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完房租，再一次性還完分期的高額信用卡和花唄賬單，銀行卡的六位數(shù)瞬間降成五位數(shù)，著實是當代年輕人超前消費的惡臭日常。
“您好，莎克偵探事務所姜茶?！笨v使疲憊不堪，也要官方禮貌的問候。
他們事務所工資發(fā)放與銷售行業(yè)類似，除去四百元每工作日的工資外，還有個人接案分成。能力越強，接案越多，自然分成越高。
“阿茶，最近你手頭還有案子嗎？”電話那頭傳來中年男人的熟悉嗓音，背景嘈雜甚至有些刺耳。
她默默扯開耳朵與話筒間的距離，正經(jīng)道：“老板，怎么了？”
男人姓莎克，名史塔克，和她的母親是剪不斷理還亂的前情侶關系。畢業(yè)之后她不想回姜家，他就煞費苦心的開家事務所供她工作。
有錢人的脫線世界恕她無能，實在理解不了。
“新聞看沒看到養(yǎng)老院案？”男人說著一口不太流利的普通話，姜茶每次都要琢磨著話里意思。
養(yǎng)老院案？虐老案？早上的新聞頻道好像是放到的。
不待她接話，男人接著說道：“警方不太方便出面，希望我們事務所能給予幫助?！?p> “幫助？”她淺酌溫熱鮮奶，香醇在口中溢開。身子癱軟在陽臺榻榻米上，夜風拂面。
“想拜托你特別配合刑警三隊共同調查，相當于第三方機構，”微頓，莎克右手摟緊嬌妻肩膀，“擔當市民和警方的媒介?！?p> 近些日子，輿論壓力偏向一邊倒。刑警權限有限，上層反駁的調查內容他們絕不可涉及。而偵探不同，不違法的前提下，只要有人申請調查即可受理調查。
警務局擬方案委托偵探事務所擔任第三方機構，探索申請人想知而警方不能探知的區(qū)域。
姜茶用手指理順打結的發(fā)尾，嘴角扯過譏諷弧度。簡單解釋，所謂的偵探事務所化身第三方機構不過是背鍋俠罷了……
“這個案件就是首個試點，”莎克喃喃道，碧藍眼睛里流露出攻擊性和洋洋自得的自大，“你去。”
她起身沖洗玻璃杯，水流掩住對面電話里的交談聲。
“可以拒絕嗎？”雖說小區(qū)步行至刑警三隊就十分鐘路程，連共享單車月卡都省了。
“你說呢？”莎克沉聲反對，從漸快的語速可聽出他明顯不悅。
姜茶認命般點頭，勞動人民終究要妥協(xié)在資產(chǎn)階級的壓迫下，“聽你安排?！?p> “你也不要如此抵觸，我也是綜合考慮過才選擇了你，”莎克點燃一根香煙，“第一，你是莎克偵查能力最強的，第二，你的經(jīng)濟狀況我很清楚?！?p> “你不用擔心，事務所這邊基礎工資不會少你一分，甚至會給你補全勤費。刑警三隊也會額外付費給你個人，你放心?！蹦腥死^續(xù)說道，專挑軟肋下手，誰讓她是個貧困的月光族呢？
“那我手頭上的尋狗案？”姜茶試探性的問，可電話那頭幽幽傳來宮崎駿《神隱》的鋼琴曲。
“老板，你不會是在參加聚會吧！”質問脫口而出。
莎克驚訝于她的推測能力，含在口中的雞尾酒囫圇吞進喉嚨里，嗆得他前俯后合，因為窒息英俊的臉龐憋得通紅。
“明早八點半，刑警三隊，遲到扣錢。”他啞著嗓子威脅，語速極快，未等姜茶反駁就匆匆按了〔通話結束〕。
妻子遞來絲絹手帕，纖指輕撫他的后背，柔聲安撫道：“莎克，沒事兒吧！”
莎克點來安撫嬌妻，仰面迎上對面男人視線。桃花眸似醉非醉，漾著溫和淡定。右手擺弄著立領處的白蛇胸章。
“老板，”他恭敬喚道，招呼宴會侍應遞了杯碳酸水給男人，“事情搞定了，姜茶她明天就去刑警隊報道?！?p> 姜二白頷首，莎克事務所雖作為姜式旗下不值一提的小企業(yè)，但一直都是他親自管理。
無論是人事任命，還是資費輸出，他都親力親為。尤其是對傀儡老板的操作，他和九笙這些年都費了不少功夫。
“明天讓會計走人?！苯醉饣薨挡幻鳎Z氣充斥著不友好。
莎克一僵，立馬起身作九十度鞠躬，碧眸左右躲閃，“老板，對不起，是我管理不當?！?p> “是的，確實是你管理不當，”姜二白冷漠揚手，工作方面他向來就事論事。
“作為一家成型事務所，會計隨意克扣員工工資，你沒責任？”他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芝麻當時下山請假確實是以年假名義，而他晚間看財務報表，莎克聘請來的小會計竟有意刁難“普通員工”，故意標記成事假。
“老板，對不起?！鄙诉B連道歉，確實是他的疏忽。
“我允許你犯錯，”姜二白扭好散開的西裝扣，起身輕拍男人肩膀。霓虹燈下，身姿筆挺，氣場一如既往的強大，“但不允許你犯同樣的錯誤，不要再有下次?！?p> ……
姜茶目視手機漸暗的屏幕，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以前大學畢業(yè)，確實有考慮往刑偵大隊發(fā)展。
可一想到每天都有可能加班，瞬間就放棄當刑警的想法。
指尖無意識撫向腕間柔軟絮毛，最近煩惱不斷，農旎的事完全被她拋之腦后。
“?。┧懒??！彼乖瓴话驳耐崎T而出，首件事情還是要確認下隔壁母子健康。
“您好，我是您隔壁鄰居，請問有人在家嗎？”姜茶機械重復的敲擊著防盜門，她急切的嗓音在深夜寂靜的樓道里徘徊。
“姜小姐，你怎么了？”忽而，一道女聲在頭頂響起。
聲音發(fā)自一位白發(fā)蒼蒼的富態(tài)婦女，她正步伐沉重的往下走來。透過頭頂?shù)睦葻簦枇⒖瘫娉鰜砣?，正好是他們這幢的樓棟長。
“樓長，請問我隔壁那對母子是不是出遠門了？”她迎面去扶。
“你說那個單親媽媽嗎？”婦人思忖片刻，終于把房間號和住客對上號。
姜茶重重點頭。
“那個女人跟她兒子上個星期就搬走了，”婦人掏出方巾擦拭額頭上的汗，伴著動作她身上的老人味撲鼻而來，“正好你上個星期不在?！?p> “現(xiàn)在住的是個比你小的男孩子，長的可俊了?！币惶岬叫伦饪?，婦人明顯關不住話閘子，字里行間都是滿意。
姜茶附和著點頭，知曉母子平安她也就安心不少。至于那位比自己小還俊俏的男子，她可提不上勁，老牛還是喜歡老草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