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yù)判犯罪?”
郁德挑了挑眉角,大概思索了一秒鐘:“就像你之前,在那個叫李曉霞的妹子出事之前提前告訴我她的身份信息,還有今天陳安娜的這次?”
“對,你可以簡單理解為,我負責(zé)發(fā)布任務(wù),而你是執(zhí)行人,我每一次給你一個關(guān)鍵性人物,你就負責(zé)調(diào)查,并且想辦法把潛在的即將發(fā)生的悲劇事件遏制在搖籃里,就這么簡單。”耳機對方緩緩說道。
“聽起來可一點兒也不簡單?!庇舻锣止玖艘宦暎骸鞍凑涨皟纱蔚陌讣砜?,你好像不能保證這個關(guān)鍵人物到底是受害者還是行兇者,李曉霞案件里,她是被害人,但陳安娜這邊,她可是幕后策劃者之一,為什么你給出的是她的身份信息而不是白啟東或者她女兒的信息?”
“權(quán)限?!睂Ψ浇o出了一個令人無比蛋疼的答案。
“切。”郁德白眼狂翻。
“如果我能直接做到精確判斷出關(guān)鍵人物性質(zhì)的話,我還需要你干什么?”對方又一句話噎得郁德無法反駁。
“這算哪門子的工作?”
他兩手一攤。
“鑒于你現(xiàn)在的處境,一份工作是非常難得的,尤其是M市行業(yè)競爭如此激烈的環(huán)境下,建議你好好考慮。”對方開始誘導(dǎo)。
“既然是工作,那我可就得好好跟你掰扯一下了?!庇舻伦旖且惶簦骸肮べY怎么算?五險一金買不買?有沒有年假?單休雙休?幾小時工作制?”
耳機另一頭那家伙對答如流:“一樣一樣來,首先你是個‘幽靈戶口’,理論上來說五險一金沒有半丁點兒的意義,因為人口普查列表里你壓根就不存在,但我可以給你制造一個看起來比較合理的假身份,晚一些你會拿到那份檔案,至于工資,你可以看看自己現(xiàn)在手機的那個臨時賬戶,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十萬塊打進去了,這是你完成陳安娜案件換來的第一筆報酬,至于年假、單雙休和工作制的話,用現(xiàn)在比較流行的話來說,007,沒得商量?!?p> “007啊?!庇舻锣止局沉艘谎圩约旱氖謾C賬戶頁面,發(fā)現(xiàn)里面真的多了十萬塊錢。
他心里頭默默盤算著,扣去自己之前欠下的五個月房租再還掉樓下甜品店賒賬的甜甜圈錢,再減去一部分的必要開支,自己剩下的錢還能折算成多少條腸粉。
“5347.6條腸粉?!睂Ψ街苯咏o出了答案。
“那如果我加肉加蛋呢?”郁德問道。
“3565.0666……”耳機里開始循環(huán)小數(shù)點后的無限位數(shù)。
“行,打住,你把我給說餓了。”郁德瞇起了眼睛,咽了一下口水,“特么你怎么還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的?變種人?X教授?”
“你的問題超出權(quán)限了?!倍鷻C里傳出淡淡的回應(yīng)。
“得嘞,權(quán)限權(quán)限?!庇舻侣柫寺柤?,咕嚕咕嚕幾口就把第二杯咖啡喝完,接著說道:“我曉得你肯定有某種類似棱鏡項目那樣的監(jiān)視手段,但我警告你別特么有事沒事偷窺我。”
“我盡量?!焙笳叩卮?,而后又接著問道:
“那么這份工作你算是接受了嗎?”
“我只有一個條件。”郁德伸出了一根手指,接著說道:“你只負責(zé)協(xié)助我,但不能指揮我?!?p> “就算我想指揮你,也做不到呀。”耳機另一頭淡淡回應(yīng)。
“那就成交?!?p> “好?!?p> ……
就這樣,一份沒有紙面協(xié)議的工作確定了下來,一方是被各種所謂的“權(quán)限”所限制著的神秘人,一方則是到目前為止還一頭霧水的郁德。
他本以為耳機另一頭的神秘人會是某種熱衷于變態(tài)游戲的連環(huán)殺人狂之類的角色,但陳安娜案件推翻了郁德的這個猜測,畢竟他的的確確通過對方提供的信息,把一個被劫持的孩子救了回來。
這說明到目前為止,郁德正在做的是正確的事情。
而這,也足夠作為他接納這份工作的理由了。
當(dāng)然,十萬塊的酬金更不可忽視,嘿嘿……
……
“老實說,你處理事情的手段比我預(yù)料的更……簡單粗暴一點?!倍鷻C里傳來聲音。
針對營救熊孩子這一類案件,正常人的思維肯定是順著案發(fā)現(xiàn)場的線索,一步步追蹤劫匪的所在位置,然后再想辦法把孩子弄出來,可是郁德從一開始就反其道而行之,既然知道了作案者所屬的勢力范疇,那么干脆就跳過中間那一大串提煉線索的調(diào)查時間,因為只要給出足夠大的籌碼,就可以讓對方老老實實把孩子送回來。
這一切,是基于郁德對M市地下世界的了解從而做出的正確判斷和選擇,在外人看起來似乎有些冒險,但實際上這才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郁德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本地特色罷了,好人才會考慮人質(zhì)安全啊那些,壞蛋們只會考慮盈虧?!?p> “……”耳機另一頭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思考郁德說的這些話:“好人考慮的比壞蛋多。”
“那確實?!庇舻律炝藗€懶腰。
“對了,你不好奇那位陳律師和她背后的那位頭兒的下場?”對方問道。
“沒有太大意義了,白啟動背后的金主們很快就會動手處理這件事情,狗咬狗的事情就不關(guān)我的事了?!庇舻?lián)u了搖頭。
“你這么說也不是沒有道理,不過,我還是有個小信息要給你分享一下,陳安娜背后的‘頭兒’,和之前跟你通電話的那個小黑幫老大,并不是同一個人。”耳機對方提醒道。
“大致能猜的到?!庇舻曼c點頭。
耳機里繼續(xù)傳來聲音:“這個叫拾荒者的小黑幫的頭目叫‘馬潤’,和你猜的差不多,是個勤勤懇懇的打工仔,他帶著手下的人替更高層的巨梟們干活,但似乎看起來他手底下的人比他更有野心一點,比如被你關(guān)在海邊倉庫里的那幾只笨熊。”
“那么所謂的‘頭兒’又是?”郁德挑了挑眉毛。
在M市這種地方,敲詐無處不在,但是敢敲詐到白啟東這種人身上來的人,如果不是個沒腦子的傻子,那大概率就是個瘋子。
這種人是要多加防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