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超級題霸

　　張?zhí)斐芈牭綑C器人對魯燕說的話，差點昏過去。

　　完了完了，愛情砸了，魯燕的心情也毀了。都怪我，要什么別人贈送的禮物。在這個世界上，有權(quán)有勢的人要時時事事提防糖衣炮彈，有愛情的人也要提防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哇。

　　再有比較可氣的是——黃昏披著朝霞是怎么回事？你們機器人說話寫文做事都這么放香屁，都這么走最直的S彎，都這么持最尖銳的盾嗎？

　　他默念起讀到過的一個機器人寫的小散文：

　　【一瞬間想到高二的時候，那天下午在操場曬了一中午太陽，和同學(xué)一起在樓下打球，下午的夕陽徐徐灑下來，我們?nèi)齻€人一起站在走廊上，倚著欄桿可以面對著夕陽。一直想留下那一瞬間，可惜我以后再也沒有遇到過那樣的時光。這個回答還有點淡淡的憂傷。】

　　唉，人為什么要發(fā)明機器人，發(fā)明機器還不夠嗎？機器人寫的看似很有感情的散文，其實呢，它們有感情嗎，這不是在褻瀆神圣的文字嘛。下午曬一中午太陽，撅著腚還有眼無珠地看天呢！

　　機器人叫ai，還不如叫“唉”呢！

　　張?zhí)斐馗杏X自己剛被打過的嘴已經(jīng)腫了，牙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地老虎般爬進肚子里去了。肚子吃了牙不管用，開始咕嚕咕嚕地叫了。他就掙扎著起身，悶悶不樂悶聲不響地去做面條。

　　不說話不提自己的愿望，機器人就基本沒反應(yīng)。

　　張?zhí)斐刈隽擞腥朊?，機器人只許他吃了一碗，其余三碗被倒進了泔水桶里。

　　飯后張?zhí)斐靥煽簧先バ菹?，思考著被機器人困住的對策。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好辦法。難哪，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過，說也說不過。只好萌生一些僥幸心理：明天我不去上班，后天仍不去，大后天和大大后天也去不了，同事或領(lǐng)導(dǎo)認為我煤氣中毒——這又不是冬天……單位領(lǐng)導(dǎo)以為我生了重病，帶了營養(yǎng)品來看我——誰能相信一顆八九點鐘的太陽會日暮掉進墳坑子呢……或者有仇人來找我報仇——也沒得罪過任何人啊，王子睿打我，那位就是手賤，玩耍的意思居多，并沒有仇……有人來找我要賬？只往外借過錢，沒借用過別人一分錢啊。唉，還不如有些仇人或像賭棍一樣有催債的呢……

　　怎么想也想不出出路來。

　　但不能這樣下去，繼續(xù)冥思苦想。

　　我得結(jié)個仇人啊。

　　他出了屋子，去南墻根下拾起了那塊白天讓機器人搬去的磚頭，要砸南鄰居家的墻，卻被跟蹤趕過來的機器人即時阻止，一把扯了揪回屋去。

　　這時手機又來一電話，機器人接了，張?zhí)斐芈牭搅艘棠傅穆曇簦骸拔?，天池，你最近緊著用錢嗎？”

　　“用錢？”機器人看張?zhí)斐匾谎?，搖搖頭?！拔椰F(xiàn)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路費可花不著。手機光接不打，也省通訊費。減肥有力度，飯菜錢也省不少……我根本用不著錢呀，你聽見誰造的謠，誣蔑我緊著用錢？道聽途說，以訛傳訛，假語村言呀！”

　　“什么假語。我聽你強哥說的，他說你向他要賬了?！?p>　　“要賬呀，是有這事。好借好還，再借不難，借了不送，常年得病。要是再不還我，我可去他家要賬了啊。去了他仍不還，我就去找他爹，問問他爹懂不懂養(yǎng)不教父之過的道理，失職瀆職，讓我強哥缺大人教訓(xùn)?！?p>　　“天池，你強哥他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嘛，你怎么去找他爹？你去墳里找嗎？”

　　“死了？莫非他預(yù)測到我要去找他，提前嚇死了？”

　　“你姨夫他死的時候天池你還傳開襠褲呢。天池你到底啥意思？我聽不明白。”

　　“這樣吧，他沒爹了也沒事，我找他娘?！?p>　　“他娘不是我嗎？”

　　“他娘怎么會是你媽？他娘就是你呀，你怎么成自己的媽了？有自己叫自己媽媽的嗎？連自己叫自己姨都不對的！”

　　“天池你說的啥呀？你是不是練武磕著了腦子，摔糊涂了？”

　　“罵我？真是借錢養(yǎng)仇恨啊。你才老糊涂了呢。你是糊涂蟲，老混蛋！”

　　“天池我過去揍你你信不信？你個混蛋玩意你！”姨在對面掛斷了電話。

　　張?zhí)斐氐男呐K像顆地雷快崩潰了。

　　這機器人這是要毀我多少人緣啊。

　　此時，張?zhí)斐氐囊桃呀?jīng)給她兒子強子打通電話了：“臭小子，你自己沒能耐，找天池借錢，借了還不了人家，把他好像已經(jīng)氣糊涂了，連我都罵，還要去你爹的墳里去找你爹問罪。強子啊，都怪我和你爹，給你起個跟光頭強一樣的名字，造成你和光頭強一樣受窮吃苦遭罪倒霉。早知道這樣，讓你叫什么強啊，還不如叫賴呢，真后悔死了！你呀，還是趕緊想法把錢還給你表弟吧?！?p>　　“六萬五千四百三十二塊一毛呢，哪一下子籌得到？”強子發(fā)愁。

　　在一旁的強子的兒子小鐵聽到看到了他們的發(fā)愁，恥笑道：“奶奶，你和我爸爸活人快被尿憋死啦？不就六萬五千四百三十二塊一毛錢嘛，我想辦法盡快還他！”小鐵很有志氣地說。

　　“你去哪里弄那么多錢？”

　　“我去打黑市拳掙錢！”

　　話音一落地，小鐵就開始往外打電話聯(lián)系。但打通了好幾個電話后，人家都告訴他：“違法的生意不敢開了?！?p>　　“要不，我去幫人要賬？掙提成？”這時奶奶聽到小鐵自言自語，“我聽說那個叫趙德子的有好多貨款要不回來，招聘要賬能手呢，提成很高的。我一到周六日不上學(xué)的機會，就出門去要賬！”

　　“要賬？你是要賬能手？那你先去把咱家的賬要回來再說。”

　　“咱們家在外還有沒要回來的賬？”小鐵眼眸變得賊亮，“是幾十萬？幾百萬？幾千萬？還是幾個億？我馬上去要！”

　　“哪有那么多?！蹦棠虥]好氣道，“就500塊錢。”

　　“這么點兒？那干著也沒勁嘛?！?p>　　“這個要賬呢，就像高考考大學(xué)似的，要做一堆大題?！蹦棠涕_始諄諄教誨，“現(xiàn)在先給你出一道小題做做，如果連這么一道小蚊子般的小題兒也做不出來，那說去做什么大題，不是吹牛嘛？”

　　“什么吹牛呀！我是說用我這么一個武林高手去要這么個小賬，是大材小用，小題大做。我做題就做超級題霸！”

　　“你完小都沒畢業(yè)呢，還是個孩子呢，做這個社會上的應(yīng)用題就算超級題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