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許久不曾提筆記著自己的瑣碎事兒了。接下來的字字句句都將是我一個人的獨白。
人老是這樣懷舊的,年年歲歲,哪怕歲月如流水毫不間斷地抽過我一寸一寸的皮膚;唯恐時間太短,短到,輾轉反側都難以忘懷曾經有那樣的一個人出現(xiàn)。
說來也是,這世間種種,你我都是那樣的普通,普通到不自知,普通到都以為自己是最最特別的那一人;普通到,自己好像能改變一切……
我將永遠記得那年身穿白衣少年的出現(xiàn)。
可當我寫這句話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年零六個月。
不是時間過去了三年零六個月,而是被時間包裹逐漸吞噬的我們過去了三年零六個月。
我于黑暗遇你,于光明處愛你。
記憶總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就像拼圖一樣,一點接著一點的零碎物件兒涌現(xiàn)地突兀,刺激我們神經,回憶卻越發(fā)深刻……
大概我低估了自己的這份情義,我確確實實是個長情的過客。
年少時的情深,過眼云煙也是片刻的美好吧。只是我現(xiàn)在回過頭去看看,我并不為我年少時的嗔癡感到可笑;以至于我一個人時靜下心來看看,我只是會遺憾,遺憾我們若即若離的種種,遺憾我筆下的文字,你無緣親眼目睹……
我遺憾你的遺憾,我原來以為愛情的出現(xiàn)會是在某個滂沱大雨的晚上,就像我們相遇時得那樣,那場雨好大,大到我們看不清彼此。
你總是以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出現(xiàn)在我身旁,隨即消失在那個轉角,黑漆漆的,惹得我駐足癡望。時常在想,你瘦弱的肩膀為何總是撐得起寬敞的衣裳,還總是那樣的合身,活脫脫是那打山野里來的猴子。
可是你怎么那樣瘦弱,偏偏撐起了我最美好的時光,也是我永生的晦澀。
可大多時候,你又悶著腦袋,認人捉摸不透。
我也曾自以為是渴望一份真摯而永恒的愛??删退阄叶?,我懂可那又能怎么樣呢?我所有的引以為傲,在隨著你一點一滴地闖進,在逐一的瓦解,直至崩裂。
其實流星實現(xiàn)不了愿望,我們都太缺一個懂自己的人。
少年你可知道,我寫到這兒的時候四下寂靜無聲。不時耳邊呼呼的風聲刮著我的臉,我頭發(fā)好亂,眉毛雜亂無章地擺著,兩頰隱約可見的水痘星星點點好不愜意。眼下我這個模樣很不好看,我一度慶幸,慶幸你不曾看到過我的頹廢,不安以及不漂亮的模樣。
可那也是遺憾。
那么你喜歡什么?
我曾有過問你,奈何你總是一副滿不在乎且敷衍我的樣子,久而久之的,我竟就真的以為你一心只撲在游戲上頭,我更不曾開口問過,你是否為愛情而神往。
現(xiàn)在回憶著往事我才恍然,原來這些年,我總在無意識地懷念,在慢慢地向你口中的一切靠攏。哪怕,你從未說過,我也從未問過。
從前我不大愛穿裙子,或許是我呆板又了無生趣,又或許,是我的自卑心作祟,我瞧著人家姑娘的細腰長腿,她們的凹凸有致秾纖合度無一不讓我相形見絀。我從來都不是一個自我滿意的人,這種意識,根深蒂固卻是再也改不掉了。
也是最近幾月,我斷斷續(xù)續(xù)地回憶起了好多我們之間的事。
依稀記得你說女孩子穿百褶裙好看,我記著這句話,因為這樣,我也試著各種裙子,換了發(fā)型也換了妝容。時常我看著鏡子我就在想,倘若你能看到我如今的模樣該有多好!
后來斷斷續(xù)續(xù)地幻想,幻想你再見到我時眸子閃過的顫動,幻想你朝我走過來,就那樣若無其事地走近,輕聲問道:你最近還好嗎?
后來我就又發(fā)生了好多事兒。
我遇到過這個將我捧在手心里疼的人,他很溫順,笑起來眼角彎彎的像月牙一樣。我見過許多次他沖我笑,那是因為我而發(fā)自內心的笑;只是后來,種種緣由,我也親眼瞧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渾然不像個男子漢,哭也是因為我。原本我滿心歡喜地以為自己可以跟他長久地走下去,可我忘了,我自己從來都是一個歇斯底里的“怪人。”在那段感情里,我匱乏了太多太多的表達。
不知怎么的,我只是覺得自己的感受沒那么重要。
愛情,愛情就是初時甜蜜罷。
我們都太渴望浸泡在甜蜜罐頭里,卻渾然不知甜的盡頭是無盡的苦澀。
假設你從不存在,你從不存在于那個聒噪的夏夜,或許我會過得好一些。
不覺間蚊子吸著我的血,它肚皮漲得通紅,觸角摩挲個不停。我只盯著它一副求生的模樣發(fā)了會兒愣,稍后才忍不住爆粗口連忙將其驅趕。
后來,我才親眼看著蚊蟲叮咬后的結痂,它從來不亞于任何傷痛。
我好后悔過去。
如果說我遇到你的時候,不是那樣的狼狽,或許我們之間不會淡到連一個擁抱都沒有。
……
備忘錄:
我倚著窗打盹
月華朦朧折過桌角揉在我臉上
我瞧著月亮
漫長又漫長
?。猛竞荛L,念舊與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