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做了一場夢。
她應(yīng)該回到了前世,回到了桐花臺。
靈魂漂浮在半空的時候,她驚奇地看著父皇突然出現(xiàn)在殿中,衛(wèi)甄就站在他身邊護(hù)衛(wèi)。而大將軍魏達(dá)領(lǐng)著親兵,將矛頭對準(zhǔn)了王寧氏。
父皇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已經(jīng)涼透的她,眼里沒有絲毫憐愛,他只顧著質(zhì)問王寧氏:“皇后,后宮不得干政!敢殺孤欽定的新帝,亂我大唐的朝綱,王寧氏,你到底該當(dāng)何罪?”
王寧氏看到父皇就像見了鬼一樣,她身子一個不穩(wěn),直接跪在大殿上。
她是聰明人,自然很快就明白過來其中的緣由。她愣愣地盯著早該入皇陵的皇帝陛下,“沒想到,你布局這么多年,只為引我入甕?!?p> “假死,不過為了放松你和李廷的警惕,看你們兩廂自相殘殺,孤在坐收漁翁之利……事到如今,那東西,你該交出來了。只要你交出來那東西,孤便饒你不死。”
“哼,李念之,你當(dāng)我傻么?我是大唐皇后,哪怕犯了滔天大罪,你都不敢輕易殺我?!?p> “是,可孤敢殺你的兒子!”
父皇臉上毫無波瀾地露出殺氣,令人不寒而栗。
王寧氏一張老臉都猙獰了,她嘶吼著喊出:“他也是你的兒子!”
父皇冷笑:“為了這個江山,孤殺的兒子,還少么?你最好別逼孤?!?p> “……”
看著他們兩個在底下對峙,李廷心痛難當(dāng),她忍不住心錐之痛,“原來,原來竟是這樣!我不過是你們殘酷爭斗中的犧牲品,你們都在利用我,都在利用我……”
李廷哭醒的時候,還是覺得心痛難忍。她捂著心口,哭得聲嘶力竭。
“怎么了?做惡夢了嗎?”
江慕逸嚇得慌手慌腳,他一時不知先給她擦淚,還是先把她擁進(jìn)懷里好好安慰。
李廷卻在他慌亂間,一頭扎進(jìn)了他的懷里,哭著要求:“江慕逸,無論你以后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對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要欺騙我,更不要利用我!”
江慕逸有些心虛,他問:“如果我不小心欺騙了你,利用了你呢?”
“兄弟沒得做!”李廷惡狠狠地回答道。
江慕逸被她氣鼓鼓的小臉逗笑了,“本來爺也不想和你做兄弟!”
李廷抹了把眼淚,然后推開他:“你的意思,我們的婚事,就這么定了?兩個男子訂婚,你不覺得很荒唐嗎?”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父皇可是七國霸主,從他嘴里說出的話,自不會有假。他以為我說的是氣話,卻不知比起臉面來,能同你相守一生,才是我心之所愿?!?p> “江慕逸,你有勁沒勁?你能不能正經(jīng)點,不要再跟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李廷最恨他這樣游戲人間的態(tài)度,他根本無法理解,她重生后所走的每一步,對她來說都是慎之又慎的,容不得她半點馬虎。
可偏偏江慕逸的出現(xiàn),竟是她今生最大的異數(shù)。
“我講了那么多遍的話,不是戲言,你若還不信,我不介意對你做些過分的事,讓你信我!”
江慕逸氣憤到極點,他竟然開始扯李廷的衣襟。
李廷心驚,她再怎么掙扎都沒辦法阻止他的動作,眼看著最外頭那層衣衫即將被他扒開,李廷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瑟縮,瞳孔都跟著放大了些許。
她害怕,害怕被戳穿身份,更害怕真的與江慕逸發(fā)生些什么……
“你要是再敢繼續(xù)下去,我絕不原諒你!”
說話間,那枚牛骨哨跟著李廷眼中的淚水,一起滑落至脖頸后頭。連她自己都知道,這樣無力的威脅,對此刻有些發(fā)狂的少年來說,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江慕逸看到她眼里真實的恐懼卻一下子停住了,他低頭吻了吻李廷被淚水打濕的一邊臉頰,將散開的衣衫重新穿好,腰帶也仔仔細(xì)細(xì)地系好,他才甩袖離開。
“我說過,我見過你身上戴的那只牛骨哨,只是你早就忘了見過我這個人罷了。也許年少相遇的時光太短,對你而言算不得什么,但我卻早已將你刻在了心頭。
既然再相遇,就別想跑。你這輩子,只能做我的人!”
石室的門落下去的那一刻,李廷被徹底隔絕在了里面。
她兩世為人,哪里還回憶得起更小的時候的人和事,她總懷疑江慕逸在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