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蒼天已死
雙方對視了一眼，馬元義、袁晨紛紛錯愕。
馬元義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他知道，張寧師妹能夠在自己剛準(zhǔn)備敲門的時候，正巧打開大門，
這說明大賢良師張角，大抵已經(jīng)清醒過來，并且還已經(jīng)得知自己帶著外人前來的消息了。
不過這一次慌亂，很快又被他收斂，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狠色。
倒不是起了歹意，而是對自己與張角師徒之情的狠。
“發(fā)現(xiàn)也就發(fā)現(xiàn)了，老師張角雖然往日對他不錯，
可他馬元義畢竟是主上的人，為了主上的大業(yè)，他不該有個人私情，更不該被個人私情干擾，束手束腳?！?p> 而袁晨則是深吸一口氣，他的眼中閃過駭然的同時，也流露出一絲驚喜。
他對對方能夠及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到來，感到十分滿意，
畢竟，他此番代表主上前來，是來尋求合作的，合作伙伴越強(qiáng)，那么成事的可能性就越大，豬隊友只能當(dāng)炮灰用罷了。
張寧面無表情地看了馬元義一眼，她的態(tài)度變得冷淡了起來：
“馬師兄，父親在書房等你，請?！?p> 看到張寧師妹對自己變得如此冷淡，馬元義心中有些失落，
他雖然只到張角麾下一年，但刻意接近之下，他與張寧師妹關(guān)系也還算不錯，
張寧天真浪漫的性子，也極為吸引馬元義，他一直將張寧當(dāng)親妹妹看待的。
“唉……”
馬元義心中嘆息，他搖搖頭，強(qiáng)忍著不去多想，領(lǐng)著袁晨跟在了張寧的身后。
張角此時已經(jīng)穿戴整齊，來到書房坐下。
除了臉色有些憔悴，看不出什么。
“鄙人袁晨，見過大賢良師?！?p> “汝南袁氏？”
“不錯?！?p> “袁晨？你乃是當(dāng)今左中郎將？”
張角皺眉，他以為對方是袁成，
張角暗自用望氣術(shù)觀察了此人，卻發(fā)現(xiàn)此人氣運(yùn)一般，不可能深居大漢要位。
袁成訕笑：“大賢良師誤會了，我與左中郎將同名但不同字?！?p> 張角點頭，不知可否。
袁晨也沒有糾結(jié)這個問題，
“鄙人此番前來，乃是奉主上之命，有要事與大賢良師商討?！?p> “貧道一介白身，高攀不起，不敢和汝南袁氏這等豪門望族扯上關(guān)系?！?p> 張角直接開口拒絕，自己和汝南袁氏素?zé)o瓜葛，而且大漢又面臨大災(zāi)難，他實在沒興趣和世家大族蠅營狗茍。
“大賢良師莫要妄自菲薄，以您的影響力，若是有意走上仕途，三公九卿都是您的囊中之物，談何高攀？”
張角并沒有被對方夸兩句就飄飄然，
相反，
他眉頭皺得更緊，對對方來意，甚至有了一點不太好的猜測。
果然，
對方左右看了一眼，低聲道：“大賢良師可否尋一密室？接下來的話，不方便被太多人知曉?！?p> 這就是有見不得人的話要說了，
張角本已有些不耐，便想要下逐客令。
可是，念頭剛起，他卻隱隱之中，感受到天道之中的一絲轉(zhuǎn)機(jī)。
天道轉(zhuǎn)機(jī)與袁氏有關(guān)？
張角一愣，
這才讓他耐下性子，張角揮揮手，示意張寧與馬元義先出去。
“馬元義是你們的人？”
“不錯，還請大賢良師莫要介懷，主上仰慕大賢良師久已，苦于無法結(jié)識，
為了與大賢良師扯上關(guān)系，不得已出此下策。”
張角冷笑一聲，這是安插探子吧，怎么還成了想要結(jié)交？
而且，袁晨的態(tài)度雖不桀驁，但也談不上太恭敬。
這就是大家族出來的人，架子端得高高的。
“大賢良師，我聽袁馬元義說，之前您開壇做法，得出蒼天已死的結(jié)論，不知可確有其事？”
袁晨目光炯炯。
“貧道胡言亂語罷了，你不必當(dāng)真?！?p> 袁晨眉頭一挑，卻沒有在乎張角所說的話，
而是接著道：“大賢良師，你乃得道高人，想必比我等要更清楚，蒼天已死，對大漢來說，意味著什么?！?p> 言語之中，已然肯定了蒼天已死的事實，并無半點懷疑。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只是想?yún)f(xié)助大賢良師，為這天下萬民求一條活路罷了?！?p> “呵呵，如何求活？”
馬元義笑得高深莫測，
將主上交代，他在心中反復(fù)醞釀的話徐徐吐出：
“既蒼天已死，那我們就再立新天！”
“既蒼天已死，那我們就再立新天！”
張角聞言，陡然站起，撞翻案幾上的零零碎碎。
不怪他為何如此失態(tài)，他被袁晨的言論給震撼到了，
這簡直是膽大包天！
不，膽大包天都不配用來形容！
張角呼吸急促，他指著袁晨，很想要呵斥對方，
畢竟，一直以來，蒼天都是他們這些修道之人心神所連接的玄妙之所，
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袁晨所言，可謂是大不敬。
在他們這些可以溝通天地的修道者面前胡言亂語，簡直老壽星上吊，找死。
張角若是不懲治對方，都為蒼天所不容。
然而，蒼天已死，
這一切，失去了意義。
“是啊，蒼天已死……”
張角于心中喃喃自語，
他本能地想要去抗拒對方所說的再立新天的話語，
可是，這番話卻宛如魔鬼的誘惑一直扎根在張角的心頭，不?？M繞回響。
最令張角震怖的是，
他竟然隱隱覺得對方說的有些道理。
既然蒼天已死，那么為什么不能用新天來替換蒼天，這樣，豈不是可以解燃眉之急，救百姓于水火？
因蒼天死去而導(dǎo)致的種種可能發(fā)生的可怕后果，豈不是可能被新天的所消弭？
張角越想，越覺得可行，
能相出這個法子的人，一定是個天才！
“快說說，如何建立一個新的天？”
張角仿佛溺水之人，找到了救命的稻草，他拼命的想抓住。
袁晨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主上不愧是主上，大賢良師又如何，還不是被主上三言兩語震撼到無以復(fù)加？
他對自己主上的智謀感到由衷的佩服。
得意之后，是尷尬。
“這……就不是我所能知曉的了?！?p> 此等隱秘之事，袁隗怎么可能輕易透露給他，
他是袁晨，又不是袁成。
張角眼眸暗淡了下來，他不知道？
“不過我家主上說了，如果是大賢良師感興趣的話，可以去汝南，我家主上在府中恭候大駕。”
張角沒有立馬回應(yīng)，
他見袁晨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顆狂熱的心逐漸冷卻，
這一冷靜，張角想到的東西就變得更多。
劉莽當(dāng)初對他所說的話又突兀地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之中，
“不得好死？莫非真就是天命難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