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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姑道：“小姐，夫人料到您會如此打算，所以早早就叫我轉(zhuǎn)告您，如果要去璇璣國，務(wù)必趕在開春之前到達(dá)，至于原由，夫人沒說清楚，只交待其中一二，說是春生萬物，有進(jìn)無出?！?p> 眼下梅初將至，去往劍南府也就幾天路程，想來去南境也用不了多少時日。
孟少娥點頭應(yīng)下，又聽常叔道：“小姐，您和少爺此行有高人護送，常叔也就不多操心，您在路上把這“十里香”帶身上，如若遇到歹人，就將這香粉撒了，可解一時之危?！?p> 說話間，他送上一節(jié)竹筒，煞有其事的交待道：“您把上頭這紅絲帶扯開，里頭香粉就會自然噴灑而出，切記，此物千萬不可亂用?！?p> 賀長絕笑了笑：“你這東西，不就是金河的迷魂藥嗎？有什么好稀奇，劣等香粉罷了。”
縱聽此言，孟少娥還是接過竹筒，鄭重其事的收進(jìn)懷里，道：“多謝常叔！少娥定會好生相用！”
見狀，孟少城趕忙湊過來，叫道：“常叔偏心！快給我也來一個！”
“這……”
常春在一番猶豫下，從隨身口袋里又取了一節(jié)系著黃絲帶的竹筒，面色凝重道：“少爺，“十里香”沒了，您實在想要，就把這“迷情散”送您……”
聽到此，賀長絕一瞪眼，當(dāng)下回了曦汐苑，東隱等人也隨他而去。
常春在接著叮囑道：“若非生死關(guān)頭，萬萬不可打開此物，如若不甚打開，記得屏氣快跑！亦能保少爺安然無恙?！?p> “迷情散？”孟少娥聽這不正經(jīng)的名字，奇道：“常叔，你哪里得來這些東西？”
“咳咳！”
常春在清了清嗓子，須臾正色道：“先前在路上保護少爺時偶遇一位金河販子，號稱“霍有錢”，尋常藥物賣二兩銀子，雖是貴了些，但我一時鬼迷心竅便買了下來?！?p> 聞言，孟少娥心道：“這二兩銀子夠?qū)こＨ思疫^個一年半載，沒想到常叔會用來買這些東西，真是細(xì)思極恐?！?p> “常叔，迷情散，不會是我想的那種東西吧？”
孟少城看著手里竹筒，心下思量一番，還是塞進(jìn)衣兜里，道：“好歹二兩銀子，那我就收下了啊?！?p> 常春在道：“小少爺只管留著，總有一天能派上用場！”
“……”孟少娥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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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氣越發(fā)寒冷，次日眾人出門時，屋檐枯枝處已然結(jié)出許多凌霜，地面略滑，孟少娥走得小心翼翼，剛過正門，就見展辭站樹下，依舊著一身玄青色長袍，宛如傲雪冬梅，雖是面露溫情，卻也氣質(zhì)凜然。
他道：“早啊，孟姑娘。”
經(jīng)昨夜一事，孟少娥心中對他存有芥蒂，只微微頷首，道：“你也早?！?p> 展辭笑笑，背手走向游廊前，賀長絕一行人正等著，或立直端正，或嬉笑玩鬧，或擺著冷臉相對眾人，孟少城與某人相互背對著，不用想也知道，又是因為昨晚那點芝麻小事鬧起了矛盾。
孟少娥兀自上前，對眾人道：“我昨夜看過輿圖，圖文記載中并沒有明確標(biāo)注璇璣國的位置，我們得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鳳州，以防到時突生變故，耽誤我們?nèi)ヨ^國，還有……”
說話間，她看向東隱一行人，道：“諸位消息靈通，不知可有查探過，我父親在何處？”
“孟姑娘說的是賀元一？”
東隱道：“此前西伏曾提起過，說是往東南去了，估計也要去鳳州，我們早已傳信給陛下，屆時兩人相遇，應(yīng)該不會太唐突才是?！?p> 北知哼笑道：“陛下向來有度，縱使那人身手了得又蠻不講理，也未必能讓陛下吃虧?！?p> “……”
聞言，孟少娥不再多語，只拿好行囊隨眾人出發(fā)，一行人雇馬車，由安陵縣而過，兩日至運河口，又花了大半日找船只，從小清河去往劍南府，也就剩半天多的功夫。
只是一路走來，人煙越發(fā)稀少。
孟少城道：“以前小清河附近還算得上繁華，怎么今日這般模樣?！?p> 水徑通幽無人行，莽莽草林倒河畔，清河滲藍(lán)映稀云，半邊野岸不見影，日光慘慘，江河渺渺，無限風(fēng)光棄于此，孤獨向北寂東南。
忽然之間，只聽一旁傳來窸窣響動，有人高喊：“孟姑娘！”
那聲音又戛然而止，眾人身在船中，遠(yuǎn)遠(yuǎn)看去，只瞧見河岸旁的荒草叢在風(fēng)中微動，也不知到底是怎樣一個情況。
孟少娥頓感驚懼，面上一僵，道：“是，李輕塵？”
她轉(zhuǎn)念一想，揚聲叫道：“李輕塵！是你嗎？快出來！”
“……”
無人問答，她聲音仿佛墜入空谷，萬籟俱寂間，回應(yīng)她的，只有一陣風(fēng)聲呼嘯而過。
正是日頭漸沉，晚來風(fēng)急，東隱一行人忙起身四下勘查，卻也不見個一人半影。
過少時，賀長絕冷聲道：“此時不便下船，由他去便是了，南潛，即刻趕船?！?p> 南潛點頭應(yīng)下，當(dāng)下?lián)P帆趕路，孟少娥不禁有些慌亂，抬頭對賀長絕道：“他怎么突然不說話了？這其中必然有什么問題，也許我們應(yīng)該去看看?！?p> 孟少城聽言，有些面露猶豫，展辭在一旁依舊不言語，似笑非笑的，眼中空洞洞帶冷厲。
賀長絕看她，正色道：“天色將晚，如若下船遇人偷襲還算好，萬一丟了船，回小清河需多走一日，到時保不齊再也找不著船了，那我們該怎么去鳳州？孟姑娘是想在此處過年？”
他這話雖中肯實在，終究是帶著諸多刻薄，孟少娥不知如何去接，只噤聲走向船尾，看著遠(yuǎn)處草叢，心中莫名有些悲涼。
她又看看身后眾人，心道：“罷了，各人想法不同，本該是怪我無能，若我有些本事，下船去救他也好，獨自去鳳州也好，又何需這般隨人而行，讓自己諸多不痛快……”
正想著，孟少城小心翼翼走來，半哄著對她道：“姐，那說書人瞧著也不像個正經(jīng)人，我們不管他便是了，你別往心里去。”
此話一出，孟少娥怒從心頭起，差點脫口而出：“你怎知他不是個正經(jīng)人？遇人不救還有理了是嗎？”
罷了。
她按住心頭不滿，黯然道：“隨便了，反正前路如何，從來都由不得我做主?！?p> 孟少城心知她委屈，正想勸說幾句，只聽身后頭傳來擂鼓喧天，叫殺聲遍遍，兩人急忙跑去船頭察看，只見那不遠(yuǎn)處，煙火漫城樓，兵馬皆咆哮，槍戟刀锏爭纏斗，戈鉞盾矛全相搏，日沉星暗月朦朧，血色彌漫現(xiàn)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