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的,天色連一絲黑都不見,酒肆里根本沒什么人。
東邊的窗頭大如屏風,卻開在了最偏僻的角落,空氣流通的快,卻黑壓壓的一片。
俊朗的少年就坐在那片陰影里,一壺接著一壺地往嘴里倒酒,胸口濕了一大片。他一邊吟唱一邊冷笑:“大多好物不堅牢,彩云易散琉璃脆……掌柜的,再來兩壺好酒!”
“好咧!”
阿亞吊著膀子,守在店門口無奈地感嘆:“又抽風了!又抽風了!這兩位主子,天天鬧什么呢?怪不得傳言都是不和的?!?p> 他剛說完這話,里頭的少主就沖他喊道:“死滾過來,陪我喝酒。”
阿亞將那只受傷的手杵到江慕逸面前,他說:“紅姑娘同我說了,不允許我沾半滴酒。少主你自己喝吧!”
“紅姑娘?你跟著主子我從小糙到大,這會子裝什么公子才俊?!?p> “只許少主你裝清貴公子騙人,不許我找個知心愛人過一輩子了?”
“你怎么說話呢,在你那兒就是找知心愛人,怎么到爺我這就是騙人了?”
江慕逸氣憤,手里酒杯硬生生砸在了案上,嚇得阿亞后退了大半步,“不然,五殿下只不過讓少主你輸一場比試,少主為什么不肯?難道少主真的輸不起?”
“……”
李廷借著欄桿爬到了老槐樹上,原本她可以自己跳下去,可身后突然有人喊她,她剛一回頭,還沒看清人,腳下一滑便栽下了樹。
幸虧后頭叫她的人順勢接住了她,她才躲過一劫。
可定睛一瞧,這人竟是穆少柏。
穆少柏抱住她,愣愣地說:“我還以為不是殿下?!?p> “那你瞎叫什么?”,李廷氣憤地從穆少柏臂膀間跳下地,跺了跺腳,她無語地打量了一圈墻頭,“這下好了,讓主家瞧見我,還以為我是賊呢?!?p> “不然,殿下隨下官去給主家看???”
“行吧?!?p> 李廷想了想,只好應下。
穆少柏笑了笑,竟然將肩上的藥箱遞給了李廷。
李廷不接,她兀自抱胸走到穆少柏前頭,“你覺得我穿成這樣,像給你打下手的嗎?”
“……”
“這么偏僻的地方,也有你的病人?”
“回殿下,下官也是順道,晚上要去崔尚書家參加喜宴?!?p> 李廷這才回頭看了一眼穆少柏身上穿的常服,“怪不得你沒穿官服,這么說,你是坐馬車來的?”
“是,馬車就停在院門口?!?p> “那敢情好,我晚上也要去崔尚書家。”
“……”
病人是個落魄書生,家道中落,如今只剩這座老宅安身立命。
他是在路邊擺攤賣字時暈倒,正巧被出宮采買藥材的穆少柏遇見的。
穆少柏可憐他,便接他去自己府中養(yǎng)了幾天病,但書生囊中羞澀,不敢忝居,很快便回府安養(yǎng)了。
給書生診了脈,看了病,又送了好些上等的藥材,讓書生的夫人收好之后,穆少柏才領著李廷出門上馬。
可好死不死,李廷剛拉著穆少柏的手上了馬車,江慕逸騎馬趕過來看到這一幕。
“阿廷,下來。”
李廷沒理他,讓馬夫直接打馬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