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張魁家庭條件其實不錯,他老子做過幾任村支書,他堂哥就是首富張火。
他大學畢業(yè)后,本來他老子安排他去鄉(xiāng)政府上班,但年輕氣盛的張魁哪里看得上公務員那點可憐巴巴的月工資。
后來他跟著堂哥張火混了幾年,張火安排他在縣城北方醫(yī)院當出納,因為北方醫(yī)院被張火收購了,所以張魁在醫(yī)院簡直是太子爺般。
可他那個狗脾氣,又加上年輕氣盛,所以經(jīng)常和堂哥張火拍桌子對著干,這讓兩兄弟關系勢如水火,最后他一氣之下去省城最大水產(chǎn)市場搞水產(chǎn)批發(fā)。
那兩年他是真的闊起來了,錢多的時候他也上了百萬,可惜那年甲魚大降價,他年前花大價錢在外地預訂的幾萬斤甲魚抵不了車費。
這次投資失敗,讓他資金鏈徹底斷了,他請老子開口求過堂哥張火,張火選擇見死不救后,他只能無奈退出省城水產(chǎn)市場,也就是那年兩夫妻離婚了。
人生就是如此,不怕你有高起點,就怕你中途變故,而且前路再無希望。
張魁躲在省城沉淪幾年,后來漸漸混到做民工的地步,呂亭云聽說后惜才請他幫忙帶班管事。
可呂亭云敗的更快,張魁剛學會看圖紙工地就出了大工傷,而后呂亭云選擇隱退包工頭行列,事實上,他和張魁面臨一樣的命運,甚至于他比張魁更絕望。
畢竟張魁家底厚的多,而且還有堂哥張火這塊金字招牌,他還有大學文憑,只要他自己不沉淪,他無論如何比呂亭云混的好。
張魁留下三只石雞走了,走前他答應這兩天去省城帶班,有他去管16#樓,呂亭云再無后顧之憂。
飛火堂這幾天進展特別順利,不知道是呂亭土替呂亭云挨了血光之災,還是呂亭云八字真的硬,自從這幫外地工人進場后,工地莫說大工傷,就是毛皮都沒人破一塊。
呂亭云每天去工地轉兩圈,這幾天第一層板面已經(jīng)打了混凝土,今天工人在搭架子準備做屋面斜坡現(xiàn)澆板。
呂亭云現(xiàn)在不差錢,所以材料全部用最好的,模板木方要多少進多少,這和呂亭石扣扣搜搜等混凝土干了再撤模板木方裝第二層板面完全不同,這也讓看熱鬧的同宗意識到呂亭云的實力。
加上有呂亭勇挖土機二十四小時放在工地,工地所有轉運材料都用挖土機,就連混凝土攪拌也用挖機上沙石水泥,然后用挖機拉著滑輪繩把裝滿混凝土斗車吊上屋面。
錢真的是萬能的,到十月十二號時候,眼看著屋面模板已經(jīng)裝好,工人扎好鋼筋裝好水電線管就可以打灰了。
這天是星期一,特力A開盤了,但開板跌停,這讓馬曉旭在電話里忍不住生出抱怨。
連拉九個漲停板的股票開板跌停,并且沒有任何大單成交,師兄師姐內心的恐慌可想而知。
沒人是神仙,更沒人可以精確預知未來,呂亭云更看不懂,按理,特力A莊家既然沒跑掉,這貨不應該是這樣的走勢,可他偏偏就走出違背人性的走勢。
下午收盤,特力A收盤價31.07元,成交量7254萬元,換手率更是低到0.90%。
都想著逃跑,誰他娘發(fā)神經(jīng)病接飛刀找死。
晚上馬曉旭又打來電話催問,呂亭云問她是自己急還是替人急,馬曉旭支支吾吾說是五師兄當時沒相信呂亭云,現(xiàn)在看見大家都發(fā)了又想追進來。
馬曉旭已經(jīng)和自己提過兩次五師兄,他不知道五師兄是誰,更不想知道五師兄是誰,因為張魁前幾天一番話讓他深思了進去。
事實上,從三千多萬進賬以后,他也經(jīng)常在思索財富到底是什么?自己該如何對待財富。
至于重生門,他現(xiàn)在真的看淡了,他不知道他們好不容易重生一回,為什么還孜孜不倦的追求財富,人生除了財富,難道再沒有值得追求的東西了嗎?
什么樣環(huán)境會產(chǎn)生什么樣心境,在省城,目之所及皆是香車美女,是高樓大廈,是財富地位。
而在呂家坪,推門是山,是水,是云霧繚繞,是雞鳴狗吠,是田園村莊羊腸道,是萬里碧空月如勾,是千山暮雪風滿樓。
財富沒有止境,人心不會知足,貧窮和富裕,是和旁人比對出來現(xiàn)實心境。
假如沒有牽絆,呂亭云真的贊同張魁那種買輛霸道一天到晚瞎晃悠,像竹林七賢的阮籍一般任牛車胡亂前行,他在牛車上一邊飲酒一邊長嘯,他若醉死在何處,就讓身后老仆埋在何處。
所以,呂亭云才決定買這個像龜殼一般的堂堡,他看多了《道德經(jīng)》,所以內心潛移默化接受了無為。
明白無為便想達到無為,就像你窺見四維高等生物的視角,明白他看三維蕓蕓眾生一般,那是一種降維打擊,更是對三維空間內蕓蕓眾生的鄙視和憐憫,就如人看見忙忙碌碌的工蟻工蜂,什么人定勝天,什么勤勞致富,什么雞血鴨血輸灌陶醉,其結果只不過是蕓蕓眾生中一只可憐蟲而已!
可人必須得活著,活著就有活著的責任,沒送走老的,沒養(yǎng)大小的,你就沒有資格談出世。
人活著,就得找活著的樂趣和意義。小時候迷戀玩泥巴,青春期迷戀漂亮異性,壯年時迷戀財富地位,衰老后迷戀健康長壽,這一環(huán)緊扣一環(huán)其實是造物主刻意的安排,目的是給你活著的樂趣和意義。
所以找不到活著的樂趣,就不配談入世。
呂亭云搖搖頭,他被張魁消極情緒深深的感染了,他明白,出世是一種追求,入世是生命必然。
胡小英來了,她穿條灰色牛仔褲,搭件普通的灰長袖T恤衫。
她很飽滿,飽滿動感的身體,飽滿紅彤彤的臉和飽滿多汁的嘴唇。
胡小英還是拘謹?shù)牡溃骸巴ぴ聘?,省城兩百萬到賬了?!?p> 呂亭云點點頭道:“那你好好干,”
胡小英道:“我曉得,就是感覺不真實,像做夢一樣,亭云哥,我什么時候能去一趟省城公司看看。”
呂亭云又點點頭:“你抽時間,最好等你買車了去,”
胡小英道:“我沒想過買車,至少目前不能,我想等養(yǎng)殖場有了效益再說。”
呂亭云說好。
兩個人便坐在曬谷坪上相對無言起來。呂亭云確實不是個會聊天的人,他當年和馬小云也只是一個眼神一句表白的事,和顏區(qū)榮更簡單,他理解不了宋路看見女人兩眼放光滔滔不絕的心態(tài)。
坐了良久,胡小英突然鼓足勇氣問道:“亭云哥,上次那兩人那個是你朋友?”
呂亭云愕然看著她,她說的是朋友,其實是女朋友或者女人,呂亭云搖搖頭道:“都不是,我沒想過再婚,”
胡小英臉上出現(xiàn)一絲欣喜道:“你正是最有風度的年紀,你不可能孤獨終老??!”
呂亭云看著她想了想道:“你說的是愛情,我這個年紀哪有真心,和誰都是茍合,對誰都很殘忍?!?p> 胡小英紅著臉道:“那性呢?”
呂亭云眼前止不住出現(xiàn)她抽屜里那個性用品,他倒想問問她是怎么解決,但總歸顧忌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長者形象,呂亭云含糊道:“這個世界出賣肉體的女人很多…”
胡小英羞愧的站起來道:“亭云哥,你怎么可以這樣?!?p> 說完,她跨上摩托車飛馳而去。
有什么不可以,自己又非圣賢,孤獨男人找女人發(fā)泄很正常,只是按照財力尋找不同品相而已,一等男人找明星名媛,二等男人找二奶情婦,三等男人到街頭巷尾去嫖去娼而已。
只是,打死呂亭云也不會說,我故意自污讓你反感,莫誤你青春芳華。
第二天是十月十三號星期二,特力A27.96元跌停開盤,這已經(jīng)是它第二板連續(xù)跌停。
這怎么可能,有花大代價連拉九個漲停又直接跌?;氐皆c的傻逼莊家嗎?今天大盤可是一片通紅,特力A沒暴雷新聞??!難道莊家真的閑得蛋疼。
呂亭云一動不動的看著盤面,上午收盤前,他突然做出一個驚天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