怕和他回去。

  徐錦州站在岸邊不遠的地方,隔著樹叢,他看不見船艙里發(fā)生的那場流血事件,只扶著腰刀靜靜等著。

  云清朝河面瞧了一眼,蹲下身首先把臉上和手上的血跡洗凈了,然后向徐錦州的方向走近。

  “云姑娘這是和督公談完了?”徐錦州看到云清的身影,笑瞇著眼睛首先開口。

  起先他還以為林督主只是一時心軟才在提督府放了云清,但昨晚看到他剛回城就徑直去了教坊司找云清,擔憂她被困在火里的樣子,徐錦州突然就明白過來林督主對云清的想法。

  原來,連林督主也會有喜歡的女人。徐錦州覺得有些驚奇,只是驚奇之后,又不由地感到遺憾。

  世上的女子沒有幾個會真心接受一個太監(jiān),就算肯呆在他身邊,多半也是迫于他的權(quán)威,更何況,這個云清還是個刺頭,更是沒有尋常女子的那般柔弱。她要是看不上林崇巖,就算林崇巖想留她,只怕也留不住。

  徐錦州剛笑瞇了眼,笑意又很快黯淡了下去。

  云清沒注意到徐錦州這一反常態(tài)的和煦,只是淡淡答道:“大人讓你帶我們回提督府?!彼肓讼?,林崇巖現(xiàn)在的傷勢未愈,行走還不方便,又道:“先走河道吧,然后你叫一頂軟轎把他送到府上?!?p>  .....

  徐錦州站在艙外撐船桿,始終沒進來過。云清在艙里照顧林崇巖,林崇巖臉上的血色正在慢慢恢復,他閉著眼胸口微微起伏,似乎是睡了過去。

  這么放心?也不怕我補一刀。

  云清輕輕哼哼兩聲,坐倒在他身邊。撿起地上的匕首擦拭血跡。

  擦了一會,她才發(fā)現(xiàn)艙里有些涼快,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還闔眼睡著的林崇巖,猶豫了一下,從船艙的盡頭拿出那件鵝黃色斗篷,輕輕罩在他的身上。

  失了太多血,想必這會他的身子也暖不起來。

  斗篷好像蓋的歪了些,她又捻起斗篷的兩個角弄正了些,把衣角往里掖了掖。

  突然,林崇巖從斗篷下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定在那兒。

  “干嘛?”云清的語氣硬生生地,顰眉望著睜開眼微微笑著的林崇巖。

  他輕聲說道:“還算你守承諾,說會好好保管,就沒拿出去賣錢?!?p>  那日送她鵝黃色斗篷的時候,她和來者說過,她會好好保管這件衣服,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把他的東西隨便送人。

  她承諾過的,自然是要遵守。

  林崇巖的手指在她手背上捻了捻,柔聲道:“那你能不能再承諾,好好呆在我身邊,別再想著走?”

  云清抽回手:“你現(xiàn)在把我家里人都帶走了,你覺得我還能走得了嗎?”她摸了摸手背上被林崇巖捻過的地方,這回,他的皮膚倒比她的還冷了。

  她別過臉頓了一下,放沉了聲音又道:“林崇巖,你陷害我的父親,這個仇咱們還沒算完?!?p>  “我還恨你?!彼米詈笠痪湓挶砻髯约旱男囊馕醋?。

  林崇巖和煦的臉色漸漸黯淡下去,沒再說話。

  船停了,艙外徐錦州回稟:“督公,到了,我找頂轎子送您去提督府。”

  等徐錦州再次回來的時候,林崇巖臉上的血色已恢復了大半,雖然還很虛弱,但他仍舊盡力站起身自己走出了船艙。

  “督公您...”徐錦州常年在刀尖上摸爬滾打,一眼就看出來林崇巖受了傷,不禁脫口而出。

  “住口。”林崇巖低聲喝止住他:“就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這件事不要傳到宮里?!?p>  “是?!毙戾\州垂首,隨后惡狠狠地瞪了云清一眼。

  林崇巖拉著云清一起進了轎子,回到京城,不能讓人見到她。

  轎子步行到提督府時,天色已晚,提督府外站著好幾個侍衛(wèi),陳銘也一身宮服站在門口,焦急地等著。

  “在哪?”林崇巖一出轎門就看出了這陣仗與眾不同。

  陳銘瞥了一眼林崇巖腰間的血跡和他身后轎子里露出半個頭的云清,心不禁糾了起來,湊到林崇巖耳邊低聲說道:“在正廳,等著您過去。我看云小姐還是先不要下轎,直接坐轎子進去,以免人多口雜?!?p>  林崇巖頜首:“好,我先換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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