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在加班的公司里,留下來的團隊匆匆忙忙的給宋寒洲過了個生日。
那時連軸轉的工作,宋寒洲滿臉倦容,卻難掩英俊。在燭光搖曳的映襯下,宋寒洲吹熄了蠟燭,柔和的燭光落在他深色瞳孔里,點燃了眼神里的堅定、野心、從容,仿佛無論前方是什么樣的困難,他都能從容應對,那樣年輕的魄力和強大的自信,動人無比。
扶疏清晰聽到自己胸腔里跳動的心臟。
在場的人匆忙而蹩腳地祝賀宋寒洲生日快樂。難得放松的時刻,賀世羨也在場,他帶頭開起了玩笑,氣氛一下子輕松了起來,很多人大著膽子灌宋寒洲酒。
宋寒洲心情很好,幾乎來者不拒。
扶疏想親近宋寒洲,但是看著宋寒洲揉著胃的動作,她只好退回了桌子旁。
很快,宋寒洲抵不住沒完沒了的敬酒,借口上廁所去了天臺透氣。
夜幕像受了月亮昏暈的蠱惑沉睡,星星蒙著眼懵然不知。
宋寒洲靠在欄桿上,黑白相間的西裝襯得肩寬腿長,他眉目倦懶攜著唇邊的笑意,手里夾著一只煙吞云吐霧,抬眸望來,星河相傾。
扶疏握著放在包里,想伺機送給宋寒洲的禮——原本她是想放在辦公桌上的,她沒有膽子當面送。宋寒洲這樣什么都有了的人,怕是看不上,也許會拒絕,所以她想趁今天不注意偷偷放下。
可今天的宋寒洲這樣好說話,這樣仁慈,她實在忍不住。
“你有什么事嗎?”宋寒洲歪著頭問她,語氣里帶著輕松,“不去跟他們一起玩?”
扶疏已經忘記了當時是如何走向宋寒洲的,因為心跳聲吵得她自己耳鳴,“這是我送給宋總的禮物,雖然不值錢,但是請您收下,祝您生日快樂?!?p> 宋寒洲半晌后輕笑一聲,接過她手里的禮物,慢條斯理道:“禮物?我嗎?你知道我的生日,你很在意我嗎?”
一連串的發(fā)問和溫柔淺笑的宋寒洲,惑得扶疏發(fā)懵,她連舌頭都不聽使喚地告訴宋寒洲:“嗯?!?p> “為什么?”宋寒洲很有耐心,他問道,“你喜歡我?”
扶疏站在天臺,卻覺得她已經站在了懸崖,宋寒洲的這個問題決定了她的生死,可她想搏這一把,她喃喃:“是?!?p> 宋寒洲一反常態(tài),哈哈大笑起來。宋寒洲總是很冷漠,那樣肆意的笑容在漂亮的臉上很鮮活:“有多喜歡?”現在想來,那分明是嘲弄的、笑她不自量力的笑聲,可她當時太緊張了,根本不敢去看宋寒洲。
“很喜歡?!狈鍪栊÷暬卮穑跋矚g到想能永遠留在你身邊,哪怕你不喜歡我?!?p> 宋寒洲最后說了什么呢。
她有些記不清了。
為什么會記不清,明明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對一個人怦然心動,也是第一次竭盡全力去討一個人的歡心,在那樣重要的時刻,她居然會在短短兩年之后,任記憶模糊不清。
扶疏抬眼望著兩年后愈發(fā)英俊挺拔的宋寒洲,她冷漠地回答:“是。我撒謊了,忘了吧?!?p> 宋寒洲慢慢松開了在她腰上的手,許久才沉聲道:“好,你可以忘記答應我的,但是你答應爺爺的沒忘記吧?”
“之前說了,生了孩子你愛去哪去哪?這是你欠我的!”宋寒洲忍不住拔高了聲調,“至于你,我宋寒洲在乎嗎?”
差不多的話,在醫(yī)院里,她也聽過一遍。
不疼,就是傷人。
扶疏偽裝在平靜之下的崩潰也袒露出來:“宋寒洲,你明明知道現在我根本沒辦法和你上床!”
那壓抑到極致的情緒終于破了個口,“我求求你了,放過我吧。你只會讓我痛苦。”
“痛苦嗎?”宋寒洲魔怔似的,伸出手摩挲著她的唇瓣,“是你先招惹我的。”
扶疏猝不及防,就見宋寒洲的親吻落在她唇上。
說是親吻,其實更像是單純的不滿和發(fā)泄,他攆著扶疏的唇瓣輕輕啃咬,又輾轉勾著,迫切地掠過她的氣息,不給她任何反抗的空間和余地。
等到分開,兩人均是氣喘吁吁。
宋寒洲站起身來,執(zhí)拗道,“你不想見若若,那我就帶你去別的地方,你好好養(yǎng)身子,養(yǎng)好了我們就再生一個。”
宋寒洲轉過身,走了幾步就聽身后扶疏的聲音響起。
“那樣,你就會放我走了嗎?”扶疏臉上的眼淚已經干涸,她只想知道她還有多久才能遠離宋寒洲的一切。
宋寒洲怒氣隱忍,低聲回道:“你懷上了,我們再談?!?p> 扶疏問他的這個問題,不難回答,但是宋寒洲還是忍不住去回避。
他出了房間,一拳砸在了墻上,心里焦躁不已。
扶疏眼睜睜看著宋寒洲摔門而出。
兜兜轉轉,無論經歷多少痛苦,這場她曾經求而不得的婚姻,此刻都像蜂巢的巢穴千絲百孔地纏死了所有逃跑的路線。
好累。
扶疏躺在床上,無力地想:睡一覺吧。
這一覺睡得沉,甚至都沒有做夢。因為睡得太沉,甚至有些頭疼,看著窗外天色昏暗,她看了眼手機的時間,已經是凌晨了。
扶疏動了動身子,身后傳來人的體溫。她懶得再去折騰,除了宋寒洲也不會有別人了。
“再睡會兒吧。”宋寒洲的嗓音帶著睡意,性感得驚人,“明天一早,我們就走。”
扶疏知道她反抗不了,任由宋寒洲死死地摟著她,低聲問道:“那穆小姐呢?跟我們一起走?!?p> 宋寒洲頓了頓,沉聲道:“你對我,已經這么不信任了嗎?”
“那你呢?你信任過我嗎?”扶疏忍不住反駁。從來只有宋寒洲堅讓她失望的份兒,他憑什么這么委屈地問呀。
“嗯?!彼魏薜偷蛻艘宦?,不知道是回答還是哄她,他道:“早年我在重京置辦了一處房產,很少有人知道,我也很少去。你先在那兒養(yǎng)養(yǎng)吧。你最近……”
宋寒洲捏了捏她的肚子,被惱怒的扶疏一把拍開。
他喃喃道:“好像胖了?”扶疏心里一陣打鼓,她才懷孕兩個月了,應該還不顯懷吧?
宋寒洲像是想到了什么,壓低聲問:“扶疏,你真的沒有什么瞞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