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問你昨天早上的時候在什么地方?”
坐在桌子對面的警官正在例行公事,阿德里安一夜未睡,他已經(jīng)厭煩了所謂的“關(guān)于您的失去,我很抱歉”,只是惡狠狠地盯著對方正在記錄口供的筆,似乎下一秒就會撕開斯文的外表沖上去將對方揍一頓。
“先生?”
阿德里安咬緊牙根,還是忍住了心里不斷翻涌的悲憤,“莉莉安修道院?!?p> “你在那里工作嗎?”
“顯然不是?!?p> “你是去做什么的?”
“去看望一個人。”
“你在那里待了多久?是否有人為你作證?”
“我和,”阿德里安攢緊拳頭,“我和我妻子一起出門的,之后一直在修道院。你們可以查監(jiān)控?!?p> “我們會的,”警官點點頭,在紙上寫下了什么,“冒昧問一下,你和艾爾莎女士之間的感情怎么樣?平時有什么矛盾嗎?”
阿德里安的拳頭都在發(fā)抖,布滿血絲的眼球如野獸一般藏匿著瘋狂,“我們很好,沒有矛盾?!?p> “但據(jù)我們了解,”警官翻了翻面前的資料,“你于艾爾莎女士已經(jīng)結(jié)婚多年了,卻沒有孩子?!?p> “我們是丁克族,有問題嗎?”
“但是你近期頻繁的去莉莉安是為了一個孩子對嗎?你們看起來有要收養(yǎng)她的意思?是什么原因讓你們想要這么做呢?艾爾莎女士——”
阿德里安從座椅上彈起來,一手用力地拽住了對方的衣領(lǐng),“我不準(zhǔn)你侮辱我的妻子!”
所有傷害她的人,都將被他復(fù)仇的怒火席卷。
那警官似乎被嚇到了,還沒等回過神來,阿德里安就徑自離開了。
來到法醫(yī)工作室的停尸房外,透過玻璃窗,阿德里安看到法醫(yī)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尸檢的收尾工作。
“阿德里安……”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女士走到阿德里安的身邊,那是艾爾莎的大學(xué)同學(xué),畢業(yè)后,與艾爾莎不同,她走上了法醫(yī)的道路,現(xiàn)在她是倫敦的首席法醫(yī),也是這家工作室的老板。
為了避嫌,這次的尸檢她并沒有參加。
“我很抱歉?!?p> 女法醫(yī)的聲音也很沙啞,眼眶紅紅的,顯然也是哭過了。
“我也很抱歉,凱爾。”阿德里安低聲說到。
交換了一個互相安慰的擁抱,凱爾邀請阿德里安走進(jìn)停尸房。
“我們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尸檢,今天你就能帶她回去了?!?p> 凱爾的聲音有些顫抖,不忍去看床上冰涼的好友的尸體。
“謝謝?!?p> 阿德里安揭開一角白布,伸出手,輕輕握住了艾爾莎的手,輕輕用手指摸索著已然僵硬的臉龐,阿德里安將自己唇貼上了艾爾莎冰冷的雙唇。
隨著一聲尖叫,大量艾爾莎死亡前的記憶涌入阿德里安的腦海。
“艾爾莎醫(yī)生,您應(yīng)該答應(yīng)我換醫(yī)生的請求。”
躺在床上的阿比蓋爾虛弱地說到,“您應(yīng)該回家,與您的先生待在一起?!?p> 艾爾莎則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她看了一眼手中的平板,瀏覽著近期阿比蓋爾的檢查結(jié)果。
“請你相信我的專業(yè)程度,也請你相信我先生的專業(yè)程度,阿比蓋爾女士,你恢復(fù)的超乎我們的預(yù)料,想必過些日子你就能出院了。”
阿比蓋爾則是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她搖了搖頭,“我并不是質(zhì)疑您,而是希望您能夠離開這里?!?p> “這里很危險?!?p> 艾爾莎疑惑地看著阿比蓋爾,“這里是醫(yī)院?!?p> 藏在被褥下的阿比蓋爾的手正在不自覺地顫抖,她能聽見耳邊的低語:
殺了她!殺了她!為我獻(xiàn)上她的身體!
“您該離開了,艾爾莎醫(yī)生。”
阿比蓋爾竭力抵御著惡魔的蠱惑,但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正在一步步失去控制。
我的仆人,你在抗拒我嗎?!
徹骨的痛意席卷了阿比蓋爾的全身,為了維持表面上的體面,她將口腔內(nèi)側(cè)咬的血肉模糊。
“我很抱歉,教授……”
“教授?”艾爾莎察覺了阿比蓋爾的不對勁,“你怎么了,阿比蓋爾女士,是有哪里不舒服嗎?”
“阿德里安先生,我很抱歉……請,請你…呃——”
“阿德里安不在這里,你先不要說話,有什么要說的,我可以之后轉(zhuǎn)告?!?p> 艾爾莎走上前,想要檢查阿比蓋爾的情況。
“不,不,他在?!?p> 阿比蓋爾看向阿德里安站立的方向,“凱西,拜,拜托了……”
“我很抱歉?!?p> “我很抱歉……”
她在靠近的艾爾莎身上聞到了致命的香味,那是一種令人難以拒絕的誘惑。
殺死她!占有她!
這樣的念頭在阿比蓋爾的腦海里瘋狂地旋轉(zhuǎn)。
這難道不是已經(jīng)既定的結(jié)局了嗎?自從阿德里安走進(jìn)她的那個破舊房間開始,她就已經(jīng)看到了艾薩克夫婦的結(jié)局,她就是那個給這對夫妻帶來災(zāi)難的禍害,她找了太多的方法想要避免這樣的結(jié)局,但這似乎都沒有用。
那為什么不放棄抵抗呢?
就讓那只惡魔得逞吧。
不,不!
她不能那么做!
為什么,為什么?
她只是想要拯救愛的人,但她卻為此抵上了自己的所有,甚至還要抵上這對善良的夫妻的生命。
不應(yīng)該的,不應(yīng)該這樣的。
在意識模糊的最后一秒,阿比蓋爾推開了艾爾莎。
我的神啊,請您降下最后的神跡!
血紅色霎時間灑滿了整個房間,一個黑色的影子出現(xiàn)在阿比蓋爾的身后,它揮動著利爪,將艾爾莎的身體撕裂。
鮮血染紅的白色的制服。
如果她注定無法救下善良的人,那么至少,不要讓她的身體被惡魔占據(jù)吧。
來吧,惡魔,我們一起赴死。
阿比蓋爾高速念著咒文,圣潔的白光從她的身體里迸發(fā),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吞噬了那只惡魔,但這光也如烈火般灼燒著阿比蓋爾本身。
這是神賜予她的懲罰。
她蜷縮起身軀,皮膚變得焦黑,但她仍未停止念咒。
神啊,請帶走我面前這純潔的靈魂,她屬于天堂。
我愿用永生在地獄中贖罪來償還。
一雙白色的翅膀從艾爾莎的靈體中展開,它緩緩揮動著,將純白色的靈體帶至空中。
惡魔痛苦的尖叫著,在那抹圣光中,消失了。