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是個顛妹子,是個瘋女人,呂亭云想,不瘋癲不至于給自己貼一個帥哥的標簽。
他要不是到了這個年紀和境地,他還真的可能被她忽悠住,都說女人忽悠死人不償命。
呂亭云清楚記得自己年輕時候尖嘴猴腮,只是這幾年因為嚼檳榔而讓下巴飽滿圓潤了些而已。
但也僅此而已!
一路上,基本上都是顛妹子一個人亢奮的講酒話。她應該是喝了紅酒,因為呂亭云聞不到酒嗝臭味,或許漂亮女人沒有酒臭味。呂亭云一直不愿意告訴她聯(lián)系方式,他說不清理由,總覺得,玩吉姆尼越野的妹子,自己招惹不起。
送到梅溪湖金茂廣場,再坐等她磨磨唧唧拿文件,再回來,已經(jīng)花掉了一個多小時,等回到出發(fā)的停車場,妹子卻沒有打算給錢的意思。
“請把代駕費付一下,謝謝!”呂亭云看她沒動靜,于是扭頭道。
“好呀!你把微信打開,我加一下你,然后轉(zhuǎn)賬給你?!?p> 什么個意思?還不能放過自己,這瘋女人,難道想泡自己,瞎了她狗眼,呂亭云自己都看不上自己現(xiàn)在這張頹喪的嘴臉,別自作多情了。
呂亭云打開微信,把二維碼收款點開遞過去。
顛妹子似乎很生氣,一把搶過他手機道:“能不能別這么扭捏,能吃了你這個老男人不成。加個聯(lián)系方式,晚一點我聯(lián)系你,今晚肯定會喝醉,酒場還沒有散?!鳖嵜米右贿呎f,一邊掃了加好友二維碼,并且熟練的同意了添加請求。
呂亭云被一陣搶白,心里那個憋屈,好像自己比她大多少似的。
那顛妹子臨走又叮囑道:“記得,等我聯(lián)系你,晚一點送我回去,給你個護花使者的機會,相信我,少不了你好處?!?p> “沒空,抱歉!”呂亭云直截了當拒絕道,他服了這個癲女人把宇宙中心當成自留地的勇氣。
“你這人,都不問問什么好處,你就不懂憐花惜玉嗎?我一個小女生,等一下我喝醉了酒,要是被哪個壞代駕欺負,你于心何忍?!迸松鷼獾牡?。
呂亭云內(nèi)心鄙夷道:你還小女生,就你這個性子,還有人敢對你動手,你不欺負人家就可以了。
看著那顛妹子轉(zhuǎn)賬過來的兩百塊錢,呂亭云拿出自己的電瓶車丟下一句話道:“抱歉,我要做生意,本人不是你的專職司機,所以不能專門等你,一切只能看緣分了?!?p> 呂亭云做好了面對那幾個人撕逼的準備,下了車才發(fā)現(xiàn),停車場空空如也,看來都接到單跑生意賺錢去了。呂亭云也不多糾結(jié),忙打開手機,等著接單。
九點半左右,呂亭云在網(wǎng)上接了第一單,送幾個醉醺醺的年輕人回湘江世紀城,賺了六十塊,然后急忙趕回來,等了沒多久,手機響了,呂亭云以為來了單子,打開一看,是那個顛妹子發(fā)的幾張拼酒的照片,然后發(fā)了幾個字道:“喝醉了,今晚完蛋了。你記得等我消息送我回去?!?p> 呂亭云懶得理他,他內(nèi)心很清醒,知道這種女人,是因為酒精的刺激而無聊,而自己,可能剛剛好長了一張好欺負的老實人臉吧!
十點鐘以后,呂亭云又接了一單,不過送的有一點遠,是去東區(qū),從東區(qū)去馬小云家,只有四十幾公里了。呂亭云送到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深夜十一點多,一路上,那個顛妹子不停的發(fā)微信,弄得呂亭云煩不勝煩。
呂亭云回來路過黃興北路,在上次和馬小云分開的地方停留了一下,他看著馬小云離去的方向,路燈依次閃爍,像兩條蜿蜒的火龍,一直向遠方延伸,直到目之所及的天邊,他想起岑參的詩道:輪臺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山回路轉(zhuǎn)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可這里除了現(xiàn)代化都市散發(fā)著燥熱的白熾燈光和烏黑硬邦的更加燥熱的柏油馬路,這馬路竟然連一絲的印記都不曾留下。
馬小云是個百里挑一的好女人,更是個比自己優(yōu)秀一百倍的女人,正因為她的善良和優(yōu)秀,所以,呂亭云更沒有后悔的理由。
呂亭云習慣性的抽出煙,拿出打火機,點著火。火光的閃動,拉回了自己的思緒,他連忙吐掉口中的煙。
他木然的看著地上燃起的火星和一縷青煙,他茫茫然生出百感交集,猛然間眼前一團模糊,他已經(jīng)不恨馬小云了,他實在恨不起來。
深沉的夜,孤獨的心,熟悉而陌生的城市,從此以后,自己便成了這座城市的孤魂野鬼。
中年男人最悲催的下場莫過于此!
電話鈴響了起來,催命似的是一個陌生號碼。呂亭云郁悶的按了接聽鍵,電話那頭一陣劈頭蓋臉的怒聲道:“你這人怎么回事,發(fā)微信不回,不是說好了送我回家嗎?你大爺?!?p> 呂亭云盯著電話,聽著那頭帶著酒氣的怒吼,他煩躁的真想砸了手機。
呂亭云等她咒罵完了才對著電話吼道:“罵完了嗎?我是你什么人呀,我他媽不是你包養(yǎng)的司機,你那幾百塊錢還養(yǎng)不活老子。”
那邊怔了一下道:“你大爺,我好不容易在你微信找到你號碼,你倒比我還煩躁。我喝大了,求你了,送我回家好不好,這么晚了,我只相信你?!蹦沁吅敖羞^后猛然間變成幽怨的哀求。
呂亭云真的受不了女人的哀求和哭泣。
再多的委屈又算什么呢?再遠的路又如何?再辛苦又如何?死都不怕的人,還怕一個瘋女人不成,就沖錢去吧!
呂亭云到了停車場時候,顛妹子已經(jīng)迷迷糊糊睡著了。呂亭云敲了敲車玻璃,那顛妹子道:“你終于到了,走吧,送我回家。”
“你家在哪里?”呂亭云不想和她多嘮叨。
“山水灣小區(qū),我今晚喝大了,媽的,都是一幫衣冠禽獸,就想灌醉睡我,也不看看自己長啥樣,一幫老男人?!鳖嵜米恿R罵咧咧道。
“說的自己多年輕一樣!”呂亭云輕聲嘟囔道。
不過山水灣小區(qū)倒是讓呂亭云竊喜,因為山水灣馬路對面就是龍?zhí)涟仓脜^(qū),也就是自己租房的城中村。
“你剛才說什么呢,你怎么又不說話了,我就喜歡成熟冷酷的大叔。你穿白襯衣真的好看,好像段奕宏。你住哪里,要不你帶我回你那邊怎么樣?你應該挺好玩吧。”瘋女人突然把手搭在呂亭云肩膀上道。
“我也是你口中說的老男人?!北贿@個女人細嫩的手一觸碰,呂亭云止不住一陣哆嗦,那種很奇妙的燥熱。
說實話,這個女人真的不賴,瘦骨豐胸,高挑艷麗,渾身上下充滿了野性,可以說具備了所有男人心目中幻想的跑友模樣。
“虛偽,虛偽的大叔。你該不會以為我是那種不正派的女人吧!大叔,你奧拓了,現(xiàn)在什么社會了,看順眼了,就說出來,你情我愿,約個炮而已,看把你緊張成什么樣了。”女人掩飾道。
呂亭云由著她說醉話。但他倒是真的相信她的話,她應該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可能是真的喝醉了發(fā)癲。
呂亭云不是正人君子,但肯定不會乘人之危。再說,他現(xiàn)在總是懷疑自己,自從最后一次和馬小云那個以后,他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有過那方面的反應,連睡醒后上廁所的晨勃都未曾有。他害怕和一個漂亮的陌生女人好戲開鑼時又一次有心無力。
呂亭云把車停在顛妹子說的樓下地下室,錢都沒開口問,便卑微的狼狽逃離而去。
他要好好的睡一覺,明天搞不好云哥兒那邊會有好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