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烏云珠義正嚴辭地撇清關系,回顏諾忍不住瞧了旁邊的隋逸飛一眼。
隋逸飛緊抿著唇,目光一眨不眨地覷著烏云珠,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
“噢,原來這樣啊?!被仡佒Z懶洋洋地應了一聲,點點頭。“那是我誤會了?!?p> 烏云珠沒再多解釋什么,又對著眾人抱了抱拳,懇求道:“大皇子一時糊涂,但他乃云珠主君之子,懇請各位寬宏大量,放他一馬,云珠感恩不盡?!?p> “好說。”苗煊第一個賣人情,覷著烏云珠的絕魅嬌顏,笑嘻嘻地道:“美人的情面,必須得給。”
樸旭弘沒急著表態(tài),目光投向隋逸飛。
隋逸飛當即開口:“云珠郡主忠心護主,隋某敬佩,絕不讓郡主為難?!?p> 見隋逸飛表態(tài)了,樸旭弘這才道:“旭弘唯隋將軍馬首是瞻。”
就這樣,孟玚和他的手下被釋放了。
得到自由之后,孟玚趕緊帶著手下逃之夭夭。
逃出一段路程之后,他忽然想明白一件事情,回頭沖著烏云珠喊“賤人,是你出賣了本皇子!否則他們怎么會破這迷霧陣!”
烏云珠臉色一變,待要申辯什么,卻被苗煊搶先答道:“區(qū)區(qū)迷霧陣在我西域人面前不過雕蟲小技,本殿下隨手就破了,哪里用得著勞動云珠郡主芳駕?!?p> “哼,”孟玚咬牙切齒,罵道:“烏云珠你勾三搭四,引來這些男人為你驅使賣命,等我回國必定稟明父皇,定你個叛國之罪。”
“她要叛國為什么還要阻止我殺你!”回顏諾再次拔出腰刀?!爸苯釉琢四?,還有誰知道她叛國”!
孟玚被懟得啞口無言,悻悻地帶著人下山去了。
回顏諾將腰刀插回鞘里,同情地看向烏云珠?!傲糁@家伙的狗命,你回楚國之后可有的是麻煩?!?p> 烏云珠嘆口氣:“云珠但求問心無愧?!?p> “好一個但求問心無愧,可惜渣渣們不領情?!被仡佒Z撇撇嘴,繼續(xù)前行。
“顏姑娘,”烏云珠喊住她,輕聲地道:“謝謝你。”
回顏諾沒有回頭,卻明白她的意思。如此冰雪聰明的女子,早就洞察了她的用意?!安槐乜蜌?,你不是也幫我……那個忙了嘛!”
她不喜歡欠人情,逮到合適的機會,順手就把人情給還了。
南楚大皇子擺明找事來的,他回去肯定會造謠中傷烏云珠,但烏云珠卻礙于君臣之情絕不肯傷他。
回顏諾就當了回惡人,對著孟玚舉刀的時候讓烏云珠來阻止。
這樣事后傳到南楚皇帝那里,怎么著烏云珠也是“救駕有功”,待她回楚國之后的處境就沒有那么被動了。
短短幾個回合,只有當事人兩個女子明白彼此的意思,旁人則是一頭霧頭。
尤其是欣寧,她看看回顏諾,再看看烏云珠,疑惑地道:“顏姐姐、云姐姐,你們在打啞謎嗎?我怎么聽不懂呢?!?p> 烏云珠嫣然一笑,拉起了欣寧的纖手,轉移話題:“累了吧,前面找回行李馬匹就能坐轎輦了?!?p> 聽說可以轎輦了,徒步走了幾天的欣寧頓時激動地歡呼起來:“太好了,終于可以好好歇一歇了!”
回顏諾聳聳肩,看來哄小孩子還是烏云珠更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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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回馬匹行李之后,下面的路程就快了許多,眼看著就到山腳的入口處了。
隋逸飛下馬,走到了回顏諾的身邊,輕聲地問道:“你要離開?”
回顏諾抬眸,見隋逸飛牽著馬走在她旁邊,心情有點兒復雜,點點頭。
“我能護得了你?!彼逡蒿w表態(tài)道。
得罪了楚國大皇子,換旁人肯定惶惶不可終日,但他還沒放在眼里。
“不用?!被仡佒Z淡淡地拒絕?!皼]有誰能護得了誰一輩子?!?p> 隋逸飛覷著她,欲言又止。
“你的寒毒已解,如果對帝位沒什么想法,我也沒有理由繼續(xù)留下了。”回顏諾故意對他綻露一個明艷的笑靨。
隋逸飛眸光一閃,再次抿緊唇。
回顏諾感覺自己無法看透他。正如前世的他,她一直都無法參透他對她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
說對她有情,他身邊卻有未婚妻相伴;說無情,他卻時時對她表露關心和情意。
有時候,她都有些迷茫了。前世今生,這兩個男人為何那么像一個人呢!
隋逸飛還想再說什么,突然聽到身邊江宸一聲低呼:“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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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山出口也是唯一的入口,原本就重兵把守,此時更加派了人馬,還臨時支起了一個擂臺。
隋逸飛拿瞭遠鏡看了看,居高臨下看得十分清楚。
擂臺旁邊升起了大大的“熊”字旗,一位虎背熊腰滿臉絡腮胡須的大將軍坐在旁邊,面前幾案上擺著酒盞果饌,似乎邊飲邊等候什么人。
“熊霸天!”隋逸飛沒有見過熊霸天,一眼看過去卻認定這就是熊霸天。
除了熊霸天,在黑水城里誰還有這樣的氣勢和派頭。
樸旭弘皺起眉頭,道:“姓熊的此時出現(xiàn),怕是有什么企圖!”
苗煊直接冷笑:“估計聽說我們得了好東西,想來分一杯羹?!?p> “不會吧,太不要臉了!”欣寧忍不住叫起來,對旁邊的烏云珠說:“我們都交了那么多銀子,姓熊的還貪得無厭!”
烏云珠嬌顏沉冷,語氣譏諷:“人心不足蛇吞象,估計姓熊的得到風聲,沖著雪蓮花來的?!?p> “雪蓮花,”欣寧睜著驚奇的眸子,連忙四下打量?!澳睦镉醒┥徎ā!?p> 隋逸飛眸光閃動,淡聲道:“不過是謠傳,熊霸天信了,公主莫信。”
“噢。”原來是謠傳啊。欣寧多少有點兒失望,不過對熊霸天更加不滿了?!斑@個貪得無厭的老匹夫!同樣是黑水城的人,他跟廖先生怎么就天差地別呢!”
熊霸天千方百計地搜刮他們,壓榨他們,而廖先生則一直默默地接濟他們,幫助他們。
一個是惡魔,一個是天使,黑與白,涇渭分明。
越往入口處走,越能感覺到冷森森的殺氣,跟他們來時顯然有很大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