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之后,王輔仁將自己的喪子之痛化作變本加厲的收斂民脂民膏為補償。
這一夜之后,平嬈便不敢留曲蘭心在府中。曲蘭心便回到曲家醫(yī)館,只是嬌顏丸這種藥再不買了。
她以為自己會被王輔仁作為陪葬。
不過總算有驚無險,而去又從公主府脫身出來,曲蘭心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暢。
小暖在家里跑前跑后跟過節(jié)了一樣。
“小姐,這是京城玉芳齋最好的上等布料做的蠶絲被,你試試,柔軟著呢。我排了一天的隊才買到,五兩銀子一床?!?p> 小暖現(xiàn)在可是有錢了,曲家醫(yī)館的收入都在她這兒收著,別說五兩銀錢一床的被,五兩金子的她若是覺得好,也會給自家小姐買來。
“這大太陽的你去那排隊做什么,這本就是我們供給他們的貨品,我早就給你們留了四匹現(xiàn)在還放在你們曲宅庫房呢?!鄙蚱呃捎崎e的晃進(jìn)宅院。
小暖的心理動態(tài):突然發(fā)現(xiàn)沈公子不那么可愛了……
這么熱的天大家都沒什么胃口,曲蘭心便讓人抗了一口很大的瓦罐放到院當(dāng)中,下面煤炭柴火架好,將一整只清遠(yuǎn)雞放入瓦罐中,再加入清水。帶水沸騰后快速拿出,再反復(fù)提起放入三至四次后,將整只雞放到瓦罐中熬制半個時辰。
開鍋后,先將整只雞撈出浸入事先準(zhǔn)備的冰水里。
再將切好的小蔥花撒入雞湯中,頓時香氣逼人。
天氣雖然炎熱,但熱熱的一碗雞湯下去喝得大汗淋漓也是暢快。
“沈公子,請把那碟香醋遞給我?!毙∨穆曇簟?p> “蘭心,你要不要再加一點辣椒油?!鄙蚱呃审w貼入微。
“這個香油是哪里買的,味道不錯?!鼻m心自己面前的那碗蘸料沒有再多加辣子,而是倒入更多香油。
“哪里是買的,那是忠叔自己磨的?!毙∨钢钢沂?。
“忠叔真厲害,回頭我們自創(chuàng)一個香油牌子賣一下一定賺?!鄙蚱呃梢粔K雞肉還在嘴里,不忘自己的老本行。
忠叔憨憨的笑笑,端起一碗雞湯喝起來,“等下晚上用剩下的雞油蒸飯,那才香咧!”
錦衣衛(wèi)就是在這個時候走進(jìn)曲宅。
眾人一看到他全都安靜下來。
沈七郎原本笑著的眼冷下來,曲蘭心微微上翹的嘴角也落下,雙唇緊緊抿著。這些進(jìn)來的兩名錦衣衛(wèi)都看在眼里。
他們也知道自己是不受歡迎的人。
沒有人通報一聲他們就直接走進(jìn)來了,錦衣衛(wèi)進(jìn)出任何地方都不需要通報,雖然這次他們只來了兩個人,但依然讓人心生惶恐。沒有人愿意和錦衣衛(wèi)沾上關(guān)系,因為沾上的都沒有好事,人也沒有好下場。
不過做錦衣衛(wèi)這行的人也沒人在意自己被不被人喜歡,收不收歡迎。
“曲小姐,奉命辦案帶你回去問話?!卞\衣衛(wèi)中那個胖一些的說道。因為曲蘭心在公主府住過,雖談不上是座上賓,但作為錦衣衛(wèi)對她還是相對客氣的。
院子里還彌漫著雞湯雞肉的香氣,胖子的肚子很不適時宜的咕咕咕一連串叫了兩聲。
“才舒坦不過一兩日?!毙∨绷?。
忠叔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站起來擋在眾人前面。
對于家人或是貼身丫鬟的反應(yīng),這兩位錦衣衛(wèi)多少已經(jīng)有點不太適應(yīng)。
還是好幾年前,大約八九年前的時候,錦衣衛(wèi)帶人有人敢阻攔。他們不是大理寺也不是督察員,那時的刑部也沒有歸莫大人統(tǒng)領(lǐng),很多人都不知道錦衣衛(wèi)是做什么的,私下里罵他們是皇上都狗腿子。
不過砍過幾次出來阻攔的人的人頭,抄幾個敢反抗的官宦人家之后,也就幾乎沒有人再敢明目張膽的出來阻攔了。
所以看到曲家的反應(yīng),錦衣衛(wèi)們有點不適應(yīng)?!邦^兒,咱們……”那個瘦的錦衣衛(wèi)往前上一步,對胖子道。
“請,莫大人說了,是請曲小姐去刑部問話。”胖子錦衣衛(wèi)謹(jǐn)慎道,雖然這樣說,可是腰中的繡春刀已經(jīng)抽了出來。
看樣子今天是不能不走了。曲蘭心伸了個懶腰,擦擦額頭的汗水,“那我沐浴更個衣總行吧?!?p> 胖子點點頭。
曲蘭心進(jìn)房更衣,兩個錦衣衛(wèi)一胖一瘦坐在院中等候,對面就是一大瓦罐雞湯,帶著蔥花還在鍋里翻滾著。
咕咕咕咕,胖子的肚子又開始叫。
“咳咳!”瘦子低頭尷尬的手握拳放到嘴邊咳兩聲以掩飾。
“官爺來喝兩碗雞湯吧。”沈七郎招呼。
不待兩個錦衣衛(wèi)開口,小暖已經(jīng)端著兩大碗濃香的雞湯放在二人面前石桌上。
一大盤撕好的雞肉也擺在面前。
“官爺你要不要香菜?蒜泥要吧,好吃的?!?p> “這位官爺,你這份蘸料要不要放辣子?”
小暖腳步輕快,聲音軟軟。
“不要香菜,放一點小蔥花?!迸肿拥?。
莫昔何走進(jìn)院子里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這番情景。
胖子正把嘴湊到湯碗邊吹著熱氣,試一口燙不燙,結(jié)果正看到莫昔何黑著臉進(jìn)來,一口熱湯“咕咚!”咽下去,燙得翻了個白眼。
瘦子直接從椅子上這下去。
“莫大人!”沈七郎站起身施禮。他是沈家少東家,跟皇家打著交到,自然認(rèn)得這位京城里有名的莫閻王。
莫昔何面無表情看了沈七郎一眼。永安沈家的人,他自然也認(rèn)得。周華和葛先的事情還在他手里壓著,去一次永安便都成了死人。
為此莫昔何又多看了沈七郎一眼,只見這青年面如朗玉,頭頂簪著石榴大的珍珠,身著玉面綢緞蟠文長衫,神情一排悠然。就算放到京城的富家公子哥人堆里比較,也是模樣出眾氣質(zhì)超脫的一個。
“莫大人要不要也坐下喝碗湯。”沈七郎伸手做請的動作。
莫昔何面色又黑了黑,“這是曲家?”他雖然這樣問沈七郎,卻未等他答話就轉(zhuǎn)身看向自己兩個屬下。
那意思是曲家還輪不到自己做東道主嗎?沈七郎對莫昔何的反應(yīng)略為驚訝。
胖子手里還端著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你們就是這樣來帶人的?”莫昔何道。
“是我耽擱時間了,害得莫大人親自來。”曲蘭心打扮停當(dāng),俏生生立在屋前。
裝得如此乖巧就是個騙子!什么叫他親自來,就算就地正法了這女子他也用不著親自來。莫昔何莫名煩躁,心里罵道。
他也不明白自己親自來做什么,可能就是本能的覺得這女子有古怪不好對付。結(jié)果他們竟然這喝雞湯,來帶人的人再喝,要被帶走的人也在喝!
“莫大人要不要喝碗雞湯?”曲蘭心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