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讓百姓先走
于是,臥牛山的這邊的賊寇,就從北面一直轉(zhuǎn)過山嘴,繞行到正北門處,就等郭大在正南牽制的時候,一起動手。
因為徐庶困守孤城,此時的他,并不知道城外賊寇已經(jīng)兵分兩路,只是在南邊的大門有所防御,獨獨沒有考慮到南門這邊的情況。
郭大騎著黑馬,拿著狼牙棒,在護城河之外高聲大叫:“嘿!城樓上的人給我聽著,我乃黑風(fēng)山郭大頭領(lǐng),特來此地劫糧,識相的立馬送三萬石糧食出來,否則打破城池要你們?nèi)棠信嫌着阍?!?p> 徐庶在城樓看到郭大黑壓壓的大軍,知道他們這幫賊寇人多勢眾,城內(nèi)的守備有限,因此道:“我呸!你們這些作惡多端的山賊,有多大的膽子,竟敢讓我送糧給你?你們打劫州郡,已經(jīng)是萬死尚輕,要真的知道我徐庶的名頭,快快滾蛋,不然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郭大在城樓一聽,大怒,飛馬指著城樓道:“小的們,給我沖上去,殺了這幫鳥漢軍!”
瞬間,嘍啰兵手執(zhí)斧子,肩扛攻城大錘,飛也似地走到護城河邊去砍浮橋。
古代時候的浮橋都是用兩條鐵索吊起來的,有時候攻城,需要把鐵索砍斷,才能將平鋪在護城河上的浮橋放下來,借助浮橋來攻城,沒有浮橋的話,攻城的人會死傷慘重。
所以砍浮橋兩邊的鐵索,也是有利于攻城的一種辦法。
至于為什么要扛攻城大錘,那都破門而用的,像是今天去到一些古城,還原地比較好的,城門堅實,必須借助攻城大錘才能打開城門,要不然刀砍斧劈,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突破的。
徐庶在城內(nèi)早有準備,看見賊寇離得很近了,大叫一聲:“放箭!”
手勢隨即一擺,從城樓兩旁的箭樓立馬箭雨齊下,利刃如麻,嘍啰兵還沒接近浮橋,立馬就身上挨了幾箭,徐庶繼續(xù)喝令放箭,一把將長劍指著黑風(fēng)山賊軍那頭,急聲喝道:“給我放!”
箭樓之上的軍士都是有所準備的,他們在箭樓安置有數(shù)架弓弩車,一次可以發(fā)十五支箭,填裝發(fā)射不過短短幾十秒,百支箭就從箭樓兩端猛飛下來。
頃刻間,肉眼可見,城樓之下,箭雨連綿不絕,看起來就像飛蝗一般,郭大抵不住,牽馬往后推退了百來步,指著城樓道:“給我用護盾繼續(xù)砍斷浮橋!”
嘍啰又組成了一隊,這一隊與之前的有所不同,都用長形狀的護盾擋住,就在一剎那,護盾的上面大大小小地扎滿了利箭,不少沒有遮擋的山賊都被亂箭射中,哀嚎一聲掉入護城河邊。
僅僅不到半個時辰,護城河邊就血染如紅,郭大繼續(xù)指揮著嘍啰攻城,他就拍馬用箭反攻箭樓上的士兵。
眼看鐵索就要砍斷,徐庶這時候簡直心急如火,他對兵士道:“全軍隨我出戰(zhàn),一起將這伙強賊殺回山里!”
一聲令下,城門打開,徐庶拿著長劍,身穿甲胄,腰束絲巾,在城門里就大吼一聲:“殺!”
哦嗬!
滿城的將士聲如崩山,揮著刀槍一起沖殺出來,瞬間猛撲上去,跟山賊一起交手,雙方鏖戰(zhàn)多時,徐庶在陣中大叫:“箭樓上的人不要管我!繼續(xù)放箭,我等勢要與城池共存亡!”
其實這座安陽城,總共不過是一千多人的守備,而山賊這頭,卻浩浩蕩蕩地來了郭大的六七千人,加上卞喜的三千多人在正北埋伏著,此一刻,他們要面對著十倍之上的敵人,卻猶然視死如歸,親冒矢石,真的令人感嘆漢軍威武不已!
“隨我殺出去!箭樓之上,繼續(xù)放箭!不用管我!”
徐庶他又大喊了一句,箭樓的弓弩兵本來是有幾分手軟的,可是自從他們一見連自己的大將都不怕死,自己也豁出去了,立馬搭弓拉箭,眼里已經(jīng)模糊了。
“放!”
箭再一次落下,傾盆大雨又瞬間而來,徐庶根本無畏,在陣前已經(jīng)殺得那把劍都紅了,身上的盔甲也都被鮮血染透,就連盔甲內(nèi)部所穿的那件貼身衣服,現(xiàn)在又都成了鮮紅色的了。
這就是漢軍!這就是永不畏懼的漢家男兒!
他來回沖殺,一千多號人,硬生生地抗住了六七千人的進攻,尤其是他身后的那伙人,更是殺得嘍啰大半倒地,少數(shù)倒在護城河邊掙扎,現(xiàn)場一片凌亂。
此刻,有人來叫:“副將大人,不好了!北門被人偷襲,山賊已經(jīng)從那里進門了!”
“什么?!”
徐庶哀嚎一聲,他所做的努力,居然會被這幫奸賊偷襲,于是乎,徐庶收劍干掉最后一個人,對身后的軍士道:“走!關(guān)閉城池,隨我出戰(zhàn)北門,勢要將這幫來犯之?dāng)橙空D殺殆盡!”
說話間,他已然甲胄染紅,全身手臂上也挨了幾處刀傷。
可是即便是這樣,他都沒有一絲退卻的意思,打算整軍再戰(zhàn)。
兵士們也都是視死如歸的模樣,將城門一關(guān),徐庶風(fēng)也似地奔回北門,眼見著卞喜這幫殺人放火的強盜已經(jīng)進城了,他當(dāng)時沖鋒在前說道:“給我殺!”
北門邊有道平常的市集,卞喜拿著流星錘正當(dāng)街砸得百姓狼狽而逃,徐庶沖上去,和卞喜交鋒!
卞喜手上的流星錘舞得形同隕石一般火速,朝著徐庶的臉砸過去!
徐庶借以長劍掩護,身形一閃,躲在了市集攤子后面。
“彭!”流星錘立馬就將一塊沿街商鋪的匾額砸碎,要不是徐庶躲得快,差一點就栽在卞喜之手了。
他疾身還招。一步變作兩步,手中長劍一刺,卞喜掌心握著的流星錘風(fēng)車一樣旋動。又一錘飛打過去,徐庶只好再閃,尋勢再攻。
這時候兵士道:“不好啦!副將大人,南門兵力不足,已經(jīng)被敵軍攻進來了!咱們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徐庶冷笑一聲:“逃?”
“絕不可能!!”、
說著又挺劍進入混戰(zhàn)之中,兵士苦勸道:“大人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徐庶還是沒有半點退意,他心想今天這個結(jié)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讓他斷然而逃,怎么能夠可以?
可是一下他的心中,又想起了遠在潁川的老母親,淚水縱橫。
兵士一把將他拉了退回去,說時遲,那時快,瞬間卞喜的流星錘又飛了過來!轟地一下就落到洗漱的眼前,現(xiàn)在借著有半點清醒,他終于看清楚了,自己身后的漢軍弟兄已經(jīng)不多了。
從剛才的一千多人,到現(xiàn)在不到百來個人,這幫安陽的兄弟,全部在陣前死傷殆盡。
徐庶把心一橫,終于還是想通了,道:“走!”
說出“走”這個字的時候,他的眼里已經(jīng)落下了點點熱淚,看著自己這幫兄弟,在黃巾作亂的時候出生入死,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成了如此敗局,真的好讓人不甘心吶!
“給我殺掉這個鳥將!”卞喜殺聲滔天,喊著一幫山賊從市集里掩殺出來,如狼似虎地怪吼一聲,逼得徐庶只能從西門退了出來。
他們沒有窮追徐庶,奪了城池,就已經(jīng)巴望著分贓了。
殺了幾個時辰,城里已然遍布尸體,郭大和卞喜兩人進了城,十分得意。
唯獨徐庶,敗逃而去,整個安陽,現(xiàn)在鴉雀無聲。
這都是殺戮所留下的癥結(jié)。
城內(nèi),卞喜讓人打開倉庫,搶走了里面存放的金銀糧食,然后就在縣衙里設(shè)宴慶功,這兩個賊首,一個得了城南,一個得了城北,按照入城的次序,平分了城池。
至于搶來的金銀財寶,全部都分了,貪得無厭的卞喜等山賊,更是擄掠城鎮(zhèn),將城內(nèi)劫掠一空。
自從賊寇進城以來,百姓都跟隨著徐庶逃出去了,現(xiàn)在的城內(nèi),除了強盜,其余的良民一個都沒有了。
這更讓卞喜大為猖狂,他一邊讓人將縣衙里存放的兵器,全部賞給了手下,還有那些商鋪有值錢的東西,全都拿來私吞,真是貪如豺狼,餓如猛虎。
酒宴中,卞喜得意忘形,將一杯酒猛灌在肚子里,笑著說:“哈哈哈,這座安陽城真是錢糧豐富呀,居然囤積了十萬石糧食!還有無數(shù)的金銀珠寶,等我回到山里,招兵買馬一起造亂!”
“但首要的,還是要捉到那個劉莽的家伙!以平我心頭之恨!”
徐庶帶著殘兵,退到了深山之中。
他暗暗后悔,自己為何沒有戰(zhàn)死城內(nèi)?以身報國?
此時的空氣中還飄散著一股濃烈的硝煙味道,動蕩不安的情緒在他們腦海中浮現(xiàn)。
“可惡!這幫草寇,我勢要將他們斬盡殺絕!以平我心頭之恨!”
徐庶一怒之下,將長劍插入土里。
因為苦戰(zhàn)多時,他身上的甲胄已然斷裂,板甲上的痕跡都是刀砍劍劈,無數(shù)的百姓跟隨著他們,一起逃亡這里的荒地。
全城的人跟著徐庶逃落在無名的荒地里,哀嚎遍野。
不少的百姓抱著家眷在抱頭痛哭,徐庶發(fā)誓一定要奪回安陽城。
……
“兩位一路好走,這里有三十兩黃金,就當(dāng)做老漢謝過這位劉校尉的?!?p> 劉莽連連擺手推脫,他和小青剛一上路,莊主老伯就要打算把銀子全部奉送給劉莽,作為答謝。
此刻的劉莽,一點都不知道遠在百里之外的安陽城,已經(jīng)失陷了。
“不行,這不好的,莊主老伯,你還是拿回去吧。我一路上都有盤纏了,就不必了?!?p> 莊主老伯還想推讓一番,劉莽執(zhí)意不要,他和小青兩個輕身上馬,往北而去。
正等他們上路的時候,詳細查看一下整個三國地圖,此時宛城之西,是郟下,安眾,過了安眾城才是安陽,所以他們這一去要走上大概兩天兩夜,此時要到達的第一個地方便是郟下城。
郟下城地處潁川郡,也是古風(fēng)古樸的一座城池,正因為地勢平坦,所以才沒有遭到黃巾軍的覬覦,再加上是漢初三杰留侯的祖籍,所以也被很好地保存了下來,并沒有受到特別大的破壞。
當(dāng)下劉莽快馬加鞭,小青緊隨而上,別看她是個丫鬟,其實她的騎術(shù)倒也不錯。
兩人來到一座城郭的邊緣,遙遠可見城墻之下的匾額寫著三個大字“郟下城”。
劉莽用馬鞭一指,對身后的小青說道:“小青,你看這城里就是秦頡太守讓我駐守的郟下城,不如我們一起到城里喝杯茶,已經(jīng)走了那么多重的山巒了,或許都該要好好地歇息一下?!?p> 小青笑道:“大人做主就行?!?p> 劉莽拍馬進城,他懷里還放著一些散碎銀子,或許能夠湊合一下,在城里過幾天的。
可是等進城的時候,他偶然瞥到了身后有一圈影子,有個人似乎躲藏在樹蔭的背后。
這引起了他的注意。
來到關(guān)前,被兵士攔住去路。
“什么人?進城干什么?”
劉莽剛要開口,小青就拿起一張銅紋兵符,對兩邊的兵士喝道:“這是掌管城內(nèi)的兵符,這位正是新上任的校尉大人,還不退下?”
兩旁的兵士唯唯諾諾說道:“是,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p> 劉莽臉上一沉,忽然覺得有些不對,但又指不出哪里不對,只好打馬進城。
小青將兵符放進包袱里,也保護著劉莽往前而行。
郟下城門之左,是一大片市集,沿河看著許多的商鋪,劉莽和小青牽著馬,來到一張方桌上,他才剛剛坐下,心里頭莫名就暗思起來:
“剛才所看到的那個人影,不會是鄭氏大王了吧?”
就在他思索的時侯,小青似乎看到了他的出神。
“劉校尉,為何還不趕快去縣衙處理案子?而是在這里歇腳?”
劉莽道:“還不急,我們已經(jīng)趕路很長時間了,多少喘口氣,不然繃緊了神經(jīng),人就得瘋了?!?p> “神經(jīng)?什么東西?”小青回問。
原來她并不知道這些來自于現(xiàn)代的詞匯,因此很是好奇。
“哦,就是腦袋瓜的意思,說了你也不懂,你叫菜吧?!?p> 小青笑了,哪有在茶攤叫菜的,來的人都是過往歇腳喝茶,和避熱解暑的,從來就沒人在茶攤點菜來著。
也難怪劉莽會說出如此的一番話,因為他是來自現(xiàn)代的,以為古代的茶攤好像路邊的走鬼攤子,啥都能吃。
小青喊了兩個泡茶,一人一碗喝了再去縣衙。
“劉校尉,我們還是不要多浪費時間了,因為縣衙的公務(wù)著實繁重,想來自從縣衙官吏走后,政務(wù)須是荒廢已久,不如吃飽了茶,我們立馬就走吧?!?p> 劉莽見是女生開口,自己也只好點了點頭。
畢竟在現(xiàn)代的時候,他從來不敢得罪班上的女生,一想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月有多了,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是大名鼎鼎的校尉,手上還有千把人,真是做夢都想不到。
吃飽了茶,兩人牽著馬走過長街,郟下的風(fēng)土算是不錯,沿路有些開張的商戶,看起來很是紅火,一座山巒從山背延伸到城池之中,與城墻連為一體。這么看來,真的有些蔥翠綠意點綴著城郭。
縣衙的一角展露在山崖之北,柏樹林立,鳥語花香下是站著的士兵,他們依照白墻之下佇立,站姿雄昂。
劉莽走到城北,正好看見縣衙的前門,兩旁都是圍站著的兵士,一張白紙懸掛在縣衙旁的公布牌上。
“見有新任校尉劉莽下達城內(nèi),望百姓周遭轉(zhuǎn)望相告,百姓們務(wù)必掃地黃土,凈水潑道,席察知悉。”
“看來又有人新任了,這個還是個武官,是個校尉?!卑傩罩钢寂普f道。
劉莽牽著馬在后面靜靜聽著,兩個士兵站在公布牌的左右,眼神虎視嚴肅。
“哎呀,郟下這座城真是多災(zāi)多難啊,山上還有山賊劫徑,打劫過往客商,現(xiàn)在還沒剿清來著,現(xiàn)在來了個新的校尉,都不知道他能否對付?”
一個城民嘆了口道。
“可不是嘛?這里臥牛山,黑風(fēng)山幾座大山,上面的賊寇多如螻蟻,我看這校尉,多半都不敢去對付來著?!?p> 又一個城民道。
劉莽聽得入神,心中想著:“嗯,看來這座郟下城,雖然外表看起來太平,可實際上確是風(fēng)起云涌,很是棘手啊。”
劉莽拱手拜拳,對圍在公布牌前的城民道:“各位鄉(xiāng)親父老,叔伯兄弟,且讓一下?!?p> 于是,城民們在告示牌前就讓出了一條大路。
“這人是誰???”
“對啊,看起來很是面生,你見過嗎?”
“嗯?不曾見過?!?p> 城民們?nèi)詢烧Z,一人一口地說著話,顯然不認識他。
一縷微光落在山峰邊緣,天邊僅剩的光亮,仿佛要沒落在遙遠的地平線上。
劉莽此時對城民們道:“各位鄉(xiāng)親父老,叔伯兄弟,我正是你們的新上任的校尉,劉莽,有兵符為證!”
說著,小青一步向前,將包袱里的兵符拿了出來,兩旁原本站立這的兵符,現(xiàn)在也知道見兵符如見人的道理,當(dāng)即按著腰間的長刀,單膝下跪?qū)⒚Ч戆荻Y:“校尉大人!”
劉莽略略點頭,然后對著一幫城民說道:“現(xiàn)在本校尉坐鎮(zhèn)城內(nèi),但凡有案情陳訴,或者周邊山賊作亂的,全數(shù)交在我身上!”
所有人都大喜過望,對劉莽很是感激道:“校尉大人,我等總算盼著你來了!你可不知道,這山上的賊寇十分厲害!但凡有過路的客商過去,立馬將人綁了拿錢,城民們真的是受夠了氣!今天總算盼著你來剿清這幫賊寇了!”
劉莽道:“別這么說,為民效命,那可是應(yīng)該的?!?p>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兵士,對他們說道:“你們?nèi)计饋戆?,立馬收拾縣衙,本校尉要處理公文!”
“是!”
劉莽似乎想到了一個問題,這古代辦案,要準備什么東西來著?
于是他就看著身邊的小青:“對了,我看我們家鄉(xiāng),那些個斷案的包大人,都要穿一件紅色的官袍,然后王朝,馬漢什么的都有,還有公孫先生,你們怎么斷案的?”
小青納悶了,這個劉莽說的話真的好糊涂啊,什么包大人,什么公孫先生,她壓根沒有聽過。
不過既然劉莽問到了怎么斷案,小青就有必要對他道:“校尉大人,你想斷案啊?這容易呀,看到這個鼓了嗎?”
她隨手一指指著旁邊安放的擂鼓,劉莽點了點頭。
“這個叫做號鼓,一旦有百姓擊鼓鳴冤,你就要為他斷案,還有啊,這些兵士一旦在街上捉到了賊犯兇徒,也都要審理才行?!?p> “原來是這樣,那等什么呀?還不審案?”
劉莽迫不及待走進縣衙里,順眼一看,只見縣衙里的桌椅都是漢朝的,并不是像宋代那種椅子,而且因為縣衙里面都已經(jīng)很久沒人辦理案情了,結(jié)滿了蛛絲,讓他心頭頓時涼了半截。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那張?zhí)们暗囊巫由?,努力地不沾到桌面上的塵埃。
“校尉大人,在下已恭候多時,請問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在下的?”
一個兵士走到堂前,劉莽道:“立馬派人將這張案桌換了,我要耳目一新的,然后還要令簽,還有驚堂木,再來給我在這縣衙開幾扇窗,悶死人了?!?p> “喏!”
“對了,大人,什么是令簽?什么是驚堂木?在下實在不知道。”兵士剛要想走,回頭問劉莽道。
“令簽就是發(fā)號施令的木簽子,上面尖下面小,至于那個驚堂木,就是一塊方方正正的木頭?!?p> “喏!”在下立馬照辦,趕在明日之前替大人打點妥當(dāng)。
“嗯,很好?!眲⒚б惶?,忽然覺得現(xiàn)場有些不配,因為現(xiàn)場看到的那些人,都是些穿著官服的兵士,他對兵士們道:“看來還是不夠?!?p> “本校尉第一條命令!就是自明日起,全部人手提棍棒,代替你們手上腰刀?!?p> “是!”
一夜無事,劉莽也在縣衙的后面睡得很是安穩(wěn)。
這就過了一夜,等到劉莽起身洗漱的時候,小青已經(jīng)來到他的床前了。
“大人,大人,你醒醒……”
劉莽從床上起來,看了一眼小青,然后問:“什么事?”
“大人,是應(yīng)該起身辦案了,這是你新造的甲胄?!?p> 劉莽一抬頭,只見是一道鎧甲,立馬吃驚:“咦?怎么不是你那種縣令的服裝?”
“你忘了?你是校尉呢,手上有兵,比縣令高,應(yīng)當(dāng)是穿這身衣服的?!?p> “原來如此啊,那好吧?!眲⒚Q了一身,覺得精神爽利,感嘆了一口氣道:“要是在背后插幾支旗的話,不就是成了唱大戲的了嗎?”
哈哈哈,連他自己對著銅鏡,都不由得笑了起來。
“大人,時辰不早了,洗漱出發(fā)去縣衙里吧。”
“好?!?p> 經(jīng)過一番改造,今天縣衙里的格局,真的有所不同了,兵士手上多了一條棍棒,還真是像宋代的衙門。
他抖擻精神,走上堂前的那張桌子,就連這張桌子也都擦的干干凈凈,劉莽很是高興。
還有驚堂木,令簽等的東西,劉莽正襟危坐,先學(xué)了一通:“堂下何人,所告何事?”
一幫兵士以為他在喊什么,紛紛回過頭來,對他道:“大人?你說什么?”
劉莽連連擺手:“沒有沒有,這不過是我家鄉(xiāng)的一些東西,不必大驚小怪?!?p> “哦?!北坑只剡^頭來,支著那根棍棒,劉莽對他們說道:“各位,你們要是等會看到有人喧嘩,立馬大喊威武,知道嗎?”
“是的,大人?!北總冸S口說道。
然后外頭鼓聲大作,看來是有人擊鼓鳴冤了,劉莽大喝一聲:“將百信帶進來,本校尉要看他有何案情可斷?”
兩個如狼似虎的兵士,一把將個老婆婆帶了進來,老婆婆跪在堂前,哭的很是傷心。
劉莽學(xué)著點視放的那樣,將驚堂木一拍,然后瞥了一眼兵士們。
“威武!”
奇怪,這不過是漢代,卻無端端像做戲一樣,連劉莽都忍不住有些好笑,等他笑起來的時候,立馬用袍子擋住了半張臉。
小青就立在他旁邊,臉上波瀾不驚,心想這有什么好笑的。
“堂下何人,要告什么事?”
老婆婆道:“回校尉大人,我要狀告本縣的富老爺,他支使府內(nèi)的仆人仗勢欺人,派人搶占了我家的菜地,說是要建他家的房宅,老朽不肯,因此就被他們強硬地拆了菜地的籬笆。要跟他們講理來著,卻又被他們趕了出去?!?p> 劉莽問:“那老婆婆,你們兩家都是相鄰的了?”
“正是,求大人給老朽做主??!”老婆婆連哭帶嚎??薜暮苁莻?。
劉莽大喝一聲:“將本城的富財主帶來?!?p> 這時候有個兵士,湊近劉莽的耳旁,小聲地對他道:“大人,這個富財主家財萬貫,很是有錢,城里沒有幾個人能夠得罪他的。”
“混賬!你當(dāng)這里是什么地方?給我?guī)麃?!不來就打!?p> 劉莽將驚堂木拍的震天響。
真是豈有此理,居然有錢有勢就了不起?自己偏偏要給點顏色給他看看,老虎不發(fā)威當(dāng)自己是病貓?!
兵士唯唯諾諾地退了下去,幾個兵士遂集合在一起,傳富財主去了。
劉莽看到那位老婆婆還跪在地上,而地上的那塊瓷磚都是冰冷的,他趕忙沖下堂前,把老婆婆扶了起來:“放心吧,我一定會替你做主的?!?p> 老婆婆簡直又驚又喜,她哪里會想到劉莽對自己如此客氣?連忙再三拜謝:“大人仁德愛民,老朽謝謝大人?!?p> 劉莽在縣衙內(nèi)等候良久,忽然聽到兵士將本地的富財主帶來了,兵士將財主扔到了地上。
劉莽重新回到了桌前,將驚堂木拍得震天一般響徹:“富財主,這位老婆婆狀告你霸占她家訛菜地,用來修建后墻花園,有沒有這么一回事?”
富財主道:“有這回事……”
“不過大人,這菜地可是我祖?zhèn)飨聛淼?。?p> 老婆婆指著富財主大罵道:“你撒謊,你這個不仁不義的狗畜生,見我一把年紀了就設(shè)計害我!這塊菜地明明是老朽熬了一輩子的積蓄,辛辛苦苦掙回來的,現(xiàn)在你卻把話反著來說,說什么這塊地是你祖?zhèn)鞯?!你……?p> 說著,老婆婆越加生氣,眼看著就要對富財主動手,幸好被兩幫的兵士拉開,這才算沒事。
“既然你說菜地是你祖?zhèn)鞯?,那到底有沒有憑證?”劉莽又將驚堂木一拍,對富財主道。
富財主眼神一轉(zhuǎn),看了一眼劉莽,對劉莽道:“有的,大人,本人有實證在此。不過還請大人你退避到后堂,才可以相送?!?p> “豈有此理,有什么不能直接拿出來的,直接拿來!”劉莽道。
富財主在懷里拿出一個東西,上面用布包著的,里面存放的不知道什么東西。
劉莽對兵士道:“呈上來?!?p> 兵士將白布包著的東西,拿到了公堂之上,劉莽讓小青幫忙拆開來一看。
居然露出了白花花的銀子!
簡直混賬!這個富財主把這里當(dāng)成了什么地方?
劉莽大怒,指著富財主痛罵:“放肆!公堂之上,還敢用銀子來搪塞我?來人!給我用棍打他!”
兵士一把將富財主的兩個肩頭押著,用個板凳架起來,將富財主拖到板凳上,開始噼噼啪啪地打了一頓。
“老婆婆。本校尉也要講究證據(jù),才能夠替你做主的,剛才雖然富財主有意收買,但是無法說明這個菜地就是你的,你有沒有證據(jù)啊?”
劉莽道。
“有,大人,我家里有個憑證,是證明這菜地屬于宅子的?!?p> 劉莽點了頭,對小青說:“麻煩你跟老婆婆回去,跟她拿來這個憑證,那這樁案子就算有憑證了?!?p> “好?!毙∏嘁豢诖饝?yīng)著,然后扶了老婆婆出去,緊接著劉莽一邊喝問富財主,打得他滿地求饒。
過了一會兒,老婆婆回來了,帶了憑證,劉莽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之后,只見上面寫著幾行字體:“本宅晗闊庭院,菜地共事三畝一方,量仗特此憑證?!?p> 上面還畫著一張小圖,清清楚楚地記載著菜地正是在房宅里面的,劉莽當(dāng)堂審判:“據(jù)我所知,老婆婆拿出了憑證作為證實,相反富財主這個家伙仗勢欺人,壓榨百姓,霸占田宅,真是豈有此理,來人!給我加打三十大板,轟出街去!再有下次,定責(zé)不饒!”
那幫兵士聽令,一連打了五六十棍,打得富財主腰背暴腫,皮開肉綻。
從此之后,郟下這座城內(nèi),再也沒有膽敢欺壓百姓的豪宦出現(xiàn)了,每個人都像是整肅一新,遵紀守法,郟下這邊的民風(fēng)自然好起來了。
第二日,劉莽忽然想起來答應(yīng)了秦太守的事,他還有安陽城沒去來著。
想來自己顧著在郟下上任,唯獨偏偏忘卻了安陽。
這一天,縣衙內(nèi),劉莽收拾了一堆包袱衣物,去見小青。
此時也是春風(fēng)送暖,柳樹初發(fā)新枝,正好是啟程的時候。
小青在堂前拿了張椅子,織著一些細絹,都是古代女紅要做的東西,她偶然抬頭看著進來的劉莽,背上多了一件包袱,便問:“劉校尉,你這是要去哪里?。俊?p> 劉莽走到公堂里,然后拿出了一個葫蘆,里面裝著泡好的茶水,轉(zhuǎn)身對小青說道:“哦,前幾天秦頡太守不是說讓我去郟下,安陽兩座城池上任嗎?現(xiàn)在我只是到了郟下,至于安陽那邊耽擱了,所以現(xiàn)在收拾一番打算起行去安陽?!?p> 小青把絹布放在凳子上,然后惶然地站起身對劉莽說:“校尉大人,那我也跟隨你一起去?!?p> “不必了,你拿著我的兵符,就在這里穩(wěn)定著城池吧,免得這里山賊作亂?!?p> 劉莽道。
小青搖了搖頭:“可我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能夠有如此大的能耐嗎?”
劉莽扶著小青的肩頭道:“我們那個年代的人,從來不會小視女生,你不要看不起自己,努力奮發(fā),一定會幫得上不少忙的?!?p> 小青臉上一紅:“劉校尉,這句話小青還是頭一次聽到過,平時那幫上人都不把小青當(dāng)人看,唯獨是跟隨你短短幾日,你卻不避身份,把小青當(dāng)成你的朋友,將來小青必定報答你的恩情!”
劉莽道:“嗯,我去去就會回來,等我的消息?!?p> 說著,快步走出縣衙大門,去馬槽牽了一匹馬來,當(dāng)即啟程出發(fā)。
劉莽沒有把小青的話放在心頭,他都不知道自己即將要面對的是什么。
……
遠在百里之外的安陽城,徐庶領(lǐng)著殘兵,饑寒交迫,因為丟失了城池的原因,現(xiàn)在的他們成了孤軍。
眼下最為緊迫的是尋找出路,遠在這山野之外,恐怕是沒有任何出路的。
當(dāng)前的營地中,徐庶點起一堆篝火,和一幫將士就在篝火前商量,到底何去何從。
“你們看,現(xiàn)在還有什么地方可以棲身的呢?”
徐庶問道。
兵士回答說:“現(xiàn)在只有一條路走,就是退到郟下城,聽說那里糧食豐足,可以讓我們度過難關(guān),或許還能在那里招兵買馬,殺回安陽。”
徐庶猶豫了一下,道:“話雖然是這么講來著,但是你們想,現(xiàn)在我們可不是單單幾百個兄弟,身后還跟著上萬的百姓,這些都是人,萬一撤退的話,恐怕會被山賊知道,沿路偷襲追擊,我等恐怕會死傷慘重啊。”
兵士道:“那就這么困守在此荒山田野之中,也是無濟于事來著?!?p> “這樣吧,讓百姓先走,容我們殿后?!毙焓?。
“丟失城池,我已經(jīng)很對不起這幫百姓了,既然這樣,那就殺身成仁,再報百姓最后的恩情吧?!?p> 徐庶毅然拔劍出鞘,傳令各位將士,護送著百姓往東而去,也是郟下所在的方位。
這幫百姓,大多是逃難出城的,只有幾輛拖車跟隨,徐庶一路護送,有時候還要幫百姓拉車前行,十分困難。
關(guān)于百姓撤退的消息,很快就被城中的山賊知道了,郭大一聽,立馬想動手搶東西了。
不過,他生怕出城的話,卞喜會趁機奪取他的兵馬,因此不敢妄動。
而卞喜這頭呢,本來也想去劫點好處的,因為百姓身上,多少有些金銀珠寶,古玩器物之類的,可是眼看著郭大就在城里,他也恐怕郭大來奪取兵馬。
于是乎,這兩個各懷鬼胎的山賊頭目,這就沒有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